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門外。
秦晉瞅著小家伙們可憐的小模樣,忍不住暗罵了一句:“三哥還是人嗎?這麼騙小嫂子,這麼騙孩子!”
“不是。”
陸衍搖了搖頭,小聲嘀咕道:“小嫂子要是知道了,鐵定更生氣。”
傅寒霆不以為然地道:“得而復失不好的?生氣只是一時的,氣消了之后,只會覺得很慶幸。”
秦晉搖了搖頭,“咱還是快進去吧。不然這一家子要是哭得太慘,一會兒三哥得哄四個。”
推開門的剎那。
陸衍瞬間進了狀態,聲中著淡淡憂郁,“小嫂子,節哀。三哥讓我跟你說聲對不起。”
“他什麼時候跟你說的?”
溫以寧轉過,霧蒙蒙的眼睛里閃過一抹狐疑。
秦晉連忙補充道:“三哥經常在我們面前說對不起你。”
“對。”
陸衍重重地點了點頭,接著說:“三哥很想知道,如果時間可以倒流,你還會不會嫁給他。”
溫以寧猶豫了。
如果時間可以倒流,還是希能在那個春暖花開的季節,邂逅他。
可是六年婚姻給他帶來了什麼呢?
似乎只有傷害。
溫以寧的眼神慢慢地黯淡了下來,低啞的聲音里是化不開的思念,“如果時間可以倒流,我不會嫁給他。沒有我,他現在還活得好好的。”
他們才還沒有正式分別。
思念卻似從四面八方涌來的水,鬧得滿腦子全是他。
陸衍又說:“那你可曾后悔嫁給三哥?”
“不后悔。”
溫以寧想,在死生大事面前,他們之間的那點磕磕絆絆確實不足為道。
他讓嘗盡了的苦。
同時也給帶來了諸多好的回憶。
起碼在上他的那個過程。
是幸福的。
傅寒霆見狀,沉聲問道:“三哥這段時間總在念叨著想和你復婚,這應該是他最后的心愿了。你可否配合一下,達他的最后一個心愿?”
“可以。”
溫以寧輕輕地點了點頭。
之前選擇和霍云沉分開,并不是因為不了。
不過在他死后又選擇和他復婚。
一定是因為還著他。
溫以寧攥著霍云沉的手,想要認真地向他求一回婚,然而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左手的無名指已然被套上了一枚婚戒。
“...霍云沉?”
溫以寧后知后覺,緩緩抬起頭,震驚地看向病床上已然睜開雙眼的霍云沉。
“小哭包,果真是水做的。”
霍云沉笑著握了的手,“答應我的話,不準反悔。”
“你!”
溫以寧了他的臉,又探了探他的鼻息,意識到他還好好地活著,緒驟然失控。
下一瞬。
倏然前傾著子張開雙臂,擁著他冰冷的嚎啕大哭,“霍云沉,你壞死了。”
“輕點兒,我疼。”
霍云沉被到了傷口,慘白的臉上因為疼痛顯得有些猙獰。
“你還想騙我?耍我是不是很好玩?”溫以寧的語氣著一兇狠,雙手卻不自將他摟得更了。
“沒騙你,剛才真暈過去了。”
霍云沉想抬手抱抱,不過他此刻真是很虛弱,一點力氣也沒有。
綿綿睜著溜圓的大眼,怔怔地盯著“死而復活”的老六爹地,在欣喜的同時,全上下又被怒氣所縈繞。
撅著屁,一頭栽進了被子中,被氣得哭泣。
君澤和白意識到霍云沉在騙他們。
兄弟倆也很默契地背過了,不再搭理他。
“綿綿?”
霍云沉試圖扯開被子,綿綿卻哭得更傷心了,“我不要理你了。”
“小澤,小白?你們剛剛我什麼?再一遍好不好?”
“不好!”
兄弟倆異口同聲地答。
霍云沉默默汗,前一秒還沉浸在兒子他爹地,媳婦要和他復婚的喜悅之中。
下一秒媳婦和孩子們又不理他了...
雖說他的作有點狗,但最起碼他還活著。
難道不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
“以寧,我真不是故意的。刀子扎得很深,差點就扎到了心臟。”
“你就知道騙我!”
溫以寧覺得這一刻就好像置在夢境里一樣,很不真切。
暗暗地掐了一把大。
發現痛是真實的存在,高懸在嗓子眼的心才緩緩落下。
“要不我再死一會兒?”
“你別說這些不吉利的話行不行?”溫以寧氣得直接用自己的堵上了他的。
秦晉等人見狀,紛紛退出了病房。
果然溫以寧就是好哄。
被霍云沉騙得一把鼻涕一把淚難過了這麼久,然而一下子就被哄住了。
病房外。
戰景梟臉更加黢黑,霍云沉開玩笑也太沒分寸了。
溫以寧肯定是被他嚇壞了。
今天早上才從床下發現一尸,凌晨時分又傳來了霍云沉的死訊。
溫以寧要是稍微脆弱一點,神都有可能出問題。
霍家人除了司凌宇之外。
也都長舒了一口氣。
雖然霍云沉這個玩笑開得有點大,比起生離死別,好好活著已經是最好的結果...
凌晨三點。
病房里只剩下了虛弱地躺在床上,一直不敢閉眼的霍云沉,和虎視眈眈地坐在病床邊的溫以寧。
“以寧,傷口真的很痛,讓我睡會好不好?”
“你睜著眼睡。”
溫以寧兒不肯給他睡覺的機會,被嚇怕了,總擔憂他一睡不醒。
任由醫生怎麼勸。
還是聽不進去。
“睜著眼怎麼睡...”霍云沉哭笑不得,他也意識到自己不該這麼騙。
萬一嚇出什麼病,他可就罪過了。
溫以寧沒有回話,默默地給他削了一個蘋果,“吃不吃?”
“我更想吃你。”
霍云沉看到蘋果就覺得牙酸,他虛弱地連說話都費勁兒,更是懶得進食。
溫以寧冷哼道:“你不吃,我吃。”
然而僅咬了一口,發現蘋果過甜,又塞進了霍云沉里,“太甜了,我喜歡吃酸一點的。”
“......”
霍云沉被迫咬了幾口,就將蘋果扔到了一邊,“讓我睡會兒?心電監護儀一直亮著的,我不會有事。”
“可是你一閉上眼睛我就害怕。你閉眼的時候,皮都是涼的。”
“大概是能不夠吧,過兩天就恢復了。”
“那好吧。你只能睡一小會兒。”溫以寧見他實在虛弱,只好點頭同意了他想要睡覺的請求。
霍云沉暗暗松了口氣。
可剛閉上雙眼,溫以寧就出手指探了探他的鼻息。
他順勢抓住了的手,緩聲說道:“謝謝你,還愿意接這麼糟糕的我。”
“也不是很糟糕吧,臉在江山在。”
“淺。”
霍云沉沒想到溫以寧看上的居然是他的臉。
他還以為更喜歡司凌宇那樣致的臉蛋。
霍云沉很想照照鏡子,躺在病床上的他,是不是像書里說的那般,病弱西子勝三分?
溫以寧沒有回答他。
為他擔心了六個多小時,也已經疲力竭。
這會子竟歪著脖子在病床的一角睡死了過去。
“趴著容易扭到脖子,上床睡。”
霍云沉輕晃著,可能是因為作幅度對于他這個病患而言有點大,有那麼一瞬間,他只覺天旋地轉,甚至記不清眼前人是誰。
“我怎麼了?”
他蹙著眉頭,強迫著自己快點靜下心。
好幾分鐘過后。
腦海里的眩暈退卻,他這才記起了溫以寧。
“以寧,快上床。”
霍云沉抱恙,本不能彈,只能出一只手再次晃了晃。
溫以寧困得撐不開雙眼,習慣地爬上了床,將他夾在了雙間。
“......”
霍云沉無語地看著橫在他小腹上的,試圖將推到一旁。
他只是了傷。
不代表他沒有那方面的。
溫以寧卻將整個人都在他臂彎下,還拿那雙特別有勁兒的夾著他...
這種覺真要命。
上半鈍痛不止,下半脹痛不已。
簡直跟酷刑一般。
第二天清晨。
霍欽剛走進病房,就看到病床上睡得四仰八叉的溫以寧,和沉默地坐在病床邊的霍云沉。
他差點兒沒被氣死。
昨晚是溫以寧要求看護霍云沉的。
結果...
似乎是霍云沉看了一整夜。
“云沉,這個人到底怎麼回事?你都傷得這麼重了,不讓你上床?”
“別吵醒。”
霍云沉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淡淡地道:“一會兒幫我辦理一下出院手續,這里的床太小,不舒服。”
程麗秋覺得有些不對勁,試探地問:“云沉,寧寧是不是懷了?我在懷你的時候,也特別嗜睡。”
“可能是太累了吧。”
霍云沉近段時間總算有了一些醫學常識。
他此前還是戴套的。
只有這幾天沒戴套,溫以寧就算懷上了,好歹也得過上十來天才會有妊娠反應。
“累什麼累?”霍欽不滿地道。
“霍欽,是我的人。你不心疼,但我會心疼。”
“知道了。”
霍欽見霍云沉這麼嚴肅地跟他說話,終于選擇了妥協,“只要恪守本分,我不會為難他。”
其實經歷了這件事,霍欽的觀念也有所轉變。
此前他總希霍云沉可以找一個門當戶對的人。
而現在,他倒是不太在意這些了。
霍云沉喜歡就好。
“云沉哥,你總算醒了。”崔芯一夜沒睡,眼睛哭得又紅又腫。
天剛蒙蒙亮。
便讓助理推著椅將送了過來。
此刻的上還著尿管,況很不好。
“芯?”
霍云沉詫異地看著蒼白虛弱的崔芯,沉聲問道:“你怎麼會在這里?”
“我聽聞你出了事,就趕了過來。”
“昨天醫生下達病危通知書的時候,我就做好了最壞的準備。”
崔芯搖著椅,緩緩地向霍云沉駛來。
“什麼最壞的準備?”
“如果你沒有過來,我就自殺陪你。”崔芯說的云淡風輕,卻程麗秋不由得蹙起了眉頭。
這人的戰斗力不容小覷,也難怪霍云沉這麼多年來還是對照顧有加。
“沒這個必要。”
霍云沉無奈地嘆了口氣,他早就不想和崔芯這麼糾纏下去。
可能擱在以前。
聽到崔芯說這種話會覺得很。
但是現在。
他懂得了如何去,才知是容不得一粒沙子的。
過去他確實沒有給夠溫以寧安全。
和崔芯的頻繁來往,對于溫以寧來說都是無形的傷害。
往后他只想一心一意地去溫以寧。
他對崔芯也已經是仁至義盡,要是再遇上什麼事,他不會再去幫忙。
崔芯見霍云沉的態度這麼冷淡,心口狠狠地了一下。
片刻沉默后。
又將矛頭對準了病床上的溫以寧,“云沉哥,溫以寧這是怎麼了?明明是你了傷,卻躺在床上養尊優。依我看,本不會照顧人,我真是心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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