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一番話說完,眾位頭領的臉也平復下來,李閻說得沒錯,妖賊和紅旗幫有仇,幾個頭領在妖賊章何手裡都吃過虧,此刻痛打落水狗,自然一個個都是蠢蠢。
可現在紅旗幫自己也是一虱子的話,又另當別論。
紅旗幫靠劫掠過往紅鬼的商船生活,和東印度公司水火不容,貿然參與安南之戰,容易被當靶子。
更何況,有不頭目想起了前幾日,天保哥帶回來的西洋機,那可是寶,比起太平文疏都不一定差的,當時看的眾人眼都直了。有了這東西,即使沒有十夫人鎮,紅旗幫依舊有笑傲南洋群盜的資本。
結合起前幾日天母過海的經歷,紅鬼這次大干戈,不會是為了……
如果是,就更不能趟這次渾水了。
「唉,那可真是可惜了。」
蔡牽嘆氣,諸位頭領都是一臉惋惜。
因為十夫人的關係,太平文疏對紅旗幫來說有特殊的意義,此刻的確是剿滅妖賊的大好機會。別人不說,連事冷靜的義自己,何嘗不想拿到太平文疏,來祭奠十夫人的在天之靈呢?
「我蔡家世代供奉火鼎公婆,太平文疏對我來說是外道,沒什麼用。天保兄弟不要,我也只好自己收著。」
蔡牽忽然想起來什麼似的:「對了,天保兄弟,買賣不仁義在嘛。我有一件事想問你,前幾日你破虎門的時候,可曾殺過什麼兵之外的百姓,或者,帶回來什麼人呢?」
「哦?有啊!」
李閻一瞪眼,把一個豪的模樣演出了個十十。
「實不相瞞,蔡大哥,我破虎門的時候,意外綁了一個大票,乃是當今數得著的幾位大,堂堂的兩廣總督,林元。」
「哦?」林元大為振,面紅,拿出一張畫像來:「可是此人。」
李閻瞥了一眼:「不錯,正是他。」
「誒呀!」蔡牽激得站了起來,好像真的剛知道林元被李閻綁走似的。
「天保兄弟,哥哥直說了,你要是願意把這老頭子給我,太平文疏,我必雙手奉上。」
「此話當真?」李閻表現的也十分驚喜,頭領們興四顧,沒想到那個蹭吃蹭喝的老頭子還能換到這等好。
「絕無虛假!」
蔡牽拉著李閻的袖子。兩人都是神激。
「哈哈哈~」
笑了半響,李閻把臉一斂:「不給,送客。」
……
月冷星稀,大船停在岸邊,海上波粼粼。
「這次沒能幫上蔡大哥的忙,兄弟我心裡難啊~」
李閻唉聲嘆氣的,他拉著面無表的蔡牽,一邊把蔡牽送到碼頭,一邊如是說道,鄭秀兒和一眾頭領跟在後面。臉怪異地看著長吁短嘆的李閻。
人活於世,骨頭可以,臉皮還是要多備幾張。李閻的子夠冷峻,當初還不是嬉皮笑臉地追茱,信口開河地騙太子樂。
蔡牽一開始就打算用太平文疏換林元,故意扯一通發兵打章何。這是談判場上的手段。
至於李閻的想法,你玩我陪你玩,你扯我陪你扯,可放人不行。畢竟讓府掏錢,就自己綁架封疆大吏的悍匪名聲,這關係到一次額外閻浮事件。
要是真把太平文疏加上拿到李閻眼前,興許李閻還考慮考慮,蔡牽再掏二十萬銀子,大概率李閻就答應了。你這空手套白狼的,真當人虎啊?
「天保兄弟,真不再考慮考慮?金銀珍饈,人軍械,你儘管開口。」
「要啊,都要啊,可有一件兒。」李閻豎起一拇指。
「我不要蔡大哥你給,我要給府送信,讓那廣州將軍福臨,以府的名義,來掏這筆錢。」
「天保兄弟,你這個要求太過分了,你這是打人家的臉啊。」
李閻一撇:「不過分啊,我沒要蔡大哥你的錢,您怎麼能說我過分呢」
蔡牽神如玉的臉上,也看不出多惱怒神,反倒有幾分笑意。
他往前幾步,看了看自己停在碼頭上的船,已經有人下來接自己。
來接蔡牽的,是個辮子梳到腰,容貌秀麗,眼邊有淚痣的漂亮人。
「老闆。」
蔡牽點頭答應,轉拱手。
「天保兄弟,說句心裡話,我本來以為,天保紅旗仔,不過是個靠著「厭姑」氣焰,狐假虎威的小白臉,要麼,就是個只知道逞勇鬥狠的莽夫,今日一見,是當哥哥的錯了。哥哥給你賠禮。」
李閻眉一挑,心裡暗罵老兔崽子便宜占死啊。
他話頭一轉:「今天上島,認了一個兄弟,一個侄,不能白認。阿九,給我兄弟和侄,拿臨別禮。」
那人低頭稱是,提了兩個禮盒,送到李閻和鄭秀兒面前。
李閻的錦盒打開,裡面是一把匕首,鑲嵌紅寶石,造價不菲,足有50的鋒利度。也可以兌換一百點閻浮點數。
而鄭秀兒的錦盒裡,則是一部藍皮線裝書。
「厭勝有兩支,一支傳自楚服,一支傳自魯班,這本便是魯班厭勝,本來是給十夫人的見面禮,如今便送給我秀兒侄了。」
鄭秀兒呀了一聲,臉驚喜,李閻的臉卻陡然而沉。
十夫人因為濫用厭勝導致的凄慘死狀,腐爛的皮,森森的白骨,模糊的軀幹在他眼前走馬燈一般閃過。
「天保兄弟,我們日後再見。」
蔡牽說罷,施施然離開。後那名「阿九」人亦步亦趨。
李閻腦中閃念,這蔡牽邊,似乎就只有「阿九」一個人保護。
驚鴻一瞥。
不料,那人猛地回頭,眼神兇狠如雌豹。正和李閻眼中的黑漣漪撞在一起。
:對方擁有反制類技能,你的驚鴻一瞥無法查看細節。
「阿九。」
蔡牽喊了一句。
閻阿九瞇了瞇眼睛,轉跟在蔡牽後面,不再看李閻。
「……」
查小刀蹲在沙灘上煙,蔡牽和閻阿九從他邊路過,眼神互了一陣,有火藥味。
李閻盯著蔡牽的背影,拳頭了又松。
這位兩廣首富,乃至天下首富,還真是不簡單啊。
……
「刀子~」
眼見蔡牽的船開走了,李閻喊了一嗓子查小刀。
「泉洲找異圖的事得抓了,蔡牽這一走,再來的,恐怕就是軍的水師了。」
李閻正要和查小刀商量,碼頭上有個著脊背的人,渾淋淋的,朝這邊走過來。李閻認得他,黑仔,當初,是自己他和張巍去探查,刺殺自己那幫人的底細的。
「找大夫!」李閻幾步就竄了過去,扶住快要站不住的黑仔。
「誰幹的?張巍呢?」
黑仔見到李閻似乎終於放鬆下來,兩眼一翻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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