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保哥,有人拜窯。說要拜會五旗盟主、」
有紅旗手下過來報信。
李閻收迴環龍,讓過捂著腦袋,被環龍劍背敲得眼淚汪汪的薛霸,問道:「來的是誰?」
報信的人滿臉慎重:「大老闆,蔡牽。」
隨著十夫人的死,加上三旗彼此鬥,雖然沒有明說,可如今的五旗聯盟,的確稱不上是南洋最大的海盜勢力了。
取而代之的,是暗中控廣東十三牙行,富可敵國,人送綽號「大老闆」的蔡牽。
他的到來,對大嶼山來說顯然是一件要慎重對待的大事。
「拜會五旗盟主?不虧是做生意的,看問題一針見。」
李閻了個懶腰,半天才開口:「秀兒呢?」
「在十夫人生前的閣樓里。」
「知道了。蔡先生稍等,我和秀兒隨後就到。」
其實誰都知道,如今的紅旗幫,是天保仔說了算,可歷來的紅旗幫龍頭,還兼著一個五旗聯盟盟主的頭銜,但是這個頭銜,是怎麼也算不到李閻頭上的。
五旗幫之所以能組聯盟,就是因為他們祖上都是寶島鄭氏將領的後人,紅旗幫幫主鄭一拐,論脈,是寶島國姓爺的旁系子孫,也因為這個,他才有組建五旗聯盟的能力和名義。
可天保仔是外人,他做盟主,五旗其他人是絕對不服的,連那些心念寶島鄭氏的沿海百姓和外圍五旗聯盟員,也不會認下天保仔這一支。
所以,五旗盟主,應該,也必須由鄭秀兒出面擔任,拉出這篇虎旗,李閻才能利用五旗聯盟在沿海深固的影響力,否則,紅旗幫就不備做大的可能。
當然,五旗,是有些多的,幾個更好做事……
蔡牽一句拜見五旗盟主,既是試探,也是提醒,一句話的功夫,已經見出城府。
「吱喲~」
秀兒把頭埋在十夫人生前的被褥里,房門打開,灑在的脖頸上。
「秀兒~」
李閻走了進來。
小秀兒的眼眶通紅,看上去這幾天休息地也不太好,頭髮蓬,嗓子里啞啞地喊了一句:「天保哥。」
李閻一眼就看見胳膊著一角羊皮紙似的東西,見小秀兒神張,李閻裝作沒看見。
「都這個時辰了,怎麼還不洗臉梳頭?」
孩頭一低,沒說話。
李閻了的頭:「我婆子進來幫你梳頭。」
秀兒頂著李閻的手抬起臉來:「天保哥,我要你幫我梳。」
李閻愣了一會:「那,你可別嫌難看啊。」
「嗯~「
……
「這樣行麼?」
「醜醜的。」
……
「這樣?」
「疼~」
……
「誒,這樣肯定沒問題。」
李閻看著銅鏡里的秀兒,自己覺得很滿意。
「天保哥。」
小秀兒抬著頭,氣息吹在李閻的下上。
「我不喜歡那個人。」
「哪個?哦。」
李閻反應過來。
「那我不跟玩,好不好。」
「好,天保哥拉鉤。」
……
「啊恘~」
山野之間,鳥作鳴,丹娘打了個噴嚏,一頭牝鹿正用漉漉的舌頭著的手心。
……
「廣州蔡牽,見過鄭小姐。」
眼前這人著白長衫,風姿颯爽,飄逸絕倫,對著秀兒一躬到底。
這便是蔡牽,看上去既沒有商人的市儈,也沒有海盜的兇殘,富可敵國,卻半點富貴不,像是得道的雅士。
李閻站在一邊面無表,他本來以為鄭秀兒會茫然失措一番,向自己求助,沒想到,小秀兒舉止得,不僅恰當回禮,幾句懵懂的「蔡叔叔」就把蔡牽逗得哈哈大笑。隨即又引出娘親去世之前,言稱一切由李閻做主。
除了過程當中,一直死死地攥著李閻的手掌,怎麼也不肯鬆開,李閻試了幾次,還被小秀兒掐了手心之外,的表現堪稱完。
「紅旗天寶仔,久聞大名了。兩日破虎門,翻手扣三旗,真是年英豪,蔡某佩服。「
李閻四顧,這蔡牽竟然是一個人來的,哈哈笑道:「蔡先生,我這人呢,見慣了刀子火藥,跟人聊天,一句話就得見,你別怪我莽撞,你明明知道我扣下三旗幫主的事跡,怎麼還敢一個人來?要知道,他們三個,沒多油水,你蔡老闆可是富可敵國,廣東十三行的老闆個個家都有幾千萬兩白銀,可其實,那可都是你的錢,我算算啊,我要是綁了您這一票……」
「呦~」李閻一拍大,「我發家致富了。」
蔡牽聞言一低頭,若有所思地模樣:「這可是蔡某冒失了。」
他話頭一轉:「不過我這人,見慣了黃金白銀,跟人聊天,一句話就得見財,天保哥要是想發家,何須綁架勒索,你只要一句話,我保證明天就有船船的白銀,送到大嶼山來。」
「哦。願聞其詳。」
李閻心轉電念,林元三個字在他心裡一閃而逝。
不料蔡牽一開口,卻提起別的事。
「天保哥可知道,你我今日暢談之際,安南沿海,正炮火連天?」
「哦?」
「章何犯了英國人的大忌諱,這次,妖賊不死也殘。」
……
安南,芽港。
數百條大型木質戰船陳列,船上白的壯漢子大聲吶喊,滾滾黑雲籠罩海港。另一邊,銀白船的瓦斯科戰列艦帶著強烈的迫,十字弓和大炮炮口直指島上。
山坡上,阮氏西山政權的名義持有者,如今的安南國王,阮南臉蒼白,被酒掏空的被冷冽海風吹得瑟瑟發抖。一個面英俊黝黑,眉斜飛鬢的青年站在他旁,輕輕說道:「殿下,該下令了。」
那半天說不出話,青年也不在意,他擺擺手,旗手揮大旗,打響了這場海戰的第一炮。
滾滾黑霧和炮火在近海沸騰起來。
「十夫人死了……」
糾錯的金流和炮火當中,這長眉青年著一張訓報,語氣里是抑不住的興。
「我說過,我還年輕,熬也能熬死你。」
他一扔信紙,腳下鋪滿蟠鴟紋香爐,顆顆青香頭瘋狂燃燒。白煙霧當中不住扭,化了一片廝殺燃燒的海上景象,三桅帆船橫衝直撞,你來我往的弓箭子彈,彼此廝殺的士兵面孔,竟然和此刻海上的景象一般無二。
長眉將手進煙霧當中,碎了一艘瓦斯科戰列艦。
被火焰燃燒至沸騰的海上,一艘東印度公司的戰船憑空出現目驚心的凹陷和碎裂,像是被孩子碎的玩一般,沉海底。
「哼~」
長眉角一瞥。
「fire!」
東印度公司的銀白戰船上士兵在船上拉船舵,長炮管齊齊指向山坡。
法神通詭異的長眉青年臉一沉,炮彈鋪天蓋地轟來,將他所的山坡徹底籠罩。玫紅的火海將一切席捲一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