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張展開,映眼簾的就是一張地契,上面寫明了房屋所在的位置,建時間以及面積大小,而后就是簽署的名字和按在上面的鮮紅手印。賣方是杜旗,買方則是瀟灑俊逸的字:裴延文。
杜旗則正是杜員外的大名。地契一式兩份,宅子賣給裴延文之后,另一份地契合約就一直留在杜旗的手中。
這張老舊的契約,便是裴氏厄運的開端。
再往下翻,則是一張委托文書,容則是寫信人委托杜員外在泠州的郊外建造一座宅子,宅子的占地面積與結構與方才地契上的完全吻合,并要求他在宅子建之后以低價賣給裴延文,還寫了事之后會付給杜員外的報酬,下方落款人則正是當朝丞相孫齊錚,名字旁蓋了個印。
紀云蘅看到這東西,心里堵了一口氣,雙肩卻又在瞬間放松下來。
這才是許君赫要找的東西。
剩下的數張紙則都是杜員外當初與孫相的書信往來,以及這些年陸續從畫像上其他幾人中收到的信件,里面都直接或是間接提到了當年的事。這些文書再加上許君赫從其他人手中獲得的證據,以及薛久手里那顆夜明珠,已經足夠為裴氏翻案。
事行至此,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
紀云蘅忍著心中的難將這些證據放回盒子里,想說點什麼,但幾次開口都沒能發出聲音。
找到證據自然是好事,只是紀云蘅看到這些用了那麼多人命換來的東西,這些刺向親人的利刃,也就很難發自心的喜悅。
此時,一直安靜地站在邊上的邵生忽而開口,“太孫殿下,小人有幾句話想跟杜員外說。”
許君赫點了點頭,算是應允。
邵生抬步上前,走到了杜員外面前蹲下來,直直地看著他,“杜大人,你還記得我嗎?”
杜員外的臉上出現一迷茫,張地盯著邵生,眼睛左右打轉,端詳著他的臉,顯然是見過,但想不起來。
“也是,你不記得也是正常。十多年前那個夜晚,你將人帶領到那座宅子里,殺了那麼多孩子,哪里能一個個都記著呢?”邵生輕輕嘆一聲,勾起嘲諷的角,“但我一直覺得,至你應該會記得我。”
他視杜員外,俊朗的面容染上濃烈的恨意與殺氣。
如此近的距離被施加力,杜員外的腦中不斷翻回許多年前的那些畫面。他記得儒雅清俊的裴延文登門拜訪,也記得那個銀月之下,灑滿鮮和遍地尸的宅。那些被他刻意忘的舊事像死前的走馬觀花,一幕幕重新出現,從模糊到清晰。
突然間,杜員外猛地瞪大眼睛,死死地瞪著邵生,里發出恐懼的聲音,啊啊地慘個不停。
正與紀云蘅說話的許君赫被這聲音嚇了一跳,轉頭朝那邊看去,皺著眉道:“鬼什麼?”
下一刻,他就看見邵生猛地從袖子出一把短刀,用力刺在杜員外的脖子上,接著又沿著他的脖頸一劃,像殺豬一樣,將杜員外正面的咽狠狠地割開。
鮮噴涌而出,潑滿了邵生的臉和,將周圍也濺得麻麻。
杜員外死得非常快,子往地上一倒,搐了幾下,眼睛瞪得像是要裂開,死死地看著邵生,不過幾個呼吸間,他就徹底斷了氣。
杜巖親眼看著父親死在自己跟前,大聲哀嚎著往前一撲,摔倒在地。
薛久也一下子不樂意了,上前推了邵生一把,“你小子干什麼?我早就跟太孫殿下說好了,這人得我來殺。”
他的手勁大,被推得后退了兩步,面上卻沒有任何變化,只拿出了錦帕拭著臉上的。白凈的俊臉被染了大半,眉眼過之后還留下昳麗的痕,讓邵生完全沒了書生的模樣,變得冷峻,鋒利。
他垂著眼,看了一眼杜員外的尸,沒有說話。
“殿下,你得給我做主!這小子搶我功德!”薛久氣得朝許君赫告狀。
紀云蘅被許君赫捂住了眼睛,沒看見邵生殺人那一幕,疑道:“良學,發生什麼事了?”
“沒事。”許君赫安了一句,又對薛久道:“這不還有一個嗎?你殺他兒子也是一樣的。”
說完瞥見地上滿是污,出了有些嫌棄的神,帶著紀云蘅轉出了祠堂。
紀云蘅好奇地想要轉頭,被許君赫一把按住腦袋,“別看。”
“哦。”紀云蘅抱著盒子乖乖應聲,又道:“我們找到了這些東西,是不是就能夠為裴家翻案了?”
許君赫聞言,低眸看了眼懷里的盒子,沒有說話。
紀云蘅覺得這反應有些奇怪,也沒有聽到確切的答案,出疑的神,想要再問,卻忽而見程渝快步跑來,停在許君赫的面前匆匆行一禮,沉聲道:“殿下,寧王來了,此刻就在山莊之外。”
許君赫神一頓,繼而眸子輕轉,轉頭對后的人道:“將邵生喊過來。”
第95章
許承寧才剛進杜家山莊,就看見地上到都是尸,儼然是經過一場廝殺的場景。
他臉蒼白如雪,上披著厚厚的披風,邊上一個半彎著腰的侍衛扶著他。夜風夾雜著寒氣,每每從他面上吹過時,他都要咳嗽幾聲,讓滿是病態的臉染上幾分紅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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