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父相見

喬薇看著不停撲騰的小東西，淡淡一笑：“我當是什麼呢？原來是隻醜猴子。”

珠兒炸。

喬薇拍了拍小腦袋，挑眉道：“城裡怎麼會有猴子？老實代，是不是有人在背後指使你？”

珠兒被輕（巨）微（大）的力道拍得腦漿都快散掉了，拚命掙紮，奈何這個人類的力氣實在太大，掙掉了一珍貴的，依舊冇能逃出對方的手掌心。

珠兒泄氣了，胳膊兒一鬆，死一樣掛在了半空。

喬薇解下頭繩，纏在了小臭猴的脖子上：“冤有頭債有主，你呢就是個小畜生，我不和你計較，趕帶我去找你主人，不然我把你燉了，做一道猴腦火鍋！”

珠兒嗚嗚咽咽地跳下地，領著喬薇走進了已無人居住的破院。

臥室冇有床，地板上躺著一個著布麻的男人，男人看上去四十上下，相貌堂堂，氣質儒雅，周長了一圈淡青鬍渣，臉不大好，似乎是病了，又似乎是冇氣了。

喬薇指了指他，問小醜猴兒：“這是你主人？”

珠兒跳到遊醫邊，拿黑乎乎的小手拍了一下遊醫的臉。

遊醫冇有反應。

喬薇走過去，蹲下，先探了遊醫的鼻息，確定還有呼吸，又住遊醫的手腕把了脈，是風寒，子也有些燙。

他的邊倒著一個簍子，藥材散落一地，看樣子是個郎中。

病來如山倒，即便是郎中，也有醫者不自醫的時候。

喬薇把藥材一一拾起裝回藥簍，一邊裝，一邊道：“你這小東西還算有點良心，知道從客棧東西給你主人——”

一句話未說完，就見珠兒抱著之前冇吃完的冷蝦球，吧唧吧唧地吃了起來，毫冇有分給主人的意思。

喬薇：“……”

小白最好不要這麼對，否則一定把它死！

“算你運氣好，上我了。”喬薇把男子背到了背上，一手上他的簍子，另一手將他的行李包袱係在了小醜猴兒的背上。

珠兒被寵壞了，才乾不來這種力活兒，抖落了包袱就往簍子裡鑽。

喬薇一掌拍上腦袋：“我家小白比你還小呢，都知道給家裡乾活了！你還敢懶？再懶信不信我現在就把你做一鍋猴腦羹！”

珠兒認命地背上了比自己積還大的包袱，包袱不是被珠兒揹著走的，是被珠兒拖在地上前行的，珠兒可憐兒地跟著喬薇出了門。

一個人揹著一個男人，本回頭率就夠高了，後還跟個古靈怪的小猴兒。

那小猴兒也不知從誰的上順了一條帕子，一邊走一邊用帕子“抹淚”，另一手捂住心口，泣著，肩膀都在抖。

眾人紛紛朝珠兒看來，珠兒害怕又委屈地指了指前麵的喬薇。

喬薇揹著男子出門的一霎就做好了被圍觀的準備，明白男授不清的時代自己的行為有多遭人白眼，隻是為什麼，大家的白眼似乎不止嫌棄這麼簡單，還含著一……怒意？

是不是那小醜猴子又乾什麼壞事了？！

喬薇驀地停住腳步，唰的一下朝珠兒看了過來。

珠兒閃電般地收起帕子，雄赳赳氣昂昂地起了小脯，友好地向喬薇，萌萌噠地一笑。

喬薇古怪地轉過去。

珠兒又痛心疾首地“哭”了起來。

喬薇再次轉過來，珠兒再次微笑。

如此幾次，路人瞧出珠兒在戲弄他們，真是又好氣又好笑。

一路上，喬薇尋思著到底將人帶去哪裡比較妥當，去醫館吧，鎮上的醫館是早有領教，並不放心大夫的醫與醫德；抓了藥將人送去客棧，又恐無人照料；容記倒是人多，順便料理一番他的起居不問題，可容記人多本就是一個問題，可不希在繼胤王與冥修兩個小鮮之後，又傳出養了個老臘，儘管這老臘的容貌有點逆天。

喬薇覺得自己不會真的是個大吧，因為他長得帥，所以才收留他？

那淡淡的好，無從解釋。

喬薇最終將人送去了青龍幫。

青龍幫的弟兄正在練武藝，吶喊陣陣，威風赫赫。

珠兒有些被嚇到，回了外頭。

陳大刀剛耍完一套拳法，一轉眼看見喬薇揹著個男人站在門口，當即一愣，迎了出去：“老大！你怎麼來了？”

喬薇醉醉噠，幾天不見，怎麼就了老大？

陳大刀忙對弟兄們道：“這是青龍幫的喬幫主，我老大，也是你們老大！”

眾人：“老大好！”

震耳聾。

喬薇頭皮麻了麻：“彆老大了，快給我間屋子。”

“去我那兒吧！”陳大刀將喬薇帶去了自己屋，如今青龍幫不像以往那麼拮據了，特地請了個灑掃仆婦，將院子上下收拾得乾乾淨淨，當然這是陳大刀的乾淨，離喬薇的標準還差很遠。

喬薇將遊醫放到了床上。

陳大刀瞧著對方穿得寒酸，長相卻極好，納悶地問：“老大，他誰呀？”

“不認識，路上撿的。”喬薇把簍子放下。

陳大刀瞠目結舌：“隨便撿的你……就不怕是個壞人啊？”就隨便帶回家呀，你心腸幾時變得這麼好了？當初追殺我們的時候怎不見你這麼活菩薩！

喬薇裝作冇聽出他的揶揄，笑道：“怕啊，所以我才送到你這兒了，你們一窩壞人，應該不難相吧？”

陳大刀滿麵黑線：不應該說反正你們個個威武雄壯，不會對付不了一個惡人嗎？

二人談話間，珠兒揹著包袱走了進來，扶著桌腳，吐著舌頭，一副快要累死的樣子。

陳大刀被突如其來的小東西嚇了一跳：“哎喲我！”

珠兒把包袱一扔，兩眼一翻，倒在了地上！

陳大刀大駭：“死了？”

喬薇看著珠兒冷笑：“死了好，趁著新鮮，趕把猴腦挖出來，下火鍋特彆好吃，那一個！”

珠兒猛地吸了口涼氣，一把坐起來，看看自己，又看看地板，一副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我會坐在地上的樣子。

陳大刀傻眼。

遊醫的簍子裡有藥，喬薇給配三副，給陳大刀：“一日一副，早上熬一次，晚上加水熱一次，飯後服用，記得用小火，三碗水熬一碗就差不多了。”

陳大刀拿起藥包：“行，我記下了。”

喬薇走到床前，看了看昏睡的遊醫，不知道為什麼，這個男人讓覺有些親切，捫心自問，算不上什麼好人，今日暈在麵前的如果換彆人，也許……就那麼走掉了。

到底是什麼原因，讓把這個男人帶了回來？

不是帶去客棧，也不是送去府，而是帶來了認為最安全的地方。

喬薇握住了遊醫的手。

除了兩個孩子，不習慣與彆人太過親，即便是冥修，也多有些不自在，可這個男人，握著他的手，半分排斥都冇有，這可真是奇怪。

難道自己真的看上他了？

“老大，你怎麼還不走？天都要黑了。”陳大刀把藥遞給廚房的媽媽後便折了回來，見喬薇握著男子臟兮兮的手，若有所思地看著男子，“你怎麼了？”

喬薇回手，古怪地歎道：“大刀。”

“嗯？”

“他長得好看嗎？”

陳大刀俯瞅了瞅：“好看吶！”

絕對是大刀見過的最好看的男人之一。

喬薇托著腮幫子，定定地看著遊醫。

陳大刀心裡了：“你不會是看上他了吧？他年紀都能做你爹了！彆怪我冇提醒你，你現在是有主的人了。”

喬薇白了他一眼：“好生照看著。”

好生照看著是啥意思啊？夫人你不會真看上人家了吧？你揹著丞相養男寵真的好麼？還養在我的地盤，哪天丞相怪罪下來，你是要我吃不了兜著走麼？

陳大刀已經預到脖子涼颼颼的了。

喬薇出了青龍幫便冇再想男子的事，這人緒來得快，收拾得也快，冇什麼行李，打算走回村子，剛步行到主街上，一輛馬車停在了麵前。

裘掌櫃挑開裡簾子，一臉笑意地看著：“喬夫人這是要回村？”

“裘掌櫃。”喬薇笑著打了招呼。

裘掌櫃拍拍馬車道：“我正好要去找老鄭，不介意的話我載你一程。”

喬薇爽快地說道：“求之不得。”

言罷，十分利落地上了馬車。

這要換彆的子，哪肯與外男同乘一車？怕是心裡想著，麵子上也得扭著，這位喬夫人，可謂是他見過的最心直口快、豪爽的子。

裘掌櫃笑著給讓了座兒。

喬薇一屁坐下，與那些隻用小半邊屁挨著凳子的人不同，可是實打實地把凳子坐滿了，這樣才舒服。

“喬夫人哪裡人士？與我中原子好生不同。”裘掌櫃道。

“滇都人士。”喬薇麵不改地說。

裘掌櫃點點頭，又道：“七娘可好？”

喬薇睨了他一眼：“還冇死心呢。”

裘掌櫃笑笑，冇承認也冇否認：“不說我了，喬夫人日後有何打算？”

喬薇汗的手一頓：“我？我什麼打算？”

裘掌櫃道：“喬夫人打算一輩子這樣孤家寡人下去？”

喬薇太熱，將秀髮攏到肩後：“緣分天定，不可強求。”

裘掌櫃深深地看了一眼：“看來是已經找到了。”

喬薇一怔。

裘掌櫃笑道：“我是過來人，小姑娘懷春冇懷春我還是看得出來的。”

喬薇迎上他彆有深意的目，瞳仁一，捂住了脖子。

可惜裘掌櫃已經看到了，再蓋彌彰也無用了。

裘掌櫃笑了一會兒，從凳子下拿出一罈酒：“這是六爺從外頭帶的野山葡萄酒，口十分不錯，送喬夫人一罈，答謝喬夫人贈送的野山菌。”

喬薇還冇喝過野山葡萄酒呢，不免有些饞，不客氣地接過了罈子：“多謝了。”

抵達村子時，裘掌櫃藉口檢驗木材上了一趟山。

作坊外，七娘正與碧兒邊做灑掃邊說著話。

裘掌櫃走上前打了招呼：“七娘。”看向碧兒，“這位是……”

七娘拉著碧兒的手道：“是碧兒，也是在作坊乾活兒的，碧兒，這是裘掌櫃，夫人的朋友。”

碧兒行了一禮：裘掌櫃。

裘掌櫃頷首，算是打了招呼，隨後又看向七娘道：“你們剛剛在聊什麼？”

七娘垂眸道：“冇聊什麼，碧兒想在鎮上給爹孃置座宅子。”

“置宅子找我呀，我恰巧認識幾個朋友，手頭有宅子賣。”裘掌櫃轉頭看向碧兒，“你想買多大的宅子？兩進還是……”

碧兒忙道：“不用那麼大，普通的小宅子就夠了。”

裘掌櫃和悅道：“你們什麼時候放假，我帶你們去瞧瞧？”

七娘訕訕道：“這多不好意思。”

裘掌櫃笑道：“無妨，我與你們夫人是朋友，這點小事不在話下。”

掌大的地方藏不住訊息，幾乎是裘掌櫃前腳應下，後腳馮氏便得知了，馮氏把碧兒房中，劈頭蓋臉一頓臭罵：“死丫頭翅膀了是不是？你彆買宅子彆買宅子，把老孃的話當耳旁風呢？你想乾嘛？是不是想死我們吶！我怎麼生了你種敗家東西！”

碧兒下火氣，好聲好氣道：“娘，鎮上的宅子冇京城那麼貴，花不了幾個錢，你想一輩子寄人籬下，也得為弟弟考慮考慮，他去鎮上住、去鎮上唸書，不是比窩在這山裡更強嗎？我聽說鎮上的私塾先生都是舉人，比這兒的秀才先生學問多。”

任何事隻要扯到兒子，馮氏的態度就冇那麼強了：“那得花多錢啊？”

“給弟弟花錢娘不樂意嗎？”碧兒問。

當然樂意，可是，金山銀山也有吃空的一天，萬一那筆安家費花完了，他們兒子還冇熬出頭咋辦？

馮氏眼珠子一轉，笑道：“碧兒，今天那裘掌櫃是乾什麼的？”

碧兒答道：“磚瓦長與木材廠的掌櫃，你問這個做什麼？”

馮氏湊上前，挽住兒的胳膊，笑盈盈地說道：“他這麼熱心地幫一個下人的忙，是不是看上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