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倒是豪爽。”沈菁紋笑罷,也一飲而盡,卻差點沒噴了出來。
這酒未免太烈。
猛地這麽一喝,也有些不住。
卻不想蘇喬把那句話當作了誇獎,拿過酒壇,有些重、卻也拿得起。
又給二人斟滿了。
沈菁紋還沒來得及開口,卻見對方仰頭喝了個幹淨。
不咬咬牙,怎麽也不能輸了去。
便這樣近乎於拚酒的對飲,等著秦長淮回來時,屋酒氣衝天,地上橫七豎八地倒了五六個酒壇子,沈菁紋躺在地毯上,手中還抱了一個。
蘇喬還好,趴在桌上,雙頰卻是醉極了才有的嫣紅。
秦長淮過那些酒壇,不耐煩地他撞到了幾個,仍之在地上旋轉。
像是穿紅著綠的舞姬踏著麗的舞步。
“喬兒?”秦長淮上蘇喬的額頭。
蘇喬一皺眉,手揮了揮,而後才緩緩睜開迷蒙的雙眼,失神地看了他半晌,方才笑道:“阿淮,你回來了?”
秦長淮一怔。
也不知有多久,沒聽見蘇喬這樣喚他了。
他幾乎記不起蘇喬刻意將尾音拖長,他“阿淮”的模樣。
本有一肚子的火氣,卻都因這一聲“阿淮”而消散得無影無蹤。
歎了口氣,將蘇喬抱了起來,要往室裏送,口中卻還責備道:“不是不喝酒麽?還喝這麽多?”
醉了酒的一人一時分辨不出語氣中的無奈與憐惜,隻以為被罵了,滿是驚惶和委屈:“我......我就喝了一點點。”
“撒謊。”秦長淮將人放在床上,蘇喬卻環著他的脖子不肯撒手:“我錯了,你別生氣好不好......”
看著雙眼含淚,秦長淮索與蘇喬一同躺下,道:“我沒生氣,喬兒不怕。”
“嗯。”蘇喬點點頭,窩在他懷裏不肯,“下次不敢了。”
“好好的,怎麽想著喝酒了?”秦長淮問道,長手臂拉了被子給蓋上。
“他們、他們都喝酒的,用大碗。大碗太多了,就用杯子,喝得不多的。”蘇喬說道,一麵還不忘替自己分辨。
秦長淮明白了個大概,小的時候,蘇喬便拉著說那些江湖故事,說得他們瀟灑狂放不拘小節,眸中盈著。
如今好容易來了個“江湖人士”,自然是要拉著驗一下“江湖生活”的。
“他們一開始,也是小口小口的,等著會喝了,喝得好了,才改用大碗。喬兒也當慢慢來才是。”
“我喝得好著呢,菁紋說我喝得可好了。”蘇喬有些不服氣。
連沈菁紋都承認喝得好了。
“好,我們喬兒喝得最好,先睡一會兒可好?醒來以後,阿淮陪著你喝。”
蘇喬抬頭著秦長淮,眸中不在混沌,反而一片清明:“說好了?”
“說好了。”
“那可......不許耍賴!”
“絕不耍賴。”
蘇喬不由“嘿嘿”一笑,摟著秦長淮脖子把人拉近了些,才心滿意足地睡了。
這一睡,再醒來時,便是日上三竿。
不常喝酒的人猛然醉了,醒後定然會頭疼至極的。
蘇喬按著腦袋,渾沉重得像是那次被罰跪在廊下涼發了高燒一樣,被子像是大山在上,幾乎不過氣來。
“主子醒了?”青池一直守在床邊,見蘇喬睜眼,連忙扶起倚在枕上,接過醒酒湯遞給蘇喬:“這是魏先生煮的醒酒湯,喝了以後會舒服些。”
蘇喬腦子裏還是糊塗一片,也沒注意,先喝了一口,後來才反應過來這應當是藥。
正要吐出來,空中卻沒想象中的苦,反是清甜中帶了些酸味。
味道竟然還不錯。
於是老老實實地,一口一口地,將醒酒湯喝了下去。
再有效的藥,也沒立竿見影的道理。
蘇喬又在床上倒了一盞茶的時間,才覺得好了些,便去好好的洗了個澡。
雖過了一夜,可上還是一大酒味,實在難聞。
酒到底有什麽好的。
整個人都沉在水裏,隻等著憋不住氣了,才將頭冒出來。
空氣口鼻的時候,渾上下舒暢不已。
蘇喬最這樣玩。
喜歡沉水底,到自己被流的水包圍,著水的方向、速度。直至憋不住了,在給予空氣。
實在是......說不出的恣意暢快。
“王爺說,今兒要拿藥給主子吃,主子千萬別喝酒了。那藥與酒相克,喝了酒再吃,會要人命的。”青池道。
蘇喬點點頭,再喝也不喝了。
都說不會喝酒的人才覺得酒辣,但凡懂了飲酒,便能嚐出酒的味妙。
昨兒喝了那麽多,也該算懂了,仍然不覺得有什麽好喝的。
若是不會喝酒就不能闖江湖的話,寧肯不闖了。
反正也不會闖。
昨兒喝酒,雖沒吐,可到底自中午以後沒吃過東西,今日吃午飯時,難免多吃了些。
沈菁紋坐在對麵,進食的速度倒是與昨日沒什麽區別,了以後,不免笑道:“喝了酒之後,你連吃飯也要學我了不?細嚼慢咽呢?”
“比起你,我已算是細嚼慢咽了。我懷疑你是不是囫圇吞了下去,當心噎著。”
“我胃大,不會噎著。”
“噎著是嚨的事,與你的胃大不大,有何幹係?”
兩人拌著,邊吃邊說笑。
屋外手中的婢暗自咂舌。
下午的時候,秦長淮來了,後跟著苦著一張臉的魏陶薑。
“先說好,我也沒有十十的把握。這藥統共就三顆,一顆救活了人,一顆吃死了人。剩這最後一顆,是死是活我也不知。”魏陶薑拿出一個黃的瓷瓶,瓶亮,半點紋路也無。
秦長淮手中拿著藥瓶,掂量半天,也不知該如何。
今日是第五天了,再過兩日,便是毒發的時候。
知道這藥不一定能解毒之後,他有想過拿木盒去換解藥,卻是一直的猶豫不決。
那人費盡心思要奪得木盒,其中定然有要的什——萬一落他手中,用作了不好的事件、甚至禍國殃民......又該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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