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那枚私印,是金庫的鑰匙,這兩年賺的錢都在里頭,若是戰事吃,需要錢用,盡管取用,不必客氣。
肅王妃看到這封信時,氣得直拍大:“從前就不該這般縱著,瞧瞧,都縱頭野驢子了!看下次回來,我不打斷的!”
明婳能說什麼呢,只能輕拍著肅王妃的背,勸道:“阿娘消消氣,等姐姐回來,我幫您一起罵。”
無論怎樣,人跑都跑了,抓也抓不回來,只能接現實。
母倆在庭院里閑聊了小半個時辰,待日頭漸高,明婳扶著肅王妃回了室。
臨走時,見著明婳一副言又止的模樣,肅王妃道:“有話便說,與自家娘親還需遮遮掩掩麼?”
明婳咬了咬:“其實也沒什麼事,就是……”
肅王妃:“就是什麼?”
明婳深吸口氣,問:“父親在外打仗時,阿娘會夢到他麼?”
肅王妃稍怔,而后牽出一抹苦笑:“怎會不夢呢。”
“我也不怕與你說,你父親每次領兵出門,我是朝也思、暮也想,一顆心都隨著他走了,只待他歸來,那顆心才能安回肚子里,踏實睡個好覺。”
“那…那阿娘,會做到不好的夢嗎?”
肅王妃掀眸,又看了眼明婳眼下的烏青,便也悟了:“今早起這麼早,是做噩夢了?”
明婳點頭:“嗯。”
肅王妃:“讓我猜猜,是夢到殿下了?”
明婳驚愕:“阿娘怎麼不猜是夢到父親或是兄長?”
肅王妃哼笑:“你父兄又不是頭一次上戰場,你哪會那般不安?”
明婳無言以對,肅王妃的手:“夢到什麼了,與我說說。”
明婳便也沒再瞞,將那可怖的夢說了,末了,捂著心口道:“今早醒來后,我就一直在想,萬一他真有個三長兩短,那我真是個罪人了。畢竟若不是為了追我,他也不會來北庭。不來北庭,便也不會上戰場……”
“一個夢而已,你別自己嚇自己。”肅王妃拍拍的手:“再說了,這又如何能怪你?太子是個年男子,能自個兒拿主意了,他也說了,他上戰場是為心中抱負,與你無關。便是真有什麼事,你也不必自責。”
“道理我明白,可我……我做不到。”
明婳悵惘地垂下長睫:“若他真有不測,我怕是這輩子都不會安心。”
肅王妃噎了下,須臾,看向明婳:“既然你心里還有他,為何出征前不告訴他?”
提到這事,明婳心下也生悔。
肅王妃見不說話,猜測:“還生著氣?亦或是,抹不下面子?”
“氣倒是不氣,抹不下面子……唔,有點。但也不是主要原因。”
“那是為何?”
“……”
明婳遲疑好一陣,才掀眸道:“我怕好不容易與他修好,可他忽然有一天就變心了,那我……又要很難過了。”
肅王妃聞言,啞然失笑:“就為這個?”
明婳幽幽道:“不是您說的嘛,人心易變。”
“傻孩子,你怎聽話只聽一半?”
肅王妃笑得無奈:“我后面不是還說了,所以不要過于在意一個男人是否會你,有空去琢磨那些,多想想如何自己。特地與你說這話,也只是你明白人先己的道理。”
明婳:“啊?這與自己有何干系?”
肅王妃屈指,敲向的額頭:“倘若你足夠自己,心足夠強大,便是男人變心了又如何?心長在他們上,難道還要我們時時刻刻去監督、去防備?那這在一塊兒有什麼意思?一天天累都要累死了。”
“男人要變心,攔也攔不住,防也防不了,便是真發生了,那也是他們自己不是東西,與我們何干?何必拿旁人的過錯來懲罰自己?”
“是,或許是會傷心一陣,那大不了哭一哭,掉兩滴淚也就好了,日后該如何過日子就如何過,怎的?難道咱們子離了個男人就活不了啦?真要喜歡男人,那便再找個新的,世上三條的□□不好找,兩條的男人遍地都是呢。”
明婳聽得目瞪口呆,這還是溫溫、賢惠專一的阿娘嗎?
幾個瞬間,還以為阿娘被姐姐附了。
下張了半天,明婳手合上,咽著口水訕訕道:“阿娘說得簡單,倘若……倘若爹爹變心了,您怎麼辦?”
肅王妃卻是眉梢一挑,淡然笑了:“那我就與他和離,回烏孫去,或是尋個山清水秀之地,該吃吃該喝喝,從前如何過,往后繼續如何過。反正你們都這樣大了,也不用我照顧了,我手上有田地有莊子有銀錢,實在老得走不了,難道你哥哥、娓娓還有你,你們三個小東西能不孝敬我?”
“那肯定孝敬的。”明婳忙不迭點頭。
“那我還有什麼好怕的。”
肅王妃勾了勾,又想到什麼般,正道:“這些話我只與你說,你可別與你爹爹說,不然他要多想了。”
“是。”明婳悻悻應著,默了片刻,又耷下腦袋:“只是我不知,我能否像阿娘您這般坦。”
“可以的,我的婳婳都能將偌大個王府打理得井井有條,還能照顧阿娘,已經是個立起來的大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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