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親哥……沒有這樣大義滅親的啊!”喬喬揪住他的后腰擺,“孟安晴說的那些,真是上輩子的事了!”
蒼天可鑒,“上輩子的事”并不是比喻夸張,而是事實。
青笑而不語,不聲地微微調整表,頃刻間,整個人煥然一新,氣質溫潤又沉穩,頗有儒將之風。
他溫溫雅雅地撥開拽他裳的手,拎住的胳膊,領一同踏前,等待門傳召。
殿中很快便有了消息。
“世子,小姐,殿下有請。”
喬喬:“……”
*
趁著穿過長長的青石前庭、走向居中的大殿時,青皮微,用氣音悄聲提點旁的喬喬。
“好生跟著我學習覲見之禮。我怎樣行禮,你便照做。我站你站,我坐你坐,我說話你眼觀鼻、鼻觀心,殿下說話你便微微頷首,點頭作幅度不要超過一手指的寬度……”
喬喬:“……”
眨了眨眼,生無可地點頭。
青悄悄瞪過一眼:“點頭幅度太大!”
喬喬:“……”在殿下面前,還能是一個點頭的問題嗎?
二人踏正殿。
便見公良瑾端坐上首,高遠如月。
他穿半正式的白皇族袍飾,肩上嵌有金羽。尊貴與溫潤兩種特質奇異地融合在一個人的上。
喬喬跟隨青將雙手疊于額前,躬施了三大六小共九重覲見之禮,待上首賜座之后,退至側旁,落坐于沉紅木大椅子上。
喬喬規規矩矩把雙手放在膝頭,視線落在前半丈遠的深青地毯上,靜靜聽這君臣二人客套寒暄。
一來一回,一個真溫潤,一個假斯文。
覺就……十分奇特。
自重生歸來,因為種種差錯的烏龍,在殿下面前一直沒大沒小,頻頻出錯,早已無甚形象禮儀可言。都快忘了王侯子面對皇族時,該如何敬而遠之、恭謹守禮。
青文縐縐、人模狗樣地說話,讓喬喬頗不適應。
替他別扭,腳尖忍不住悄悄在地毯上劃,將那深青的地毯花紋逆著翻銀白,然后又將它撥回去。反復數次之后,那對君臣總算把對方的仁德、忠義夸過一遍,講完了方場面話。
青認真清了清嗓子,開口道起正事:“其實此次冒昧求見殿下,實有一樁要事。雖不算燃眉之急,但若放任不理,恐有大患!”
說到此,青垂頭、起,面對上首恭恭敬敬又施了個大禮。
喬喬驚得屏住了呼吸,心臟怦怦直跳。
這是要……開始大義滅親了嗎?
“世子請講。”公良瑾依舊聲線溫和,不疾不徐。
喬喬心下忐忑不安,手指不自覺地揪住袍子,攥出兩道漩渦。
只聽青道:“臣有錯,先向殿下告罪。是臣平日疏忽,管束不力,以致犯下大錯。臣本無來見殿下,但此事不得不稟!”
喬喬可憐兮兮地抬頭去。
只見公良瑾收起了笑意,面微沉,正看向青:“但說無妨。”
喬喬覺自己就像是飄在漩渦中央的一只小螞蟻,即將跌落瀑布,摔個碎骨。
端坐上首的皇殿下變得很高、很遠,就像夜空中的星辰,耀眼而冰寒,遙不可及。
青立直子,稟道:“臣麾下有一名副將,立功心切,追擊殘寇之時深南越國地域,犯了‘不得侵略’的大忌。臣焦心如焚,為免他繼續犯下大罪,便決心孤直,將他拿回,以免他一錯再錯!如此追拿了數日,竟不小心誤一巫王巢,并且差錯聽到一個消息。”
喬喬:“……?”
原來不是要大義滅親,只是故意讓提心吊膽。
他當真是有正事要稟的。
不過,方才青得意洋洋地說過些什麼?了巫王老巢,繳獲戰利品?到了殿下面前,怎麼就了不得已而為之——春秋筆法可當真是老家的傳統技能。
只見青深吸一口氣,繼續說道:“南越十七巫王之間傳有一個消息——得巫祖神諭,來年冬末,舉全族之力,以滅……臣不敬,最后二字,便是、便是天家尊姓。”
【來年冬末,舉全族之力,以滅公良】
喬喬只覺心神一震,軀發麻。
環伺大夏的三國之中,南越國力最弱,但若舉國來犯,那也是一場浩大戰役。這個消息足以令朝廷重視,增兵青州,對南越加強防范。
但旁人絕對不會像喬喬這樣震撼難言。
原來,來年冬日那場滅國大禍不僅僅是漠北勾結神嘯?原來早在今時今日,南越便已有了靜!
這……這已不是一家之事。
風雨來,局勢飄搖。
喬喬的心臟怦怦直跳,一時不知是驚,是怒,是懼,還是激起了熱涌。
“殿下!”深深地著氣,急切起,“您定要重視此事!”
“咳咳。”青一邊咳嗽提醒莫要放肆,一邊愁眉苦臉向上方拱手,“臣這個小妹不知禮數,言語無狀,殿下恕罪。”
“無妨。”公良瑾畔浮起淺笑,目落向喬喬,“莫怕,我會放在心上。”
喬喬含淚點頭:“嗯嗯。”眼前之人,還是那個悉的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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