妯娌們一早就趕過來了,對著王惠好一番恭維,說的盡是些聽的話。
言生了個天賜的好兒子,又生了個貌的兒,往后這潑天富貴便是洪水一般,無論如何也擋不住地流向紀家。
再就是紀盈盈若是有幸進了皇家門,那紀家才是真的一飛沖天,紀老爺與紀遠的仕途之路更如攀附青云,便是以后給王惠被封賞個誥命夫人,也是有可能的。
話是越吹越夸張,紀云蘅靜靜地站在一邊聽著,臉上沒什麼表。
出神地想著,良學會不會在今日突然來?
上回他摔了一地的糖葫蘆之后,讓紀云蘅去什麼地方都要提早告訴他。
起先紀云蘅不愿,因為大部分時候想出門都是突發奇想,并沒有什麼計劃可言。
但是良學脾氣實在不好,拉個長臉瞪一眼,許久不與說話,答應了給修房頂又出爾反爾,紀云蘅只好答應說以后出門會提前說一聲。
后來紀云蘅發現這個要求其實是對有好的。
因為良學不是每日都來,有時候他隔個三四日才來,若是撲了空就怪不得紀云蘅。紀云蘅會反駁說,你昨日沒來,我如何提前告知你今日我要出門?
因此良學也找不到理由為這些事與生氣。
紀云蘅正想得出神時,聽到有人喚。
“云蘅啊,云蘅?”
紀云蘅猛然回神,發現廂房中所有人都投來了目,正是坐在人群中心的王惠在喚。
上前兩步,微微行禮,“夫人。”
王惠掩面輕笑,“你這孩子,與我生分什麼,莫不是還在因前些日子的事氣我?”
話音剛落,二房夫人便趕忙接話道:“喲,這是怎麼了,大姑娘怎麼能與主母置氣呢?”
王惠嘆道:“前些日子犯了錯,老爺請了家法教訓。”
眾人一陣唏噓,你一言我一語,盡是側面指摘紀云蘅的不是,話并不尖銳,但細細聽來全如刀一般。
紀云蘅微微抿,并不應聲。
王惠對紀云蘅道:“你父親教訓你時,不是我不幫你,實在是你父親氣在頭上,誰勸他便氣得更狠,我這才忍著沒出口勸他呢,而今你上可好些了?”
紀云蘅這才回話,“已經好了,勞煩夫人掛心。”
王惠是紀昱娶的續弦,宅中的所有孩子都要喊一聲母親,唯有紀云蘅喊夫人。
從前王惠并不在意,也懶得與紀云蘅這個傻子較勁,但這段時日被吹捧得厲害,面前的人都努力結,只有紀云蘅到了眼前還是舊時模樣,難免讓心里添堵。
笑容頓時淡下來,語氣不減,“好了就行,日后可別再惹你父親生氣了,老爺發怒我可攔不住。”
其他幾房夫人聽了,頓時又一陣夸贊,道王惠這主母善良寬容,心系子,將來定有福報。
話說著說著,便扯到了皇太孫上,眾人議論起他來。
紀云蘅見這些人很快就不將注意力放在自己上了,又往回走了兩步,回到自己原本站的地方。
這些人的話到了耳朵里,一邊進一邊出,紀云蘅甚至都不會思考們說這話背后的意思,只覺得這樣的場合頗為無趣。
紀盈盈已經暗地里瞪了紀云蘅好幾眼。
上回起了爭執被掐了脖子之后,就沒再找紀云蘅的麻煩,但眼下看著上穿的都是自己的新,難免心中有氣。
紀遠看見妹妹不高興,便睨了紀云蘅一眼,而后小聲哄妹妹,說日后會給買更好的,用不著在這三瓜兩棗上計較。
廂房中極是熱鬧,小孩玩耍,大人閑聊,怕是除了那四歲的小孩,其他人都有著自己的心事。
紀云蘅也有,希宴席能夠早日結束,給余些時間去找蘇姨母。
那什麼份尊貴,能給紀家帶來潑天富貴的皇太孫,沒有興趣。
待到巳時,便是紀家開始迎客的時間,妯娌們便陸續起離開。
紀老爺也與自家兄弟們道別,喜氣洋洋地坐在正堂中,臉上是不住的喜悅之。
整個紀宅好似在辦大喜事,人人都十分高興,紀云蘅的視線一轉,隨可見笑臉。
紀昱的妾室不能出面迎接貴客,王惠便帶著所有孩子來到正堂,落座于紀昱邊。
等待皇太孫到來的時間,他與紀遠說著話,又夸了紀盈盈,還問了其他幾個孩子平日里的功課,眼中唯獨沒有紀云蘅。
紀云蘅坐在末尾的位置,摳摳手指,摳摳椅子,覺得了。
等待是乏味的。
其他人欣喜若狂,幻想著青云直上的事,但紀云蘅沒有。
只覺得時間很漫長。
紀家花了大價錢為皇太孫備這一餐,還沒到午時就已經開始熱鍋,就等著皇太孫大駕臨后迅速將菜端上桌。
可眼看著時間一點點流逝,門口傳報的下人仍沒有靜。
臨近正午,紀昱坐不住了,起走到正堂門口往外看了幾眼,王惠察覺他的緒,便笑著安了幾句,“太孫殿下定然是事多繁忙,許是剛理完事在路上呢,老爺不必著急,殿下既然應許了來咱們紀家,應當不會輕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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