第429 小鈴鐺：“爸爸！”

    雨珠敲擊車窗，車抑得讓人無法呼吸。

    薑慕星眼圈泛紅，嚨像被住。

    助理還在繼續：“陸總對夫人的愧疚太重，又因為唐尋用夫人的骨灰做那樣的事……您不知道，那晚陸總了一夜的煙，跟失了魂一樣。”

    “這些天，他隻在您麵前強裝正常，可我知道他已經五天沒正經睡過一次覺了。”

    他紅了雙眼，認真請求：

    “我求您留下來，哪怕多待幾天，讓陸總開心點，再走也好！”

    薑慕星抬著雙眼，口像著了水的海綿，又沉，又悶。

    張：“……”

    猝不及防間，砰的一聲，整個車往前一衝。

    薑慕星因為慣被拉回座椅，晃得頭暈。

    助理關心：“您沒事吧？”

    搖頭，看向前麵，“怎麽回事，追尾了嗎？”

    司機說：“是我們被撞了。”

    助理解開安全帶。

    “您別，我下去看看。”

    他下車，沒一會兒就發生了爭吵。

    薑慕星從後視鏡裏看去，似乎解決不了，呼出口氣，推門下車。

    助理把傘挪過來罩住，“您出來做什麽？”

    薑慕星看了下時間，算起來已經來不及了。

    看向對方，“是你們撞了我們的車，該賠就賠，不想賠就找警察。”

    說完，拿出手機，對方上來就推了一下。

    “是你們急剎車，我們才撞上來，要賠也是你們賠。”

    薑慕星後退了一步，助理扶住，冷臉道：“敢我家小姐，本來隻是賠車的事，現在就不好說了！”

    兩邊的人都站出來，雙雙對峙。

    對方殺氣重，就跟要手一樣，那車後方開了車窗，醇冷渾厚的話語傳來：

    “初來乍到，不要招惹是非。”

    薑慕星往後瞥去一眼，那人簽下一張支票，遞出來的手上爬著錯綜的皺紋，無名指上有一枚銀指環。

    男人前去接過，隨後遞過來。

    助理冷道：“我說了，現在談錢沒用！”

    “那你想怎麽樣？”

    眼看又要劍拔弩張，薑慕星接過支票。

    “多一事不如一事，算了吧。”

    助理瞪過對方幾人，護著薑慕星回了車上。

    剛坐好，後麵的車直接極限轉彎，唰地從旁邊經過。

    助理氣得罵了一句，轉頭小心翼翼試探：“航班趕不上了，您看是換新的一班，還是等等？”

    過涼涼的手臂，目定下。

    “雨太大了，回去再說吧。”

    助理立馬喜笑開。

    “是！”

    ……

    流星苑。

    薑慕星回來時，左右了一圈。

    “小姐，您回來了！”

    連傭人都慨高興，也跟著笑笑。

    “嗯，他回來過嗎？”

    “您走了之後，陸總才出門的。”

    愣了下。

    跟著進來的助理在打電話，臉不太對勁。

    “陸總不接我電話。”

    薑慕星心裏咯噔一跳。

    他該不會真的因為走了，就做什麽蠢事吧？

    和助理對視上，都從彼此眼裏看到了對方的想法。

    後者深吸氣，“我讓人四找找。”

    “好。”

    薑慕星應下，突然想到什麽。

    “等一下，我先給他打電話試試。”

    助理停下來看。

    拿出手機，撥通他的電話。

    響了久，在以為沒人會沒人接，準備掛斷時——

    “你不是上飛機了麽。”

    沙啞的問話，伴隨著輕微的電流和沙沙的雨聲。

    薑慕星的心被揪了一下。

    “航班延誤了，你現在在哪兒？”

    陸晝自嘲般地笑著：“今天延續，明天還是要走。”

    “……”

    “我有事，掛了。”

    這句話的潛臺詞就是：你走你的，別管我。

    薑慕星咬牙：“我找你有很重要的事，告訴我你在哪兒。”

    沉默過後，他說了兩個字。

    掛斷電話，向助理說：“他在墓園。”

    助理知道位置，帶一起出發。

    半山墓園，能俯瞰整個榕城城區，此時由於下雨，籠罩在一片烏黑沉之下。

    雨聲蕭肅，肅穆歌。

    薑慕星到時，遠遠看著那人的影佇立在雨幕中，輕薄的霧縹緲。

    舉著傘靠近。

    墓碑上的照片逐漸清晰，是視頻裏不可見的年輕麗。

    梁晚卿誠然是端莊漂亮的，骨相與皮相突出，才會生出陸晝這樣的兒子。

    隻可惜，人是否被，與外貌無關。

    陸晝盯著墓碑，問：“你恨嗎。”

    “恨不恨的，都已經沒用了。”

    梁晚卿對做過什麽，記得清楚。

    可人死了，說那些就沒意義了。

    他看起來沒有以往的淩厲和迫力。

    “這輩子過得不好，父母偏哥哥，到了適婚年齡，以為遇到的是真，卻被背叛，生病還被兒子忽略，直到死，也沒過上一天高興日子。”

    薑慕星心口一刺，明眸清。

    “是人都會苦中作樂，不會從來沒有快樂過的。”

    他語氣有些茫然：“是嗎。”

    低，將手裏的花束放下。

    淡黃的花瓣頃刻間被打，沁在了雨中。

    說：“陸晝，我們回去吧。”

    “……好。”

    午間。

    薑慕星從廚房端上來薑湯和一些吃的，醫生也來了。

    陸晝從浴室出來，看著這架勢，不願配合：“淋個雨而已，我沒到那種地步。”

    醫生和助理都躊躇，唯有冷靜異常：“他溫不正常，給他量一下，超過38度就打個吊針。”

    說著，指著托盤裏的薑湯，“你把那個喝了。”

    不是命令的語氣，但聽得旁人詫異，但更驚悚的是，被指使的男人麵無表，走到麵前，端起薑湯一飲而盡。

    看見了，著手機，“量溫，我接個電話。”

    陸晝溫聲應答：“好。”

    醫生不可思議地走過來，遞來溫度計，對方尤其配合。

    薑慕星走出去，接起視頻，綿可的小音傳來：“媽媽～”

    笑，“怎麽還沒睡覺？”

    “因為想媽媽～”

    “媽媽也想你。”

    “那媽媽什麽時候回來？”

    猶豫：“還要等幾天。”

    “是因為叔叔嗎？他不開心？是被壞人欺負了嗎？”

    薑慕星笑容略淡。

    “嗯。”

    大人的事，不想跟孩子說得太清楚，但忽然想到什麽。

    “小鈴鐺。”

    “怎麽啦？”

    看著兒乖巧的樣子，清眸晃了晃。

    “你要不要，跟他說說話？”

    ……

    薑慕星再進來，陸晝坐在沙發上，吊針已經打好了。

    醫生說：“39.2度，已經是高燒了，還好您提醒得及時，另外，腰上的傷已經理過了。”

    點頭。

    其他人很懂事地退了出去。

    陸晝直直著走過來，還沒說話，手機遞過來。

    “是小鈴鐺。”

    他目下落，接過手機，薑慕星轉頭出去。

    陸晝有些失，將鏡頭對向自己，孩子圓嘟嘟的笑臉映眼簾。

    他提起角，薄張合——

    那頭突然道了一聲：

    “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