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當然不會去，說是如果病不反覆，最遲明天回家。

反正在哪兒都是熬藥喝，家裡最自在。

經孟先生一提醒，花懊惱的拍了拍額頭，差點把那茬兒給忘了。

「師傅，我想學畫畫，您教我好不好？」

孟先生揮揮手，「我憋足的畫技教不了你。」

「師傅會，我不會，你怎麼不能教我？我就隨便畫著玩又不打算為畫派大家，加之您的徒弟聰慧過人，師傅把基本的畫技教會，徒兒自己慢慢領悟，說不定您的徒弟會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呢。」

「你聽聽多自。」孟先生笑瞇瞇的指著花對著傅雲吐槽，傅雲樂道：「小姐錦心綉腸，冰雪聰明，不算吹牛。」

花連連點頭，「雲叔慧眼識人，我吹出的牛拉得回來就是本事，師傅該不會是擔心被超過，所以才不肯教我吧？」

「正所謂『弟子不必不如師，師不必賢於弟子』我會怕？」

「不怕正好，那你你到我家教我呀。」

「教就教。」

花笑，「好，你答應了哈，雲叔作證。」

「我君子一言駟馬……」孟先生吹鬍子瞪眼，神氣的叉著腰，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不對勁，「為什麼要到你家？師傅教徒弟還要送上門？」

「呵呵，你家寶貝徒弟病還沒好，師傅遷就一下人家咯。」花搖著老者撒，「我腦子裡想了很多好看的東西，就是畫不出來，可急死我了。

古人常說詩畫不分家，詩中有畫，畫中有詩，那才完，您的徒弟想要琴棋書畫樣樣通，做師傅的不出力可不行。

您來教我，如果除夕前後路不好走，師傅和雲叔正好陪我過個年，我已讓文宣給你們收拾好了房間。」

傅雲瞭然一笑，按照的說法，那麼除夕前後路肯定得走不了。

孟先生哪能不明白花是覺得他們過年冷清，所以煞費苦心邀請他們一起過年，是個心的孩子。

他願意教花作畫，單了師傅的名頭，除了給書看什麼都沒教過他，但他們兩個外人去徐家去過年委實不妥。

「丫頭啊，你的好意師傅心領了，人老了不喜歡挪窩，就不去你家過年了，我和你雲叔還能，這些年都是這麼過來的，習慣了。

正月里，我那兒熱鬧，你和文宣有空可以來陪我們說說話，師傅給你們介紹幾個人認識，倘若你真的想學畫就到家裡來，我那兒什麼都有。」

弟子孝順，孟先生很是開懷，可他更清楚人上了年紀有諸多不便的地方，他不喜歡給別人添麻煩。

花會意，爽朗的道：「既如此，我尊重師傅的決定，等您和雲叔懶得了，徒兒給你們養老。」

「好好好。」孟先生慈的看著花，眼眶閃著淚，他這是撿了個兒吶。

傅雲的眼眶紅了，他們兩個孤寡之人相依為命多年，孟先生教過的學生多，每年來看他的人不，卻沒有人說出給他們養老的話。

倒是有幾個別有用心的人想接孟先生走，企圖帶走孟先生書房裡那些藏書、字畫和碑帖，花與他們截然不同。

不僅連他這個奴僕也考慮在其中，而且不貪圖孟先生的家財，先生送錢都不收，兒家細心，不像那些蠅營狗茍之人。

他想著事又看了眼裹著被褥的花，遂向孟先生提議，「要不我們先回，讓小姐多休息，晚些時候再來看。」

花終究是昏睡了好幾天的人，並不是說人醒來病就好了，他們在這兒，就不能好好休息。

「是了，丫頭快些回被窩，那比烤火暖和，我們這就回去了。」

孟先生說著起，見花攏著被子站起來，揚了揚手制止，「不用送，自己回去躺好，記得蓋嚴實些。」

傅雲也道：「小姐好生修養，我回去把房間給你收拾出來，等你的病好了就來跟先生學畫畫。」

「好的，謝謝雲叔。」花裹著被子送他們出門，叮囑兩人回去的路上慢點，目送他們走出院子才關門回床上躺著捂汗。

將要睡著，徐文宣又來了，扭著子坐在床弦關切的問好些沒有，有沒有想吃的東西等問題，同時還傾替掖被子，捂著脖子都進不了風才甘心。

花覺捂太不舒服，挪手出來想拉松一些，徐文宣見狀又把剛拿出來的手塞進被窩裡，煞有介事的叮囑，「蓋好，大夫說你不能涼，你要做什麼跟我說。」

花噘著白了他一眼，幽怨的控訴，「我說了你又不聽，你給我捂太了，我轉頭都不利索，真的用不著捂這樣，怪讓人難。」

「難啊，那我給你松點。」他手去把掖在花頸子最外層的的棉襖撤掉，然後鬆了松被子，「這樣可以嗎？」

「舒服多了，覺呼吸都順暢了很多。」

徐文宣尬笑，「那就好，你等著，我去給你燒開水，聽說多喝開水病好得快。」他沒告訴花，這些天都蓋那樣。

見他準備往外走，花從被子里手拉住他的裳，偏頭朝茶幾的方向努，「水在那兒溫著呢，倒小瓷瓶裡面的水。」

對面的茶幾上有一個小鐵爐，爐子上放了個與爐子大小差不多、半尺高的白瓷瓶，瓶里還有個稍微小點戴瓶蓋的瓷瓶。

那本是燙酒用的皿，柳明軒嫌時不時燒水麻煩，於是就派丫鬟去回府取來給花溫水。

徐文宣先倒水洗杯子，然後才往杯子倒水，等他端水走來，花已經披著外套靠坐著，抬手去拿他手裡的杯子，「我自己來。」

徐文宣躲開手，聲說，「我喂你，試過了的，不燙。」

花莞爾一笑，揚了揚下表示給他表現的機會，徐文宣右手拿著水杯，傾斜著喂，同時左手還輕輕護著的後腦勺，然後就著袖給輕輕拭角溢出的水。

花瞬間有種錯覺，在徐文宣眼睛里興許只有兩三歲，這是把當兒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