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以寧不敢進臥室，只在門口駐足。

有些擔憂兇手還在別墅。

故而在霍云沉忙著查看尸上的致命傷時，手里一直攥著鋸子。

萬一兇手打算從背后襲霍云沉。

好歹也能幫上一把。

折騰了十來分鐘。

霍云沉又將徒手搬走的床墊挪了回來。

溫以寧試圖上前幫忙。

他卻厲聲制止了：“別進來！千萬不要在任何地方留下指紋，以免影響警方的判斷。”

“霍云沉，你是不是太過練了？”

“你在胡思想什麼？寰宇集團有多人盯著，我要是真的做了什麼違法的事，早就被曝了。”

“那你哪來的防指紋手套？”

“修水管的工箱里自帶的。”

霍云沉將床墊復位后，這才摘掉了手套，沉聲說道：“致命傷應該在后頸。另外上似乎沒有遭到侵犯的痕跡，手機也沒有丟失。”

“不為財，也不為？”

“沒錯。這麼看來，應該是遭遇了仇殺。”

“霍云沉，我覺這事和崔芯逃不了干系。”溫以寧總覺以崔芯的狠辣勁兒，絕對有可能做出這種事。

此前剛回國的時候，崔芯就試圖綁架，并將送到老男人床上。

那之后又讓梁田綁走了綿綿，將綿綿關在冰庫中。

要不是君澤及時趕到。

綿綿怕是早就沒了。

再加上指使鄒梅做的那些缺德事兒。

溫以寧對崔芯的印象簡直差到了極點。

真要論起變態程度。

比起所有喜好都明明白白寫在臉上的戰景蓮，崔芯明顯要更勝一籌。

當初崔芯為了挽回霍云沉。

眼睛一眨不眨地就切開了自己的手腕。

這樣的狠勁兒要是用在其他地方，后果不堪設想。

“以寧，這事兒就放心地給警方吧。如果真是崔芯使的壞，法律不會放過。”

“法律不會放過，那麼你呢？”

“我難道還能違抗法律執意保不？”

“誰知道呢？”溫以寧小聲嘀咕著。

尋思著崔芯要是被判了死刑，霍云沉怕是得瘋...

二十分鐘過后。

警方匆匆趕到并封鎖了現場，他們兩人也被帶去警局問話。

溫以寧顯得有些忐忑。

不知道該不該照實說昨天晚上曾見過李燕。

如若李燕的死是崔芯一手造的，崔芯在替自己復完仇之后，最有可能將這一切罪責嫁禍到上。

所以這個時候要是和李燕有過近距離接，很可能會加劇自的嫌疑。

但問題是...

昨天和李燕在酒店里的短暫集，百分百被酒店監控錄了下來。

要是在這個時候否認，事可能會更加棘手。

深思慮之后。

溫以寧還是將所有事一五一十地代清楚。

“等等，你在萬和豪生酒店偶遇死者的時候，可有見到的同伴？”

“見過。是跟著一群奇裝異服的男青年去的酒店。其中一個戴耳釘的似乎晨哥，黑發，高一米八左右。另外還有幾個黃發青年，長相我不記得了。”

“昨晚出了酒店之后，你去了哪里？”審訊室里，坐在溫以寧對面的警察嚴肅地問道。

“我前夫接我回家。”

“為什麼會突然和前夫去那座別墅？”

“我和他吵架了，他想復婚，我不肯。然后...然后就...”

溫以寧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才能洗清霍云沉上的嫌疑。

而且和霍云沉的事本就和案件無關。

和案件有關的那一部分。

全部如實說了。

至于和霍云沉之間的私事。

真是不想鬧得人盡皆知。

要是說得太詳盡，霍云沉指不準會被指控非法拘或是侵。

只想著和霍云沉劃清界限。

但從來沒想過讓他鋃鐺獄。

“然后就什麼？溫士，這是刑事案件，請你不要有所瞞。”警方拍著桌面，沉聲說道：“有關昨晚的所有細節，請你原原本本地陳述一遍。”

“我...”

正當溫以寧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的時候，審訊室的門被人從外面打開。

“小林，不用問了。溫士和霍先生有完整的不在場證明，目前已經可以斷定在他們抵達別墅前，李燕就已經氣絕亡。”

“可還有其他線索？”

被喚作小林的警察站了起，將溫以寧送出了審訊室。

站在門口的警搖了搖頭，道：“暫時還沒有新的線索。不過，據說李燕的同伴江晨的手機于昨晚丟失。”

溫以寧還想著問問況。

兩位警察以刑事案件需要高度保為由，快步將帶到了大廳，“你前夫也差不多錄完了筆錄，你們可以走了。”

溫以寧見霍云沉剛好從另一間審訊室里走出，才長舒了一口氣。

很怕他被莫名其妙定了罪。

好在他也平平安安地出來了。

李華聽聞兒的死訊，帶著孕妻火速地趕到了警局。

此前李華已經聽警方說起過溫以寧昨晚見過李燕，便快步湊了上來，激地晃著的肩膀，“昨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我兒的死是不是你造的？”

“昨晚在萬和豪生酒店，我看到李燕和被一群社會青年圍在角落，就上前問需不需要幫助。”

“那群社會青年很快就跑了，接著李燕也從正門跑了出去。”

溫以寧耐著子解釋道，能理解李華此刻的心，突然聽聞兒的噩耗，確實會很崩潰。

“我調了監控，對你很不滿。一定是你說了什麼難聽的話，試圖用言語侮辱，才會撞你。”李華偏執地說。

“你誤會了。我沒有說過任何帶侮辱質的話語，只是問需不需要送去醫院。”

“我兒很乖的！要不是你說了什麼，怎麼會撞你？還有那群混混，是不是你找來的？”

李華猩紅了眼，他兒聽不進去溫以寧的解釋。

可能父母心中自己的子都是聽話乖巧的。

突然間發現子并非他們想象中的那樣，大概有些難以接。

霍云沉遠遠地就看到李華在為難溫以寧，遂快步上前，將拉到了自己后，“李總，你先別激。警方已經排除了以寧的嫌疑，嫌犯另有其人。”

“是你殺的我兒對不對？”

“你不滿我切了崔芯的子宮，就拿我的兒泄憤，是不是？”

李華揪著霍云沉的領，這一刻他無比后悔前幾日為什麼要向崔芯下手。

霍云沉不悅地掰開了李華的手，冷聲說道：“昨晚你兒出事的時候，我有不在場證明。”

“你他媽忽悠誰呢？你真想要殺人的話，還需要自己手？”

“信不信。”

霍云沉轉攥著溫以寧的手，正想離開警局，沒走出兩步，李華又要求警方對他們兩人進行深度審問。

溫以寧掃了眼被李華的人堵死的警廳大門。

意識到一時半會兒可能走不了。

便默不作聲地坐到了休息等候區。

早上為了保命太拼了，以致于現在雙還是酸麻狀態，站上小片刻就累得慌。

“放寬心，我再去跟警方協商一下。昨晚案發時間，我們還在國道上，一路上的監控都可以為我們作證明。”

“知道了。”

溫以寧點了點頭，其實也很想要盡快揪出兇手。

這人很明顯是沖著和霍云沉來的。

也就是說。

在將兇手緝拿歸案之前，他們每天都得在提心吊膽惶惶不安之中度過。

“究竟是誰下的手？”

溫以寧眉頭輕蹙，腦海中驟然冒出崔芯，司凌宇，戰景蓮三人。

第六告訴。

兇手就藏在這三個人之中。

可是...第六這玩意兒本來就是玄而又玄的東西，哪里能夠作為呈堂證供？

溫以寧頭疼地扶著額，只能用排除法一個一個排除。

先說崔芯。

目前還在醫院靜養，做了子宮摘除手，說也得管一周。

雖說和李華之間有著較為嚴重的過節。

但考慮人在醫院，買兇想必有著一定的難度。

“或者是司凌宇？”

溫以寧自從得知了司素素的死和司凌宇有關之后，總覺得他很可怕。

不過由于忘卻了被綁架的那一夜。

對司凌宇的變態程度知之甚，所以并不認為他能做出這種事。

“戰景蓮的嫌疑似乎要小得多。”

這些年來戰景蓮大部分時間都在洲，應該不知道霍云沉在那麼偏僻的地方，還建了一棟別墅。

溫以寧發現自己一通分析下來，三個人的嫌疑都能被排除。

難道...真如霍云沉說的那樣，是他的仇家，又或是李華的仇家的手？

其實仇家作案的可能也很大。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他們做生意的人很容易被卷各種經濟糾紛里面，有時候可能在不知不覺之中就樹了敵。

“以寧，我們可以走了。警方已經確認，嫌犯是從別墅后院虛掩的小門進屋的，我們只是剛好撞上了那個時間點。”

霍云沉跟警方通過后，便準備將溫以寧抱出警局。

然而他還沒有將抱起。

戰景梟和江心羽兩人便風風火火趕了過來。

“寧寧，你還好嗎？到底出了什麼事？一大早警察就上門，說什麼你被牽扯進了一樁命案，要求我們提供你昨晚行的時間線。”戰景梟焦灼地問。

“我沒事。”

溫以寧搖了搖頭，此刻的臉依舊蒼白得不像話。

想到李燕死不瞑目的模樣，仍覺脊背發寒。

戰景梟見溫以寧驚嚇過度，又轉頭詢問著霍云沉，“昨晚你到底將他帶去了哪里？”

“江北郊區我名下的別墅。”

霍云沉原本是不打算開口的。

一大早他就被警方盤問了三，這會子他已經煩躁到了極點。

架不住戰景梟纏得。

只好將昨晚的事簡要地復述了一遍。

“床底下怎麼會有尸？”江心羽聽得心驚跳，張地握住了溫以寧的手。

“床底下可能不是第一現場。”

溫以寧回握住了江心羽的手，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江心羽和戰景梟趕到后，突然安心了不。

“寧寧，燒退了沒有？”

戰景梟此刻也已經將霍云沉到了一邊，關切地詢問著溫以寧。

“退了。昨晚吃下退燒藥之后，就沒有反復過。”

“你什麼時候發的燒？”

霍云沉困地看向溫以寧，沉聲問道：“昨晚還發生了什麼我不知道的事？”

戰景梟下意識地隔開了兩人，冷哼道：“昨晚寧寧發了四十一度的高燒，你們家愣是連一個給開門的人都沒有。我們開車路過的時候，已經于半昏迷狀態。”

“好好的怎麼會突然發起高燒？”霍云沉記得將送到門口的時候，除卻冷淡一些，一切如常。

“好個屁。”

戰景梟不好意思當著溫以寧的面說太多，旋即轉移了話題，“我就問你，大半夜帶去郊區別墅做什麼？我聽說那別墅的構造和鳥籠差不多，你這是想要？”

霍云沉語塞，昨晚的事他其實記不太清了。

每次躁狂癥發作的時候，他的記憶力也會到一定的影響。

“寧寧現在是我們戰家的兒，我們絕對不允許被人非法。”

江心羽適時地補充了一句，隨后又出手探了探溫以寧的額溫。

發現溫以寧又燒了起來。

江心羽的神瞬間凝重，“怎麼又發燒了？會不會是傷口染？”

“是嗎？我沒有覺很難。”

溫以寧已經有些站不住了，不止，頭還暈乎乎的。

但還是強撐著。

畢竟是在警察局，要是因為不適耽誤了警方辦案，總歸是不好的。

霍云沉聽江心羽說什麼傷口染，徹底愣住了。

溫以寧上并沒有明顯的傷口。

不過私很腫，可能是他太用力了。

再加上今早主爬上來那一次，也許是因為用勁兒不對，那會子就已經疼得說不了話。

“以寧，我先送你去醫院吧。”

霍云沉對此很是疚，看到連站都站不太穩當，他很想上前抱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