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姑獲鳥開始正文卷第四十六章最後一戰喊殺沸騰，金鐵高鳴。

幾十匹戰馬套上偏廂車借著山勢衝下，長矛和步弓山林一般聳立，硝煙裊裊，穿鑌鐵鎧甲的安清國剛剛砍倒一名帶著日月兜的旗本武士，只聽見」嗖「地一聲，他的戰馬被一枚流矢右眼，當場斃命，他自己也摔進泥里，狼狽不堪。

駱尚志見狀，手中扯韁繩，手裡馬刀晃過一名想過來佔便宜的倭寇，安清國打了個滾，刀尖杵地剛剛站起，視線到遠方，忽然驚出聲。

「將軍，倭子的大將旗倒了！」

駱尚志聞言一愣，極目眺。

……

八隻馬蹄雜錯落，青黑兩馬盤旋一陣彼此錯而過，調轉馬頭再次奔殺過來，嗒嗒的馬蹄聲音極韻律。

蜻蜓切鋒刃向李閻的肩膀，眼見虎頭大槍已經到了本多嚨，李閻卻不得不住手肘，槍頭扣住蜻蜓切。

幾個回合下來，李閻抓住幾個穿本多的口或者頭顱的機會，卻生生被一個「赤缽」得不敢出手，自己虎頭大槍一擊不能見功，蜻蜓切反手能刺穿自己的嚨。

兩馬越近，各自槍鋒劃著對方槍桿朝握槍的五指刺去，蜻蜓切和虎頭槍哪一桿子更長，尋常人眼難以分辨，可李閻和本多都心知肚明，

蜻蜓切更長。

本多猛地一拉馬韁，李閻也如此炮製。

四隻馬蹄高抬，兩槍頭叉刺出，驀地，子後仰的李閻握槍前推，槍尖順著左手扎出，右臂擺盪，勁道貫穿槍桿，虎頭槍尖一個橫截，棄了本多握槍的手指，朝本多忠勝的馬頭去。

這一招既突然又損，卻沒逃過本多的眼睛，兩人幾乎同時變招，都奔對方馬頭打過去。

虎頭槍噗地打在馬頭上，幾道尺長的箭從戰馬口鼻噴濺出去，那馬眼看不活。

而蜻蜓切則空了……

對，空了。

涎水直流的青鬃戰馬了似的，面對橫拍過來的的蜻蜓切，后蹄發力跳起，槍尖只在它的脖子上劃出一道痕而已。

青馬雙眼發紅，自顧自地打了個響鼻，眼中竟然有得意的神閃過。

本多忠勝半生鏖戰，從沒見過這樣的畜生！

垂死的黑馬四蹄癱，本多忠勝驚慌抬頭，青馬前蹄砸在地上，朝前猛衝。

李閻整個腰前俯，虎頭大槍直奔本多忠勝而去。

空的蜻蜓切勢頭已老，本多再想槍還擊已經來不及，這段時間李閻能刺出至兩槍！

「鐺~」

一顆泛著紅的缽盂虛影憑空擋在本多前，被虎頭大槍扎得迸裂出蜘蛛網紋路，李閻左手一松，子往邊上一揚，右胳臂夾住虎頭槍，接著馬力往前狠狠一刺！

赤缽整個被穿。

蜻蜓切這才掠過李閻耳垂。

本多一個翻滾讓過李閻隨手扎出的兩記大槍。青鬃戰馬掠過他的盔甲，他糙的手掌抓起蜻蜓切一角，往下猛，槍頭活了一樣高昂起來。

以步對騎，本多臉上也毫不顯懼意。

「颯……」

一名先鋒騎兵被七八桿長矛膛，溫熱的灑了李閻一後背，陣陣膩直到李閻后腰。

牛頭旃檀打個滾也能死幾名倭兵，但畢竟不能照看住所有明軍。

不到一柱香的時間，先鋒營就折損了一大半。

李閻面冷，提槍縱馬殺向本多，虎頭大槍居高臨下，挾裹著驚人的馬力扎出。

本多忠勝兩隻腳尖斜向後，眼看虎頭大槍扎到，他虎吼一聲，蜻蜓切淅瀝瀝刺出七八道槍影，接連撞在虎頭槍上。

四十打！

短促的兵撞聲音鐺鐺鐺鐺不斷響起，虎頭槍桿上傳來一陣又一陣力波浪似的力道，李閻雙臂一陣發麻，差點握不住手中的虎頭大槍。

本多眼前一亮，這明人剛手的時候，馬槍之老辣，出槍之迅猛，幾乎達到了讓人絕的地步，可眼下幾十個回合過去，他的氣力卻明顯不足。

可沒等本多細想，被蜻蜓切打落到腳面的虎頭大槍一抖，向上崩豁至本多面門！

這個變招狂如羚羊掛角，發力角度完全超乎本多的想象。

本多後腦一陣發涼，左手用后槍桿去格擋，一陣熱風熱辣撲面。

「輸了。」

李閻冷冷一笑，俯手吞袖翻槍，盪開哀鳴的蜻蜓切，虎頭槍長驅直，眼看就要貫穿本多忠勝的膛。

中國傳統槍把對手兵攻擊的方向分作大門小門，本多此刻的姿勢，便是小門被封，大門無力，加之以步對騎，已經輸了八。

號稱倭國三大名槍之一，被盪在一邊的蜻蜓切槍頭上的狹長凹槽與氣流，發出陣陣尖嘯。

李閻猛地心中一突。

敏銳的青鬃馬驚嘶出聲，嚇得渾炸，而斗至此刻，絕無退路可想。

被一步步到死路的本多臉卻平靜下來，右腳跟進，全後仰，挑出手裡的蜻蜓切，而虎頭大槍此刻兩寸，點已經從大鎧上濺了出來。

「明人，你有丹心，卻無死志……」

鬼神八十打！

蜻蜓切槍樋上梵文銘符亮如秋水，槍影恰似銀瓶乍破，水漿傾瀉而出。朝李閻潑來。

李閻毫不為所，那一夜雨水中的咸腥味道從他里泛開，眼看銀槍影鋪天蓋地，他恍如不見。

「死！」

虎頭大槍貫穿本多忠勝的心臟，從背後出地面！

半截金羽翼破空而來，擋在李閻的面前。

李閻只覺得眼前一黑，接著是劈噼啪啦的骨分離聲音，再睜開眼睛，頭上臉上都是沫。

九翅蘇都半截翅膀被出十來個窟窿，臉上毫不見痛，上喊了一聲：「大人。」

「不是讓你護住宋應昌麼？」李閻皺著眉頭看了一眼，語氣放：「他這一槍扎不死我，你這是何必？」

……

明明混廝殺的戰場上，余束卻閑庭信步，連勁矢和燒紅的鐵彈也躲開似的。

看著騎在馬上的李閻，眼裡有難得的讚歎之意。

「就以論，彩絕倫。」

專突破全靠個人領悟和天分，和行走是否資深沒有必然聯繫，能擁有一項90%以上的專，這是一些代行者都做不到的事。

李如松的鮮紅帥旗已經已經能看見全貌，而「三軍司命」旗幟距離先鋒營所在更是不足不足五百步，接連失去幾名大名將領，大批的倭寇被殺散，不時有存著各心思的大名部隊退出戰場。

而本多忠勝的死更是讓慌迅速擴散，聯軍的潰敗已定勢。可明軍的傷亡，也遠遠超出了最初的設想，

不過，這已經和李閻沒什麼關係了。

他看著不能起的宋懿，宋懿也看著他，好一會兒，李閻攥手裡的虎頭大槍，默默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