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遠過被人高高捧著的日子,過了權貴帶來的醉生夢死,又怎麼適應這樣被人看不起的日子,為此他心里滿是怒火無宣泄,在家中肆意打罵下人。
仍不甘心就這樣放棄,他甚至去了九靈山腳下,向侍衛們央求,遞個話給皇太孫,還被打了一頓扔了出來。
紀遠先前與皇太孫一同賞花時,就坐在主位邊上。皇太孫舒展著子,長臂搭在椅靠上,那拿著酒杯的手距離他僅有幾寸的距離。
而今他與皇太孫卻像是隔著天塹,任憑怎麼努力,連人都見不到一面,更遑論遞話給他。
權貴建立了天梯,皇太孫站在最頂端的位置,他可以縱容任何人走上去,也能讓人摔下來,不過一句話的事。
紀遠這才明白,權力所帶來的東西,不僅僅是樂那麼簡單。
轉眼到了七月份。
七月七乞巧節這日,是紀云蘅的生辰。
滿打滿算十八歲。
高興至極,提早一天跟許君赫說了今日不會在小院,讓他別來。
許君赫聽了之后輕哼,說他也有正事要忙,本就沒打算來。
紀云蘅換上平日里很穿的出門,先是去了薛久的鋪。
照常記完賬之后,薛久收拾了東西,將手上的腥洗干凈,然后從懷里掏出了一只白玉鐲,輕輕放到紀云蘅的桌邊。
“佑佑今日生辰,叔也不知道你喜歡什麼,前兩日去了北城區的集市看見這鐲子好看,便買來送你當作生辰賀禮。”
紀云蘅滿臉驚喜之,將鐲子拿起來一看,不是什麼名貴的玉料所制,但做工極其細,乍一看潤白好似只是簡簡單單的素鐲,實則上面雕刻了細細的花紋,似乎是正在盛放的梔子花。
“謝謝薛叔!”紀云蘅很喜歡,往手上試戴,剛好能卡進腕子。
薛久含笑看著,眸,“你喜歡就好。”
紀云蘅與薛久告別之后,轉頭去了楚晴的豆花店,進門前還十分聰明地將手上的白玉鐲給摘了下來。
楚晴先前就在給編手鏈,空著手進去,當場就能帶上。
楚晴似乎就在等,見了之后先是賀生辰,又取了小盒子來。
人到底是比男人講究些,不像薛久隨就那麼揣著玉鐲,楚晴是將禮放在了盒子里包好,邊說著希佑佑日后每一日都健康,邊將禮送出。
紀云蘅開心地打開盒子,里面是編的五彩繩,當間掛了一塊指甲蓋大小的金元寶,元寶旁邊墜著幾顆金豆豆,極為漂亮。
立即就讓楚晴幫忙給戴上,舉起手搖了搖,幾顆金豆豆偶爾會撞上金元寶,發出低低的脆聲。
紀云蘅直樂,臉上的笑容沒停過,抱著楚晴道謝,又在店里喝了豆花,這才出發去找蘇漪。
到漣漪樓的時候已經快正午。
蘇漪早就換好了裝束,待紀云蘅來時,與樓中伙計代一人,便帶著紀云蘅離開了。
紀云蘅十歲那年,第一次鉆出了紀家后院,一路上喊著路人詢問,自己走到了漣漪樓。
自那之后,每一年的生辰都是與蘇漪一起過的。
每年的生辰禮也是竭盡所能地給紀云蘅最好的,只是今年不同往日,牽著紀云蘅上馬車,說生辰禮晚上的時候再給,現在要帶去個地方。
路上蘇漪反復念叨著,“佑佑轉眼十八歲了,長大了,大姑娘了。”
紀云蘅著窗框往外瞧,走馬觀花,沒將的話仔細聽。
馬車停在了泠州極為有名的萬花樓前。
這萬花樓來歷悠久,由幾棟圓柱形的大樓環抱在一起組,其中有聽曲唱戲的,有詩賞花的,有買賣集市,也有風月之地。
這里坐落在泠州的中央地帶,每日都有非常多的人慕名而來,是風流才子們最喜歡的場所。
蘇漪帶紀云蘅來到了聽曲唱戲的倒仙樓。
這地方都是清倌兒,賣藝不賣的干凈風雅之地。
“先前有一批舞姬自游而來,你聽說沒?”蘇漪牽著往里走,說道:“游人跟咱們不同,他們沒有花船節,是以很重視乞巧節,認為這日是神仙賜給凡民好姻緣的日子,子們便在這日祈禱能夠尋得如意郎君,咱們上回在花船節也沒能上得船,今日便跟著游人沾一沾乞巧喜氣,愿你早日得如意夫君。”
“游人借了這里的場地與泠州同過乞巧節,會在里面起舞高歌。游舞姬乃是大晏一絕,今日你我也來一飽眼福。”蘇漪說著,帶著紀云蘅走進了倒仙樓。
這倒仙樓表面看上去沒什麼特殊,實則有乾坤,剛進門就看見整個樓呈圓柱狀,當間有一個寬大的圓柱高臺,周圍擺了一圈桌椅。
目往上抬,二樓往上的則是一個個小雅間,從下面看去只能瞧見朱木柵欄,再往里就看不清了,邊上還搭了重的帷帳,若是放下來,雅間里的景象是半點瞧不見的。
二樓是觀賞的絕佳位置,只是這大堂里的位置都難買,更別提上頭的了。
蘇漪帶著紀云蘅落座,不多時便有著素雅的男子送上了茶點,周圍幾乎坐滿,一時間調笑閑聊的聲音充斥著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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