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氏起，朝男子微微行了一禮，轉向薛鵬正走了過來。

    蘇喬這才得以見到的真。

    雖不是那種傾國傾城的相貌，卻勝在清秀可人。

    隻是瞧著神不大好，整個人都憔悴了許多。

    想來也是，一個未曾出過遠門的弱子，突然就犯下了殺人的罪過，終日裏四逃亡，一點風吹草都能讓心驚膽戰，到了夜裏還噩夢連連——這樣一番折騰下來，如何不憔悴。

    “辛苦這位先生了。”薑氏對薛鵬正道，薛鵬正隻覺得有些不自在。

    在他看來，先生都是那些有學問有學識的人。

    他雖不至於目不識丁，可能認識的字，也就那麽些，別說做文章，便是讀文章，也不一定讀得清楚：“你也別......算了，不說這麽多了。走吧，咱們去衙門，遙岑妹子，你在這等我一會兒。”

    薛鵬正道，在薑氏看不見的地方，朝蘇喬一個勁地使眼，示意去安安那男子的緒。

    蘇喬點點頭，目送二人離開之後，方才起走了過去。

    那男子似乎也知道了薑氏已經離開，睜開雙眼失神半晌，忽不知怎麽了，起便往外衝。

    蘇喬哪裏能讓他衝出去，一隻手便拉住了他。

    本以為這男子也是個高手，不想他竟不會半點功夫，被蘇喬輕輕一拽，便再不能往前半步。

    男子倒也沒怎麽掙紮，隻是跪倒在地，嚎啕大哭。

    那哭聲引得食客側目，卻因這不過是個小客棧，大堂並不算寬闊，方才幾人之間的對話，食客們悉數聽在耳中，深知蘇喬是個不好惹的，便也不敢表現得太過明顯。

    蘇喬一時也不知該如何去勸，隻任憑他發泄著心中的緒。

    這一次，薛鵬正回來得格外的慢，便是之前的店小二推了一車酒回來，也沒見薛鵬正的人。

    蘇喬拿了一壇酒遞到男子麵前，笑道：“我雖不推崇，卻也常聽人說一醉解千愁。若是有效，不如大醉一場？”

    男人了蘇喬一眼，似是到了什麽鼓勵，拿起酒壇便學著薛鵬正往裏灌。

    剛喝了兩口，便被嗆著了，猛地噴了出來，咳得麵紅耳赤。

    蘇喬哪裏知道他不會喝酒，連忙往旁邊躲了躲，沒讓他吐出來的酒漬噴到子上。

    “你可還好？”蘇喬見他咳得撕心裂肺，想要幫他順順氣，又覺男授不親。

    倒是店小二機敏，拿了帕子給男子臉，一麵扶著他一麵給他拍背：“客您可慢著點喝，這酒勁大著呢。”

    男子咳了半晌，方才緩了過來，卻是眼神迷離，子一歪，就倒在了店小二上。

    “還真給醉倒了。”店小二隨口一說，忽想到蘇喬還在一邊站著，忙笑問：“您看該怎麽辦才好？”

    “你這裏可還有空房？”

    “自是有的。”

    “尋一間幹淨清淨的，送他去歇著。”蘇喬一麵說，一麵掏出兩個碎銀子給了店小二。

    小二連連謝過，費力地扶起男人，歪歪扭扭地上樓去了。

    蘇喬回到桌前，任由其他夥計收拾地上的酒水。

    滿桌的菜已經涼了，也沒心再吃了。

    又過了半個時辰，門外才冒出個腦袋：“他人呢？”

    “吃醉了酒。”蘇喬失笑，“薛大哥還怕他不是？”

    “我是真怕了他了。”確定那男子不會出現，薛鵬正這才走了進來，看著桌旁擺著的一堆酒壇子，眼睛就亮了，也顧不得回答蘇喬的話，先啟了一壇，嗅著醇烈的酒香味，不由得歎一聲，命店小二拿了個杯子來，倒在裏麵，飲了一口，回味半晌。

    蘇喬有些奇怪：“薛大哥這是怎麽了？”

    “你不懂，這普通的酒水，隻是拿來解的，牛飲也罷。可這好酒，卻需得品......若不然，可就暴殄天了。”薛鵬正閉著眼，似乎在細細品嚐口中的酒。待得這一口酒被品盡，才發出一聲長歎：“沒想到這樣的地方，也能有這等好酒。留一些給曲書安嚐嚐，免得他整天說我白混酒喝。”

    “書安卻不是那麽小氣的，不過上說說，薛大哥不必在意。”

    “你是子，他自然不小氣。你可是沒見著他對我......三不五時的，就要拿酒做威脅，讓我給他練招——雖然他上說是比試。可每次比試，他那妹妹都在一旁蹲著。但凡看見自家哥哥落了下風，就急得直跺腳。要是曲書安了什麽傷，能怪我三五日——我可惹不起。”薛鵬正搖了搖頭，“他上麵下麵都是孩，也沒個兄弟，對孩子下意識便會一些。對著我們這些糙老爺們，可就隨意摔打了。”

    蘇喬不失笑：“薛大哥這話，倒像是埋怨書安不你了。”

    “我要他做什麽，他又不是的。”薛鵬正像是到了驚嚇，搖搖頭，又往杯中倒了酒。

    蘇喬撐著下，看著薛鵬正一杯又一杯的，一壇子酒被他從正午喝到了夜裏。食客們都走了，店小二也等著他們離開以便收拾東西打烊。

    蘇喬正忍不住了，想要勸他明日再喝。薛鵬正將最後一口酒飲了，往後一倒——睡著了。

    兩個還在守著的夥計麵麵相覷，半晌說不出話來。

    蘇喬隻覺得有些頭痛：“再開兩間房，我今兒也歇在著。”

    “可是客......小店隻剩一間空房了。”

    “......”蘇喬著門外漆黑的天，這已經到了宵的時候，雖說小地方管得可能不太嚴，卻也不會有什麽客棧店鋪還容去歇著，便隻好道：“那送他去白日裏開的那間屋子。”

    夥計應了，一個過來把薛鵬正背在背上，另一個引著蘇喬到了二樓。

    房間不大，好在幹淨清爽。

    夥計殷勤地給蘇喬備了洗澡水，得到賞錢的時候千恩萬謝。

    蘇喬卻真覺得累了，今兒也算是折騰了一天，便隨意洗漱了一番，檢查好門窗之後，方才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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