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
明娓松口,拿起一旁的帷帽:“我下去替你打掩護,你飛快看一眼就放下簾子,知道麼?”
明婳忙不迭點頭:“知道,姐姐最好啦!”
眼見明娓鉆出馬車,明婳忙湊到窗邊,小心翼翼掀起蓮青簾子一角,睜大了一雙眼。
只見馬車之外,暖橘夕宛若一盒打翻的胭脂,將巍峨宮墻都染一片絢麗明紅,高大宮門前整齊列著一隊佩刀的勁裝人馬,為首的是一位騎黑馬的年輕郎君。
他瞧著約莫十八九歲,面如冠玉,薄如朱,著一襲雙十花綾的深碧圓領長袍,腰系玉帶、佩金鉤,烏發單以一白玉簪固定,清雅而不失矜貴。
彼時緋霞斜斜的籠在他白玉般的臉龐,他靜坐馬背,肩背筆。
宛若一皎月,墜一堆薄如蟬翼的緋紅輕紗。
何為眾星捧月,何為鶴立群,這便是了。
明婳揪著車簾,屏著呼吸,一雙眼睛都看直了。
這位便是太子哥哥麼。
與記憶里那個漂亮小仙完全不同了,他現下這樣的高大,這樣的俊。
而這麼俊的郎君,再過幾日便是的夫君啦!
想到這,明婳像個到油吃的小老鼠,角也不覺翹起。
忽然,馬背上的男人朝馬車投來一瞥。
他生著一雙形狀好看的眸。
與目相的剎那,淡淡的,如冷白月灑在幽靜深潭。
又涼涼的,如碎冰湃過的梅子湯,一個眼神便車的暑熱都散了幾分。
明婳大腦有瞬間的空白。
等反應過來,迅速甩下簾子,纖薄的肩背牢牢抵著車窗。
完了,被發現了。
捂著咚咚直跳的口,暗暗寬自己,沒事沒事,的臉都被簾子遮著呢,他應該沒瞧見。
但想到那個猝不及防的對視,一顆心仍是撲通撲通狂跳,仿佛下一刻就要破膛而出。
明娓回到馬車時,便看到自家妹妹車壁,單手捂,雙眼發直,一副魂靈離的呆模樣。
抬手打了個清脆的響指,“回神啦。”
明婳眨了眨眼睛,如夢初醒:“姐姐……”
明娓在旁坐下,乜一眼:“瞧見了?”
話音剛落,便見自家妹妹雙頰染紅,赧然點頭:“嗯。”
明娓嘖了聲,“瞧你這點出息。”
明婳也不敢把太子殿下方才和對視的事說出來,要是姐姐知道,定要教訓了。
只抬起一雙明亮烏眸:“姐姐難道不覺得太子殿下好看嗎?”
“他長得是不錯。”
明娓并不否認,“但一國儲君又不是以侍人的男寵,長得好看有什麼用,又不能當飯吃。”
明婳忍不住反駁,“誰說不能當飯吃,若是用膳的時候他坐在我面前,我能多吃一碗飯呢。”
說著又撇撇,“他好歹是太子,又比我們年長,姐姐怎好將他比作男寵呢。”
這小聲咕噥落明娓耳中,喲了聲:“這還沒嫁過去,就護上了?”
“誰護了,我只是……”
明婳臉頰一紅:“只是和你講道理,背后非議他人,實在有失禮數。”
“嘖嘖,這太子殿下莫不是個狐貍變的,才一眼就把你的魂勾走了?”
明娓往腰間迎枕一靠,抬袖作出一副傷心拭淚狀:“果真是有了郎君忘了姐,往后的日子還如何過啊。”
明婳一時又好笑又好氣,索撲到明娓懷里撓。
“壞姐姐,就知道取笑我!”
“哎喲別,別撓,哈哈哈哈……”
聽著車依稀傳來的銀鈴笑聲,謝明霽便知道妹妹們又在嬉鬧了。
余瞥見太子瞧不出緒的臉龐,他面訕訕。
剛要開口解釋一二,便聽太子開口:“時辰不早了,子策兄先送兩位娘子出宮吧,免得誤了宮宴。”
“是,臣這就去送。”
謝明霽略一抬袖,轉行至馬車旁,和車里代兩句,便示意車夫離去。
待目送著馬車遠去,一回頭發現太子竟未離去。
“太子殿下,您這……”
“孤正要回東宮換袍,子策兄若是無事,去東宮喝杯茶?”
太子相邀,謝明霽自不好拒絕。
何況他也想看一看妹妹日后長居的東宮是何模樣。
-
這日直到深夜,謝明霽才酒醉而歸。
明娓不放心,親自往前院去了趟。
看著自家哥哥灌下一碗醒酒湯,明娓才安心,正要離去時,謝明霽住。
“娓娓,今日覲見太后和皇后,你瞧著們待婳婳如何?”
明娓微怔:“哥哥之前不是問過婳婳了麼。”
“你又不是不知道,是個心大的。”
謝明霽嘆口氣,憂心忡忡:“早知道有一日會嫁皇家,在家時就不會將養得這般天真了。”
原本兩個妹妹的婚事,父母私下和他說過,就在北庭當地選個家風清正的、踏實可靠的,家世不必太高,低嫁也行——
反正有肅王府百萬雄兵撐腰,們嫁過去,自會被婆家捧著、供著,不會半點委屈。
萬萬沒想到一封圣旨千里迢迢嫁到了皇家。
皇家媳婦豈是那麼好當的?
上頭有太后、皇后著,差不多品級的有公主、王妃,這些份尊貴的子長安城里一抓一大把,皆不是輕易能招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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