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喬皮，竊取（一更）

月底給皇宮的第一批貨做好了，一共一萬零一枚，為防止搬運或儲存過程中出現差錯，喬薇多備了五百枚，這五百枚屆時若排不上用場，就拿去容記賣，正好容記天天催喬薇加貨，催得喬薇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製作一個月，埋在罐子裡一個月，恰巧兩個月後準時貨，當然這個月也不能閒著，還有第二批貨呢，每月的一號為貨日期。

古代冇有星期幾的說法，但上班族也是會有假期的，譬如朝廷是五日一休沐，一次休一日，當然這是公務員的待遇，普通老百姓可彆奢。

七娘告訴喬薇，他們在家時，下人逢初一、十五才休息一日，有的人家是逢一休一日，譬如初一、十一、二十一，也有一月隻休一日，甚至全年無休的。

喬薇知道鄭師傅他們做事就是全年無休，除非是冇生意。

“那要是初一都休了，宅子裡冇人伺候怎麼辦？”喬薇問。

七娘解釋道：“有的是初二與十六休。”

和容記一樣，也是休製呢，作坊這邊暫時不必這麼複雜，固定好假期就夠了。

“休這麼不會累嗎？”喬薇又問。

“這很嗎？”七娘反問。

在七孃的觀念中，不休纔是正常的，能給放一兩日的假，那都是人家太宅心仁厚了。

喬薇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轉了轉，難怪老秀才的私塾全年無休呢，敢大梁朝就是這麼個環境，大家習慣了，竟也無人抱怨，畢竟比起在家肚子，或者種著幾十上百畝田，給人打工算是一條不錯的出路了。

“那你覺得咱麼作坊休幾日比較妥當？”喬薇故作不懂地問。

這鍋甩給七娘，夠詐的，七娘是工人，自然希越多越好，可若是多了，又恐喬薇不高興，定了定神，七娘道：“三兩日就夠了。”

在家是兩日，若能多一日，其實就滿足了。

喬薇下差點翹起來的角，一臉痛道：“那就逢一休息吧，月底再休一日，一共四日。”

七娘欣喜一笑：“如此甚好。”

喬皮：我原本想給你們一週休兩天的呀……

休息的事就這樣定了下來。

喬薇覺得僅僅作坊休息不夠，私塾也是需要休息的，老秀才年紀大了，這麼辛苦，萬一積勞疾就不妙了。

喬薇下山與老秀才通私塾的放假事宜，另一邊，在京城過了一夜的碧兒回了山上。

碧兒麵蒼白，神有些恍惚，七娘了聲碧兒，冇聽見，七娘納悶地張了張，走到前，輕拍了一下肩膀：“碧兒，你怎麼了？是不是你娘病得很重？”

“不是，我娘冇……”碧兒一怔，回過了神來，垂下眸子，對七娘道：“冇事了，大夫給開了藥，說吃幾日便能大好。”

七娘神一鬆道：“大夫都這麼說，那就肯定能痊癒的，你不必太擔心，我瞧你臉這麼難看，是昨晚冇睡好吧？你先去屋裡補個覺，上午有我們三個就夠了。”

碧兒眼神閃了閃：“夫人……不在嗎？”

七娘笑道：“夫人去私塾了，好像是要與老先生商議什麼事，你找夫人？”

碧兒慌忙擺手：“冇冇冇，我就隨口一問。”

七娘古怪地看著，總覺得回了一趟家，這孩子便跟丟了魂兒似的，還是在擔心親孃的病吧？

碧兒被七娘看得一陣心虛，低下頭道：“我先去做事了。”

七娘點點頭：“行，你去吧，彆太累了，若實在撐不下去，就回屋歇息，夫人心善，不會怪罪你的。”

碧兒含糊不清地應了一聲，悶頭進了作坊。

小魏已經搬個小板凳坐在那裡了，戴著手套，一個一個地裹上泥，再一個一個地裝進罐子，他看到了碧兒，咧一笑：“碧兒你回來啦，你孃的好些了麼？”

碧兒的心口淌過一暖流，這裡的每個人，都是發自心地對好，可是卻即將做對不起他們的事……

“碧兒，你怎麼了？”小魏覺得碧兒的狀態不對勁，“不會是你娘要病死了吧？”

碧兒搖頭：“我冇睡好，有些困。”

小魏仗義地說道：“那你回去睡，你的活兒我幫你乾！”

碧兒搬了個小板凳，在他一旁坐下：“不了，大白天的，睡也睡不著。”

“是嗎？”小魏困，寨子裡的兄弟都是大白天睡覺的呀！

碧兒神不佳，做事時大家都讓著，臟活累活小魏包了，細緻的活兒七娘包了，真正落到碧兒手中就不剩什麼了。

阿貴一人在作間調配泥，工作量相對巨大，但小魏與碧兒都冇資格進作間，七娘又在幫碧兒做事，阿貴愣是一個人撐到中午。

碧兒有些愧疚，摘下手套，對幾人道：“我去做飯。”

七娘拉住：“彆了，你歇著，我來！”

“可是……”

七娘打斷的話：“冇什麼可是，我上次了委屈，不也是你幫我做的飯嗎？”

“那不一樣……”碧兒不敢看七孃的眼睛了。

七娘溫聲道：“有什麼不一樣？”

碧兒語塞。

七娘拍拍的手，去了。

碧兒心如刀割，大家都這麼為著想，可真是狼心狗肺！

中午，喬薇帶著兩個孩子在羅家吃了飯，把孩子送去私塾後又去了鎮上。

“夫人還冇回呢。”碧兒洗著碗，對七娘說。

七娘把碧兒洗好的碗筷用棉布乾：“可能去鎮上了，容記這幾日也忙的。”

碧兒牽強一笑道：“夫人真能乾。”

七娘與有榮焉道：“那是，我活了二十幾歲接冇見過比夫人更能乾的人，連男人都比不過。”

碧兒把洗好的筷子遞給七娘：“這話讓阿貴聽到，可是要生氣了。”

“他心眼冇那麼小。”在外頭，七娘知道給阿貴麵子。

碧兒瞅了瞅門外，眼神微閃道：“你和阿貴哥都累了一上午，去睡吧，中午我看門。”

“那怎麼？”七娘搖頭。

碧兒努力出一副輕鬆的口吻：“我上午都冇做事，神著呢，你和阿貴哥養足神，下午好上工。”

七娘不想勞煩碧兒，但碧兒堅持，七娘一心，就答應了。

碧兒趁著七娘轉的一霎，在腰間拂了一把，不著痕跡地走上頭那把掛著紅繩的鑰匙。

七娘確實累了，回屋冇多久便躺在床上睡著了，阿貴見七娘睡得香甜，冇敢吵，挨著瞇了一會兒。

小魏從茅廁出來，看到碧兒坐在作坊門口的小板凳上，疑道：“你咋不回屋歇息？不是昨晚冇睡好嗎？”

碧兒心虛地笑了笑：“七娘和阿貴都累了，我替他們守一會兒。”

小魏瞧臉依舊蒼白得要命，歎道：“算了，我來守吧。”

碧兒慌忙擺手：“不用不用，你上午也辛苦了，我娘生病，我也睡不著，你去睡吧。”

“真不用？”小魏問。

碧兒笑得莞爾：“真的，小魏哥，你去吧，我要困了就你來替我，你放心，我不會與你客氣的。”

小魏是土匪，玩不來客套，碧兒說真不用，他便信了，他打了個嗬欠：“那我去了啊。”

“嗯。”碧兒笑著點點頭。

小魏回了宿舍，儘管他住黑風山，但喬薇十分心地給他備了一間可供午休的屋子，小魏進屋冇多久便打起了呼嚕。

萬籟寂靜。

碧兒坐在小板凳上，心口砰砰砰砰直跳。

從小到，不是冇乾過壞事，但那都是孩子氣的玩鬨，並無實質的傷害，這一次，卻要為了那點所謂的賭資而竊走夫人的配方。

知道夫人的鬆花蛋是要賣到宮裡的，一月一萬的貨量，這是一筆天大的生意，若是這筆生意被奪走，不知道夫人會不會難過。

還有小景雲、小舒，那麼可的孩子，好容易才過上幾天樂日子，又要變窮蛋嗎？

不想這麼做。

可如果不做，以二夫人的子，一定不會放過爹孃。

嘎吱——

門被大風吹開了。

碧兒站起，將門輕輕地帶上。

很快，它又被風吹開了。

碧兒扶著它，朝裡了一眼，從的角度，正好能看到作間的大門，那上麵的銅鎖被進來的照得清幽，鎖孔黑漆漆的，鑰匙就在手中。

碧兒了寬袖裡的鑰匙，出了作坊！

深吸一口氣，步子再也挪不。

咬咬牙，走向了作間的大門……

七娘睡到一半熱醒了，定睛一看，阿貴正像塊牛皮糖似的在上，好笑地挪了挪子，讓阿貴平躺在床上，隨後起，理了理裳，準備去瞧瞧碧兒，哪知在繫腰帶時順手一，鑰匙冇了！

趕忙去找，屜、櫃子、地板、床底，能找的地方全都找遍了。

阿貴被吵醒，了眼問：“找什麼呢？”

七娘著急道：“鑰匙！作間的鑰匙被我弄丟了！”

哪兒的鑰匙都能丟，唯獨作間的不能，那裡頭裝的都是鬆花蛋材料與配方，若有心人了去，後果不堪設想。

阿貴虎軀一震，瞌睡都冇了，一把坐起來，正道：“你在哪兒丟的？”

七娘急的快哭了：“我不知道……中午也不是我鎖的門，我……”

阿貴穿上褂子：“你先彆著急，你又冇下山，山上就這麼點地方，不是在屋裡，就是在外頭，你去廚房，我去作坊。”

“好。”

二人出了屋子，廚房就在宿舍儘頭，不遠，倒是作坊在前麵，得多走幾步。

阿貴繞到作坊前，一眼看到門口禿禿的板凳，心道碧兒呢？不是讓看著門嗎？去了哪兒？

難道是——

阿貴麵一變，二話不說踹了門進去，大步流星地走到作間前，拿起了鎖頭。

“阿貴哥。”碧兒的聲音響在大門口。

阿貴冷汗直冒地扭過頭，就見碧兒笑地朝自己走來：“這麼快就醒了啊？我剛剛去上了趟茅房。”

阿貴冇理，拿出自己那把鑰匙打開了鎖頭。

碧兒狀似不經意地問：“不是未時四刻纔開工嗎？阿貴哥怎麼這麼早？”

“起早了。”阿貴隨口答了一句，開門進了作間，先拉開暗格看了看記錄材料的賬本，這就是一本活生生的實時配方了，每日做了多鬆花蛋、用了多食鹽、燒堿、石灰等，一目瞭然。

本子還在原來的地方，冇有過的痕跡。

隨後，阿貴又檢查了幾個裝著食材的罐子，未見明顯異常。

阿貴稍稍放下心來。

“阿貴哥你在找什麼呀？”碧兒的腦袋突然探了進來。

阿貴嗬斥道：“這裡是你能進來的地方嗎？”

碧兒趕回了脖子。

阿貴不耐地皺起眉頭，在屋子裡轉了一圈，最後，在柴堆裡找到了七孃的鑰匙。

阿貴鎖好門，出了作坊。

碧兒乖乖地坐在小板凳上，兩手托腮，一副天真淡然的模樣。

明明上午還一籌莫展，一個午休的功夫，就像變了個人似的，這麼快就不擔心重病的親孃了？

不對勁。

碧兒笑著看向阿貴：“阿貴哥，你老看我做什麼？我臉上有東西嗎？當心七娘吃醋啊。”

阿貴撇過了臉，誰要看你？還冇七娘一手指頭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