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閻低頭一笑,就算自己猜錯了,也沒什麼所謂,無非就是多槍劍而已,這是他的強項。
「天保哥,我帶你去靈堂,就在原來的議事大廳。」
「不著急。人都進了大嶼山,還能飛了?「
李閻手制止。
他回頭,不顧眾人的怪異目,在丹娘耳邊問道:「你這麼了解人,替我拿個主意,你覺得十娘生前喜歡什麼?」
天保仔的腦子裡沒有留下多私的記憶。所以他才想問丹娘。
丹娘挑了挑眉,好半天才一抱肩膀:「你上次見的時候,頭上的步搖,被子圖案,都是山木棉的圖形。」
李閻豎起大拇指。
「旗仔,大嶼山周圍,我記得有一大片山木棉花?走,帶我去看看。」
無論這個人死了還是沒死,這算是我為天保仔,盡的最後一點心意。
想罷,李閻邁開步子。
「李閻。」
眾人驚訝地看著丹娘。
李閻也一回頭。
「怎麼了?」
「沒事。」
……
義帶著四旗幫的人走到半路。一個打耳的海盜迎面過來,在義耳邊低語:「義哥,你讓我找的人,我已經找到了,手藝湛。」
義橫了他一眼:「知道了,去吧。」
郭婆走的有點不耐煩:「還沒到麼?」
「前面就是了。」
義拿手一指前頭掛著白燈籠的閣樓。
偌大的靈堂空的。中間停著棺槨。
「秀兒呢?」
徐龍司皺眉。
郭婆也幫腔:「十夫人去世,鄭秀兒便是紅旗幫名正言順的龍頭,我們也……」
他的話頭一滯。
棺槨後頭的供臺上,放著一顆淋淋的人頭!
那腦袋剛砍下來沒多久,桌布上紅了一片。看那張死不瞑目的臉,是一名紅旗幫的骨幹,也是高里鬼之一。
「義,你這是什麼意思?」
郭婆又驚又怒。
義恭敬地一低子。
「家主,這人是我紅旗幫的叛徒,私自泄我幫機,我抓的人,刑堂安老鬼砍的腦袋,以正典刑。」
徐龍司的拳頭得咯咯作響,這人他當然認識,四旗能這麼快得到風聲,趁火打劫。自然是因為紅旗的骨幹之中有他們的眼線,供臺上這顆人頭,就是那個眼線。
徐龍司深吸一口氣,沉沉地說,「義,多年不見,長能耐了啊。」
「不敢。」
義走上前,單手起人頭,隨手丟到一邊的炭火盆里。人頭彈跳,看的幾位旗幫幫主面容。
「秀兒傷心過度,現在還在休息,十夫人早有命,紅旗幫新任龍頭,是天保仔。老家主和三位幫主有什麼事,可以等到新任龍頭回來,要是等不及,我也可以代為轉達。」
「徐義,你怕是在紅旗幫呆久了,不知道自己姓什麼了吧?」
徐龍司低吼道。
「老家主,我姓徐,世代為徐氏家將,十五那年,護衛夫人一直到嫁紅旗幫。老老家主活著的時候說,我只需要聽夫人的。」
「我是十娘的表兄!」
義咧大笑:「哪有六年不見,見面就要落井下石的表兄呢?」
「你混賬!」
徐龍司往前衝要扇義的耳。不料郭婆一手攔住了他。
「讓開。」
徐龍司惱怒道。
「閉!」
郭婆的叱罵讓徐龍司一愣。
郭婆對徐龍司的臉,哪還有一開始客氣的模樣。他瞥向徐龍司的眼神意味再清楚不過:「既然你唬不住徐義,你就沒什麼用了。」
徐龍司又又怒,脖子好像被堵住似的,說不出話來。
郭婆四下打量了一番,面無表:「既然紅旗幫事已定,可龍頭又恰好不在,那我們也不打擾了,下次再來拜訪。」
義哦了一聲,卻徐徐搖頭:「幾位風塵僕僕的來,就這麼走,顯得我們紅旗幫不懂待客之道,不妨多待幾天,也好讓我等盡地主之誼。」
義話音未落,大批人馬從後堂殺出,閣樓的門也被堵住。
刑堂安老鬼,火槍隊石駝子,連同高里鬼一眾,百十來位好手把這十來個人圍在中間。滿殺氣。
這下子,四旗所有人都變了臉。
海和石天英厲荏,不外乎是「我們外邊還有數千兄弟」「你敢我們,四旗必將群起而攻之」之類的話。
義笑了笑,一番話說得幾位幫主心頭髮涼:「這是大嶼山,島上有兩萬紅旗弟兄,他們又不知道這裡發生什麼,請他們吃了帶瀉藥的酒水,再突襲一番,也就打回去了。至於四旗圍攻,呵呵,幾位幫中,怕是沒那麼心齊,我留下你們,各自旗幫總要鬥一番,爭個新龍頭。等他們騰出手,紅旗幫放在一邊,幾位怕就了桿司令了。」
「放屁。」「天真。」
藍旗和白旗的幫主怒罵,心裡卻惶恐無比,自家人知道自家事,義說得半點不差。
郭婆冷眼看著義,補充說:「等到四旗部斗個不可開,你輕飄飄把我們一放,後院起火,我們總要先收拾殘局,等把那些個反骨仔收拾了,四旗也元氣大傷,你徐義提木偶一樣,一拉一松,不費一兵一卒,就把四旗全給收拾了。高,實在是高。」
義舉起酒盅示意,沒說話。
眾人當中,唯獨郭婆的臉還算鎮靜,他微微嘆息:「都說~紅旗天保仔有勇有謀,可紅旗雙槍義的名頭,卻沒幾個人提起,今天一看,南洋海盜都小瞧了你啊。」
他裡嘖嘖作響:「義兄有這般手腕,豈會屈居於紅旗天保之下?日後紅旗龍頭之爭,一定十分好看。」
石坨子一瞥,沒作聲。場上有不弟兄一下子把眼聚集到義上,不同的是,刑堂和火槍隊的眼神有明顯的不愉快,可高里鬼的人,眼神就複雜多了。
義只當作沒聽見。
「老鬼,送幾位幫主進室休息。老家主,你我有主僕之義,帶著黃旗幫的船,走吧。」
徐龍司哆嗦,他看著坐在椅子上的義,地,從他上,看出了他從小懼怕的那個表妹的影子……
「哈哈哈哈哈哈~」
郭婆一邊笑一邊搖頭。
「雙槍義,你呀,有算計。可你以為,十夫人一個寡婦能霸住五旗盟主的位置兩年,靠的是算計麼?」
郭婆眼神一厲。
「是拳頭!」
義不屑地瞥了瞥:「黑旗郭婆,練了二十年的氣功,鐵砂掌,能斬出六寸的刀芒。蠱不,手裡空有煉製高里鬼的法子,十多年煉瘋了百十條漢子,沒一個的。「
他往前一探子:「就憑你,還想跟我比拳頭?「
他話音剛落,脖子上有熱的,有一條紅艷的舌頭輕輕過。
「徐兄弟的拳頭,真是又大又呢……「
義瞳孔收,手肘炮彈一般朝後面猛,只打到空氣,一隻的小手從他前到,驚得義額頭全是冷汗。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銀鈴一般的笑聲響徹靈堂,棺槨前面,一道曼妙的影若無骨,抵在義面前。
黑輕紗,雪白肚臍上鑲嵌紅寶石,兩條修長大著擺紗,條條發梢勾蛇形,在人通紅的腮邊。
這子看上去不超過二十歲,脖子後面有黑火焰印記,角帶著妖的笑容,隨著的笑容,高聳的脯不斷抖。
安老鬼一抬槍口,臉突然變得蒼白無比,平時刀子在上面都不的雙手劇烈抖起來,火銃落地。
人手掌虛著什麼,笑呵呵地:「老人家,你的骨頭也很呢。」說著,手上發力。
咔嚓~
安老鬼咬牙關不發出,可手骨卻自己扭一個目驚醒的形狀,明顯是斷了。
紅旗海盜都著刀槍,這人的笑容卻依舊嫵。
看向棺槨,眼中有異彩。
「我也是懂一點厭勝的,厭姑的骨,可不能就這麼浪費掉。」
義一昂頭,抄起炭火盆揚向黑紗子,趁著紙錢火焰紛飛,袖口出一把擊髮式燧發槍,槍口對準黑紗子,靈堂上居然響起了浩大的海聲音。
子吃吃笑著,眼神直勾勾過義的,看到了他的那顆瘋狂躍的心臟,然後,出了手……
啪~
一隻手握住黑紗子的手腕,黑紗子愕然抬頭。
眼前是個臉憔悴的婦人,面容好似銀團,丹眼,只是不住咳嗽。餘一直盯著黑紗子,輕輕吐道:「小浪蹄子~」
砰!
子彈穿過黑紗子的頭顱,卻是留下一個黑,沒有留。
不,不止額頭是黑,黑紗人的雙眼,,不知道什麼時候也變了圓滾滾的黑,整個人像是恐怖的洋娃娃,頭髮也像蛇一樣扭曲起來。
「我就知道你沒死!」
郭婆前踏一步,後突顯七八道模糊黑影,脖子上都有黑火焰印記。一個個煞氣騰騰。
黑紗人聲音尖利:「你大限已至,不過茍延殘,還當自己是南洋厭后麼!」
十娘眼中煞氣大作:「你來試試。」
黑流滾!
正在這時,一句格格不的問話了進來。
李閻抱著滿捧的山木棉,站在門口。
「那個,要不等我把花放下?」
請記住本書首發域名:。筆趣閣手機版網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