籬醉果然沒讓蘇喬失,當晚,他便再次求見:“不知側妃,是想去何?”
蘇喬正閑著無事,拿了珠子串著玩,聞言,便知這是秦長淮讓他問的。
“也沒個明確的目的,隻是在王府裏呆得無趣,想出去走走罷了。”
“如今世道不太平,臨安城外流竄來了一些強盜,側妃若是出城,隻怕會有危險。”籬醉道。
“我何時說過要出城了?”蘇喬莞爾一笑,“不過想逛逛街罷了,許久沒去逛了,怪無聊的。”
聽了這話,籬醉不由得鬆了口氣:“既如此,明兒一早,屬下願陪側妃外出。”
蘇喬點點頭,也沒想過能一步登天:“沉木那,我待會兒便讓人去知會一聲。等明兒回來後,你就把他帶回去,好生管教,別在外麵混得久了,就忘了王府的規矩。”
籬醉連忙應了。
第二日一早,蘇喬吃了早飯,去給胡湘兒行禮過後,便出了門。
倒的確如所說,隻是在臨安城的街頭逛著,買了裳首飾以及許多的東西,多得馬車幾乎都快裝不下。隨後路過銅角巷,蘇喬便提出要進去見見朋友,籬醉自然不能說些什麽,可令他沒想到的是,蘇喬進了銅角巷,與瘋子不知說了什麽,出來便讓人把車上的東西卸了,讓籬醉自己回去。
籬醉也有幾分沒反應過來,等他想明白這是怎麽一回事之後,車上的東西已被拿走了大半,不由便急了幾分:“側妃這是要做什麽?”
“我打算在這住下了,你回去吧。”蘇喬說罷,轉要走,籬醉連忙到前攔住:
“側妃不可,還請側妃與屬下回去。”
“我若不肯,你便要手了不?”
“屬下不敢,隻是.......”話才說了一半,便覺背脊發涼,回頭一看,老鬼不知何時站在了他背後,也沒做什麽,隻是著他。
即便是這樣,也足夠籬醉這種經曆過生死的人恐懼。
籬醉深知,他今日是不可能帶著蘇喬回去了,慶幸的是,蘇喬是要在這裏住下,他也算沒辱沒了使命,隻是得趕回去稟告秦長淮才是。
住到銅角巷隻是第一步,好歹離了寧軍王府,離了秦長淮的控製。
瘋子與秦長淮的關係好,卻也不是任他使喚的,在這裏,自己反而有逃走的可能。
“......所以啊,我懷疑,這個‘盼’,不是指盼、期盼,而是人名。是有一個‘盼’的人,你有沒有聽我說話?”瘋子絮絮叨叨地說了半天,一抬頭,見蘇喬在走神,當即便有幾分不開心了。
蘇喬回過神來,有些心虛:“有啊,你說,有個‘盼’的人在燕梓桑邊。”
“我為什麽這麽說?”瘋子問,蘇喬一怔,隨即麵上有些訕訕的。
“你啊,又在想那什麽闖江湖的事了?”瘋子拿有些無奈,把地上的紙稿收拾好了,放在盒子裏,“江湖有什麽好闖的,還不都是人,都是那些事兒,跟你現在的生活也沒什麽兩樣。”
“所以先生不肯幫喬兒了?”蘇喬的聲音有些悶悶的。
“不是不幫,你要跟秦長淮鬧脾氣,怎麽鬧都,就是把寧軍王府給燒了,他反而開心,可沒必要折騰自己。要真的論江湖——臨安又怎麽會不在江湖中?你呆在臨安這麽久,闖得如何?”
蘇喬低頭,手指扣著上的圖案,半晌方道:“先生不肯幫忙也就罷了,隻求到時候,別幫著他攔著我才是。”
“我才懶得管你們。”瘋子翻了個白眼,“我這可忙著呢,沒空管你們小夫妻鬧別扭。”
“先生發現什麽了?”蘇喬好奇道,最近這段時日,瘋子研究燕梓桑的事幾乎瘋魔了,以前還好,有個紋牡丹的盒子分散分散注意力,如今盒子也被秦長淮收回去了,瘋子便一心一意地,撲在燕梓桑上了。
“你可知起死回生之?”瘋子神道,蘇喬遲疑了一會兒,開口問道:“是能令死人複活的法子?那不都是說書人杜撰出來的嗎?”
“可不是,我懷疑吶,前朝那個燕梓桑,就會這個法子。”瘋子道,蘇喬卻好奇了:
“上次聽先生說,燕梓桑的手稿裏,提到了借還魂——可就是這個法子?”
“一開始,我也以為是這樣,後來卻發現兩者全然不同。借還魂的那事,我還沒個頭緒,可這起死回生的法子,卻似乎被試驗過許多次了?”
“似乎?”
“前些日子,我得了一本手劄,雖殘破不全,也不知出自何人之手,可那筆跡我認得,就是燕梓桑寫的。那手劄上記了,燕梓桑與二哥談過後,收獲良多,閉門三年,研究出一起死回生之。隻是試驗了三百二十七次,無一功。”
“既然無一功,又怎麽能算呢?”蘇喬不解。
“這你便不懂了。起死回生這樣的事,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僅憑自己的思緒研究出來的法子,定然有許多問題。每次試驗過後,都會進行修改。我熬了幾個日夜,大概從殘句斷言中拚湊出了的法子,從理論上來說,是有可能的。隻是這法子不是最終的——即便是,也不一定就能,總要經過再試驗、再修改,才能逐漸完善。”瘋子說著,雙眸越發的明亮,“我已經有了思路,也發現了這法子裏幾個錯之,隻要加以修改,不一定不會功。”
蘇喬心中一,應當也算是起死回生,會不會便與瘋子的這個法子,有些什麽關係?
難道當初是瘋子研究出了這法子,然後將自己救活了?
可細想也不對,上一世,自己與瘋子並沒什麽集,他便是要救,也該救秦長淮才是。
或者,當時這法子也尚未完善,所以拿來做試驗。
這樣,算不算做功?倘或算,那麽秦長淮是否也“起死回生”了。他是與自己一樣,回到了曾經,還是繼續著前世的時間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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