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瑾瑜聽得一怔,稍一失神，那隻不安分的小手就掙了束縛。

“楚楚……”

楚楚看著目迷離起來的蕭瑾瑜，一本正經地問道，“王爺……你現在想死嗎？”

他不但是想，還是打剛纔起就一直在想了……

“王爺，這會兒想死的男人,肯定不是腦子有病，就是子不行。”

蕭瑾瑜額頭一黑。

這會兒還在想死人的人……就只有他家娘子了吧！

“楚楚……”

與其被這樣折磨……

蕭瑾瑜深深呼吸,認真誠懇地看向一臉嚴肅的楚楚，“我胃疼……”

“啊？”楚楚一愣,慌地鬆了手，張地看著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的蕭瑾瑜，“疼得厲害嗎？”

蕭瑾瑜強忍著把一把拉過來的衝,眉心蹙，綿綿地出手搭上楚楚的細的手臂，聲音微微發，“幫我煎藥……”

“我這就去！”

******

楚楚端著藥回來的時候，蕭瑾瑜臉蒼白地躺在牀上，額上蒙著一層細汗，整個人像是虛了似的，楚楚嚇了一跳，“王爺，你沒事吧？”

蕭瑾瑜微微搖頭。

楚楚上蕭瑾瑜的額頭，滾燙，“呀！王爺，你發燒啦！”

“不礙事……”

這些日子每晚都在高燒，不燒起來都不習慣了……先前整顆心全撲在上，又被那麼折騰著，纔沒覺得燒得有多難，事實上早已力支，剛纔一鬆懈下來……

說胃疼，也不全是騙，貢院裡做飯到底沒那麼周到，胃病已經犯了兩三天了，藥也不起作用，吃點兒東西就吐得厲害，就只能喝下點白粥。

楚楚一勺一勺地喂他把藥喝完，結果剛喝下去就全吐了個乾淨，胃裡痛得像被麻繩拴著使勁兒往兩邊擰似的，單薄的子抖得像風中落葉一樣。

這幾天這樣的場景沒出現，不一樣的是如今有他心心念唸的人摟著他虛的子，用溫的小手一下一下去那種生不如死的痛苦。

在他上，除了，這件事誰也做不到。

疼痛緩下來，蕭瑾瑜歉疚地看著楚楚上被自己吐髒的服，“對不起……”

楚楚微微撅著小，小心地扶他躺好，“你在涼州軍營裡的時候就答應要好好養子了，怎麼老是說話不算數……我可不信你了，往後你去哪兒我就去哪兒，這才幾天啊，又瘦了……”

“對不起……”

楚楚輕輕地撥開他被冷汗黏在臉頰上的碎髮，在他發白的脣上輕輕落下一個吻，“你睡一會兒吧，我陪著你。”

“嗯……”

蕭瑾瑜不知道有多想抱著好好睡一覺，但這幾天晚上的固定戲碼番上演，高燒，咳嗽，嘔吐……

凌晨時分被折磨得神志不清了，目都渙散了，抱著楚楚一個勁兒地求別走，楚楚見過他比這病得還重的模樣，可從沒聽過他比這更低聲下氣的語調，聽得又心疼又害怕，摟著他不敢撒手，直到天矇矇亮的時候，蕭瑾瑜退了燒，也耗盡了力氣，才昏昏睡過去。

蕭瑾瑜再迷迷糊糊醒過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楚楚仍被他抱在懷裡，正仰著頭眨著眼睛看他。

“王爺，你醒啦？”

蕭瑾瑜想擡起手來的臉，卻發現上提不起一力氣，連挪挪胳膊都辦不到，只得略帶無奈地笑了笑，淺淺喚了一聲，“楚楚……”

楚楚著他清瘦的子，退燒之後，這子就清冷得像從未被溫暖過的玉石一樣，“王爺，你還難嗎？”

蕭瑾瑜微微搖頭，看著楚楚有點兒發紅的眼睛，“沒事，就是著涼了……”

“我去給你做點兒吃的吧，這幾天你肯定沒吃好。”

“不急……”楚楚的子剛從他懷裡掙出來，蕭瑾瑜就覺得心裡一空，好像自己上重要的一部分被剝離了一樣，“再躺一會兒……跟我說說，那三怎麼了？”

楚楚愣愣地看著他，“？”

“……你昨晚說，懷疑那三人不是自願上吊的。”

昨晚想讓忘，不肯忘，這會兒倒是忘得乾淨了……

“哦！對！”楚楚一下子來了神，一雙溫的眼睛倏地閃亮起來，角上還揚起了一道神神的笑，趴到蕭瑾瑜邊，“王爺，你猜，我在那個□舉的死者房裡發現什麼啦？”

這種語氣，這種神，蕭瑾瑜相信一定是個他猜一輩子也不到點兒上的玩意兒……索隨口胡謅，目及楚楚被紅肚兜包裹著的口，“饅頭……”

楚楚“噗”地笑出聲來，“你壞了吧！還米粥嘞！”說完卻若有所思地抿了抿脣，“不像米粥，倒還真像米湯呢……上等的米湯。”

蕭瑾瑜微怔，“米湯？”

他剛見到那三個吊死鬼的時候就問過了，當夜考生們一律吃的是炒飯，哪兒來的米湯？

楚楚抿著笑，小手鑽進被子裡索了一陣，再出來的時候，的手指上挑著一抹白濁，一直到蕭瑾瑜臉前，“就是這個！”

蕭瑾瑜一張慘白慘白的臉“騰”地紅冒了煙。

楚楚笑得有滋有味，像是把他看了，發現了他什麼不可告人的小似的……

事實上，確實是有，而且還是刀架在脖子上蕭瑾瑜也說不出口的。

雖然怎麼說都是自己上出來的東西，但這麼看著……

蕭瑾瑜臉上紅黑錯，“楚楚……說出來就好，不用給我看……”

“你的臉皮太薄啦，我怕說出來你不好意思！”

“謝謝……”

楚楚端詳著黏在指尖的那抹讓蕭瑾瑜得直想鑽地的白濁，泰然自若地道，“我昨天晚上去那個人屋裡看的時候，黏在他被窩裡的這東西還溼著呢……他的比你的要重一點兒，是淡黃的，應該是忍了好些日子了。”

蕭瑾瑜鬼使神差地看上楚楚的手指，他忍的日子還算短嗎……

“王爺，你說，他幹這事兒的時候，怎麼會突然想起來去上吊啊？”

蕭瑾瑜突然意識到自己在看著什麼，趕忙合上眼睛，假作閉目沉思，“你不是驗過那三……確定都是上吊亡的嗎？”

楚楚毫不猶豫地點頭，“他們確實是吊在房樑上的時候斷氣的，不過，應該不是他們自己願意吊上去的。”

蕭瑾瑜微怔，眉心輕蹙，睜開眼睛看著一臉認真的楚楚，“你是說……不是自殺？”

“對！”楚楚目澄亮，“如果是把人勒到半死不活的時候吊到房樑上，死狀就跟上吊死的一樣，本看不出來！”

蕭瑾瑜微愕，這一點他不是不知道，只是薛汝看過後說是上吊死的，楚楚那麼一不茍地檢驗之後也說是上吊死的，屋裡沒有闖和掙扎的明顯痕跡，屋殘餘的食水裡也一乾二淨……他就理所當然地判斷是懸樑自盡了。

蕭瑾瑜額上沁出一層薄薄的冷汗，恩師在側尚未提出異議，他一時鬆懈，竟差點兒出了這麼大的疏，所幸尚未結案……

“楚楚……”

“唔？”

“謝謝……”

楚楚笑得甜甜的，抓過昨晚被蕭瑾瑜摟進懷裡之前在牀上的髒服，掉手指上的黏膩，“不客氣！”

蕭瑾瑜淺淺苦笑，“你若沒說出來……興許我就活不多久了。”

楚楚的笑容僵在臉上，“啊？”

“我自掌管三法司起就立了規矩，本朝員如因疏忽誤判案子，至要坐牢三月反思……當年薛太師一時失察誤判了蕭玦的案子，就在牢裡反思了整整一年……”蕭瑾瑜看向楚楚的目多了幾分說不清的留，“我若坐牢，恐怕連三天也熬不過去……”

他發現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自己居然貪生怕死了。

“不會！”楚楚一下子撲進他的懷裡，“你最厲害了！你是六扇門的老大！你纔不會斷錯案呢！一定不會！”

沒力氣抱住，蕭瑾瑜微微頷首，在的頭頂輕吻，“謝謝你……”

“王爺，我一輩子都幫你查案子！”

蕭瑾瑜輕勾著角，無可奈何地淺嘆，“先幫我洗個澡吧……”

“好！”

楚楚說著，又抿了抿脣，“王爺……”

“嗯？”

“以後……還是等我幫你吧。”

“……？”

“你別自己手，對不好。”

“……！”

******

沐浴之後，楚楚仔細地給他了一遍藥酒，又從頭到腳地給他按了一遍，蕭瑾瑜的子總算有了幾分活氣，只是被進來更換被褥的貢院小廝連瞟了幾眼，窘得躺在窗邊小榻上繼續裝了好一陣子死人，一個無比充盈的死人。

楚楚每次笑瞇瞇地看他一眼，蕭瑾瑜都得直想挖個坑把自己埋了，就那麼一張還不如蚊帳厚的臉皮，還偏偏讓發現……還又偏偏讓想……

考棚是去不得了，蕭瑾瑜還是讓楚楚幫他換了服，楚楚幫他換服的時候，蕭瑾瑜一張臉從始至終都紅得要滴出來，躲著楚楚的眼神不敢跟對視，看得楚楚忍不住親了他一口，窘得他差點兒昏過去。

蕭瑾瑜本想讓自己這張臉緩一緩再傳吳江來，當他發現這事兒一時半會兒不大可能的時候，只得著頭皮把吳江來，吩咐他帶昨晚前半夜負責看管那三名作弊考生的兵來。

吳江是一個人回來的，狐疑地向蕭瑾瑜那張仍像泣殘一樣的大紅臉上掃了一眼，看著那張臉莫名其妙地又紅了一層，愣了一陣子才道，“王爺，王小花不肯放人……”

“爲……爲什麼？”

“他說還沒罰完，他罰完了再帶來讓您罰。”

蕭瑾瑜微怔，“現在人在何？”

“後院營房。”

“吳江……你去考棚請薛太師到死者房裡，楚楚，跟我去營房。”

“是。”

吳江一走，蕭瑾瑜實在忍不住了，“楚楚……我有話跟你說。”

從吳江的眼神裡看得出來，不把這事兒說明白，他這張臉恐怕是沒法出去見人了。

“唔？”

“我……我沒……我從沒……”

蕭瑾瑜憋了好半天，都快哭出來了，那一句話還是張著不敢說出聲。

楚楚迷迷糊糊地看著這個急得手足無措還張口結舌的人，“王爺，怎麼啦？”

“我……我……我不是那種人……”

楚楚更迷糊了，“不是那種人呀？”

“就是你想的那種……”

楚楚都有點兒委屈了，“我想什麼了呀？”

蕭瑾瑜深呼吸，又深呼吸，深呼吸了三次，擡頭看向房樑，一鼓作氣，“我沒自己手……”

楚楚一愣，“噗嗤”笑了出來，還像母親寬誠實認錯的兒子一樣手了蕭瑾瑜的腦袋，“自己手也沒事兒！一回兩回的，也不會那麼糟踐子啦！”

蕭瑾瑜真要哭了，他從沒覺得說話是件這麼困難的事，恨不得直接把自己的心肝肺肚全掏給，讓一眼看明白就算了……反正見慣了這些玩意兒。

“我真沒有……從來沒有……就只跟你，跟你這樣……真的……”

楚楚眨眨眼睛，半信半疑地看著他下面一，“那你昨晚怎麼能……”

“我……我就……就想你，特別想……就……”

他確實什麼都沒，只是單純地想著，想著一骨碌從被窩裡爬起來的時候在他滿前展無的玉……

楚楚笑了好一陣子，直把蕭瑾瑜笑了剛出鍋的麻辣小龍蝦，才合撲進他懷裡，“王爺，你……你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