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臣以最快速度趕到,念及那子救您一命,也不好威利,便懇請承諾不要對任何人提起您。頗為配合,甚至沒有詢問您的份,見您有人照看,就攜趙六娘離開了。”
“事便是如此。”陳將軍道,“您醒來之后,只字不問趙六娘,老臣以為您是刻意如此,以防隔墻有耳、被旁人得知您是因為才遇險,于是也閉口不言,對外聲稱您是在行軍途中遇刺。”
“直到您再度去往涼州,之后無意間說了一句……‘可惜,闊別兩年,還是未能見到’,老臣倍疑,再三追問,才確認您記憶損,對先前發生的事沒有任何印象了。老臣左右權衡,最終出于一己私心,決計將錯就錯,讓那件事為永遠的,畢竟即使將來東窗事發,陛下知曉您曾在西域傷,意外遇刺總好過臣等護駕不力,縱容您孤離開軍中,對一小娘子舍命相護。”
話音落下,陳將軍起跪在他面前:“老臣擅作主張,欺瞞于您,愿領一切懲。”
第69章 不打自招。
姜云琛扶起他:“多謝您坦誠相告。我言出必行, 不會責怪于您,還請您繼續保守,切莫將此事對任何人提起。”
“是。”陳將軍應聲, 略作遲疑, “殿下,其實從西域回朝之后, 陛下單獨召見過老臣一次。”
姜云琛心神一凝, 就聽他接著道:“陛下并未談論軍政要務,只向老臣詢問了一些日常瑣事,諸如您在軍中可還習慣、是否適應北疆及西域的氣候之類,說您長大了,學會‘報喜不報憂’, 他想了解您真實的況, 唯有從老臣這里打聽。”
說到此,陳將軍面愧:“然而老臣答應您在先, 不得不對陛下撒謊, 說您諸事安好。陛下倒是沒有為難老臣,但……”
他斟酌言辭:“老臣僭越,只念在陛下子心切, 覺得應當告知于您。”
“有勞。”姜云琛輕聲, 與陳將軍客套幾句,親自送他離開。
-
一墻之隔, 趙晏將兩人的對話悉數收歸耳中。
不出所料,陳將軍瞞真相是害怕擔責,但從未想過,最初的原因竟在自己上。
曾經以為絕不會喜歡的人,在不知道的時候, 懷揣一顆真心,竭盡所能地保周全。
墻面傳來輕叩聲:“趙娘子?”
沒有說話,起朝門外走去。
姜云琛半晌不見回應,心下納罕,換了個稱呼:“……紀夫人?”
突然,雅間的門被推開,一個帷帽遮面、紅似火的影映眼簾。
此此景似曾相識,他笑著戴好斗笠,不慌不忙地問道:“這位娘子,您找誰?在下是……”
“傻子。”趙晏輕輕丟出兩個字,截斷了他的話頭。
姜云琛:“……”
他又做錯了什麼?怎的還罵上了?
趙晏幾步行至他前,摘掉帷帽的同時掀開他的斗笠:“我聽見隔壁有個傻子,便過來瞧瞧,究竟是誰,會傻到……”
姜云琛滿臉無辜,對出手臂。
趙晏沒好氣地橫他一眼,還忍不住破功,投他的懷抱。
-
從云樓出來,去往紀家的首飾鋪。
趙晏把玉佩給掌柜一看,立刻被引到后院。
院中坐著一個眼的影,正是揚州紀氏家主的次子、姜云琛的表舅父。
這位紀先生負責統管紀家在的商務,趙晏以前隨姜云琛及姜云瑤出宮,有緣見過他幾次。
雙方寒暄,姜云琛笑道:“表舅父今兒個有空,居然親自到鋪子里視察。”
“殿下還說我,”紀先生樂呵呵地回敬,“您日理萬機,怎麼想起來照顧我的買賣?”
說罷,看向他旁的趙晏:“莫非是太子妃娘娘相中了敝店的首飾?”
趙晏笑了笑,將玉佩遞給他:“紀先生,您可還記得此的來歷?”
紀先生仔細端詳:“自然。這塊玉佩是前朝雕刻名家的作,我好不容易才從他徒弟那里得到,原本由宋國公府預訂,誰知又被殿下高價買走。”
與明德郡主的說辭一致。
姜云琛歉意地抱拳:“給表舅父添麻煩了。”
“無妨,這點小事我還是應付得來。”紀先生不以為意,“此歸太子妃娘娘擁有,是它的幸事,好過落在那群紈绔膏粱手里。”
趙晏不問道:“紀先生,當日是殿下親自來貴店挑選的嗎?”
紀先生點頭:“那時候,殿下經常顧我的鋪子,購買一些貨,怕出手闊綽引人懷疑,還須得我出面,借我的名義取走東西。我倒是猜得出來,殿下打算攢著送給太子妃娘娘,如今終于等到娘娘回京,與殿下結為眷屬,不知您對敝店的品可還滿意?”
趙晏一頭霧水,沒想到還有這麼一茬。
姜云琛連忙掩飾道:“很喜歡,表舅父下次有什麼新鮮玩意兒,還派人知會我一聲。”
紀先生自是滿口答應,又道:“殿下,之前您托我調查的人,我給揚州傳信,請家兄翻閱那邊的檔案,卻也一無所獲,您看……”
“表舅父有心,不必再找了。”姜云琛避開趙晏狐疑的目,岔開話題,“正巧今日遇到您,我有另一件事需要您的幫助。”
“愿聞其詳。”
“下個月臨川王壽辰,我打算從您這邊訂購些賀禮,”姜云琛意味深長道,“您最近有什麼名貴珍稀的貨,盡管留給我,回頭算清賬務,我令人把銀錢送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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