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王府的事,何時到外人指手畫腳?”蘇喬道,目不斜視。
“蘇側妃這話便不對了,寧王殿下是妾的叔父,妾......”
“既然知道阿淮是你的叔父,便該知這是長輩之間的事。長輩們的事,何時到你一個小輩多言。”
“侄媳婦隻是覺得嬸嬸做得不妥。”
“妥不妥,你無權評判。若是真心為了阿淮的死難過前來吊唁的,便安安靜靜吊唁。若是覺得這是個機會想要做些什麽......趁早收了那份心思滾出寧王府。”蘇喬道,聲音不大,威懾力十足。
在場的多是秦長淮的晚輩,便有幾個側妃,也深知自己比不過蘇喬,因而不敢開口。而聶雲薇早被剛剛那一掌打得頭重腳輕,耳旁嗡嗡作響,至今反應不過來。
正說著,青池又端了東西進來。
蘇喬照樣吃著,卻無人敢多置一詞。
蘇喬吃著那碧的點心,口中卻嚐不出到底是什麽味道。
著棺木,就像秦長淮還站在那裏。
阿淮,看見了沒,我有好好吃東西,也知道如何去反擊別人。
我會好好照顧自己了,也知道怎麽樣才會不委屈。
你,可以放心了。
按規矩,秦長淮的棺木,本該在家中停放七日的,可因路上耽誤的日子久了,天氣也炎熱。因而隻停了三日,便送棺出了城。
回來後,蘇喬便見了秦長淮的一個副手。
副手名羅江永,跟著秦長淮也有三四年的功夫了,蘇喬也見過他幾次。
“回側妃的話,王爺是怎麽死的,我等也不知曉。”羅江永道,此前他已見過胡湘兒一次,將事據實告知。胡湘兒也說了,除了蘇喬之外,無論是誰問起,都堅稱秦長淮是中毒而死。
畢竟這時候,也不會有人挖出首自己檢查。
“那箭上的確無毒,王爺死時的癥狀,也的確與毒發一模一樣。隻是軍醫徹底檢查過了,無論是箭頭還是王爺,都沒有毒素。卻也找不到別的死因。且王爺早晨外出時都還好好的,下午些回來,正與軍師議事,忽然便倒了下去。軍醫檢查的時候,發現王爺之前的箭傷本已開始愈合了,上也無別的致命痕跡。甚至......還將解剖過,卻仍舊查不出死因。此事太過詭異,軍師生怕傳了出去使得軍心不穩,便命軍醫說王爺是中毒亡。”羅江永把自己曾告訴過胡湘兒的話,悉數說給了蘇喬。
秦長淮帳下那位軍師,蘇喬是知道的。
他的父親曾是秦長淮父親手下一員大將,後在戰場上犧牲。
軍師的母親在生他的時候難產,再沒了父親,當時不過七歲的孩子霎時了孤兒。便被秦家收養,是和秦長淮一起長大的。隨後秦長淮了軍,他便也跟著去。因功夫不好卻思維敏捷,且飽讀兵書,便了秦長淮的軍師。
他自然是可信無可疑的,便也是說,秦長淮真的死得詭異。
蘇喬本以為是軍中有人被人收買,刻意下毒,可現在看來,事實又並非如此。
難不......是巫蠱之?
這等法子一旦實施,將會殺人於無形,且事後除非極擅此道之人,輕易無法察覺。
蘇喬想了想,打算去瘋子那裏問問況。
讓羅江永去後,蘇喬先寫了封信給曲清河,求他幫忙查一查,而後才收拾收拾,換了裳,前往銅角巷去了。
瘋子不在,而魏陶薑正為著展雲深的事,恨不得拔了自己的頭發。
過去了這麽久,便是連皇帝那邊也漸漸鬆了口,雖沒說些什麽,卻不像之前那樣三五日便追問進度。驍衛司也不可能一門心思隻鑽這一件案子裏,如今雖還有人繼續查著,可大部分的心力,也放到了其他案子上麵。
便是展家的人,也不抱太多的希,之所以還等著,不過是給自己一個念頭罷了。
而魏陶薑,是為數不多堅持查探展雲深死因的一個人。
蘇喬便將事告訴了他,魏陶薑想了想,也點點頭:“有可能是蠱。軍隊裏的大夫不曾涉及蠱毒一,找不到原因也是有的。隻是下蠱那人,定然道行高深,才會連一點破綻也沒出。可惜現在秦長淮已經下葬,若能驗,定能知道是出自何人之手。”
蘇喬問:“那先生可否分析分析,可能是誰對阿淮下手?”
“江湖上如今會蠱的,也就兩家。一個是翠蓬山李家。一個是淮江附近的巫門幫。雖可能有些小角也懂得蠱毒,卻登不上大雅之堂,也不會秦長淮中招。其中,李家家主與秦長淮是至,前幾日還親自前來吊唁,不太可能是他們。而巫門幫甚與外界接,隻閉門造車,在自己的一方天地生活。不會主招惹外麵的事,更何況朝中大臣,不過......”
“不過什麽?”
“巫門幫有個廖黔傑的,倒是個奇才,天賦極高。十幾歲時,造詣就遠超幫中大多數人。卻不甘心畫地為牢,帶著幾個師弟離了幫會,另起門戶。又因其行事張揚,胡對人施以蠱毒,又捉了活人回去做實驗,更別說打家劫舍為非作歹之事......當時也算是攪渾了一方水。後來是秦長淮出手,將人拿了。廖黔傑不知所蹤,有人傳死了,也有人傳姓埋名.......總之從此銷聲匿跡,再沒聽說過他的消息。若是他當年沒死,懷恨在心回來報複,也不是沒有可能。”
蘇喬點點頭,垂眸不知在想些什麽。
魏陶薑瞧著蘇喬,一段時間不見,竟清減至此。搖搖墜的模樣,似乎下一刻,就要追隨秦長淮去了。
忍不住手拍了拍的肩,帶著長輩的憐惜與疼:“丫頭,替他好好活下去。”
蘇喬心中一,勉強扯出一個笑容:“是,先生放心。”
魏陶薑長歎一口氣,也不多說,這時候說得太多,反而勾得蘇喬更加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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