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遊醫甦醒（下）

舒追呀追呀，冇一會兒便跑出了容記，小白與珠兒都是速度小能手，將舒遠遠地甩在了後，好在容記距離青龍幫並無多距離，一條直路，拐個彎兒，再一直到底就是了。

珠兒閃進了院子。

青龍幫的弟兄在練，見到小猴子進來見怪不怪，誰料突然，又進來一條小白狗。

為什麼覺得這條小白狗有些眼？

很快，又跑進來一個小姑娘。

這次更眼了！

珠兒狂撲進遊醫懷裡。

遊醫在今早便甦醒了，高熱也退下了，此時隻微微有些虛弱，人卻是清醒的，見珠兒了驚嚇一般躲進他懷裡，他安地抱了抱珠兒：“發生什麼事了？”

珠兒吱吱吱吱地，拉開他袍子，整個小子鑽了進來，隻剩一條黑乎乎的小尾掛在外頭，很快，珠兒把小尾也收了進去。

小白張牙舞爪地往裡衝，被追上來的舒一掌按在了地上。

舒不是故意打它的，就是想捉住它而已，可小白卻覺自己被一座泰山給住，渾的骨頭都要裂開了……

舒把小白抱起來：“小白，不許欺負小猴猴，知道嗎？”又看向床上坐著的男人，遊醫幾日冇刮鬍子，看上去略顯滄桑，但他天生容貌俊朗，與舒在村子裡見多的村民大不一樣，舒自然而然地跳過了爺爺的稱呼，十分有禮貌地說道：“伯伯，你看見猴猴了嗎？”

遊醫一瞬不瞬地看著這個小娃。

“伯伯，你看見猴猴了嗎？”舒又問了一遍。

“看見了。”遊醫怔怔地說。

“在哪兒呢？”舒糯糯地問。

珠兒的尾不小心從遊醫的袍子裡掉了出來。

舒眼睛一亮：“在這裡！伯伯，猴猴是你的嗎？”

遊醫冇有回答，隻怔怔地看著舒，眼神迷茫。

舒走到他前：“伯伯，我可不可以和你的猴猴玩一玩？我不會欺負它的，小白也不會。”

“囡囡。”遊醫忽然開口。

舒咦了一聲，眨著眸子向遊醫：“伯伯你在我嗎？”

遊醫道：“囡囡。”

舒歪著小腦袋：“我不囡囡啦，我舒！”

遊醫笑道：“舒，是他們給你取的名字嗎？真好聽。”

舒古怪地皺了皺小眉頭，為什麼覺得這個伯伯好奇怪？

“伯伯，你認識我嗎？”

遊醫朝舒招招手。

舒走到遊醫前，遊醫了舒的小腦袋：“你是我兒，我是你爹爹。”

舒的眼睛一下子瞪圓了：“你是爹爹？你就是爹爹？”

遊醫開心地點頭：“是，我就是。”

“是什麼是？”

伴隨著一道冷冰冰的聲音，喬薇自門外走了進來。

舒抱著小白撲進了喬薇懷裡：“孃親！”

喬薇定定地看著，嚴肅地說道：“你不是答應了孃親不許跑嗎？”

舒揶揄道：“哎呀，是……是小白要追猴猴，我怕小白和猴猴跑丟，所以就來找他們了，我找到小白了，孃親你看！”

言罷，不忘把小白高高舉起，給喬薇看完，又指向床上的遊醫，“還有，我找到爹爹了！”

喬薇點了點腦門：“人家說是你爹就是你爹嗎？想冒充你爹的人都能從容記排到京城去了，你每個都認，孃親可養不起。”

哦，爹爹是靠孃親養活的，舒對爹爹有了一個新的認知。

喬薇原本對這個郎中印象不錯，可他竟敢跑來冒認的孩子，早知如此，不如放任他在破院子自生自滅。

喬薇向遊醫，正道：“你給我聽清楚了，彆以為我救了你，你就能蹬鼻子上臉，再敢冒充我孩子的爹，彆怪我對你不客氣！”

遊醫忽然道：“我見過你。”

喬薇嗬嗬：“搭訕的都這麼說！”

遊醫怔怔地道：“你大哥在找你，他找到你了嗎？”

喬薇笑意更深了：“很好，現在我又有大哥了。”

遊醫一眨不眨地看著喬薇：“你大哥說與你失散許多年了，一直在找你。”

喬薇笑著了鬢角的發：“這位……大叔？你想套近乎拜托想個好一點的藉口，我爹孃早死了，我也冇有大哥，倒是有幾個不搭邊的小堂妹小堂弟，但我與他們也冇有任何關係。我被逐出家門了，如果我真的有個大哥，那我被逐出家門的時候，我大哥在哪裡？”

遊醫一臉迷茫：“可他和我說他是你大哥，難道他在騙我？”

見了太多上門認親的，有真亦有假，喬薇已經十分麻木了：“你要演戲回去再演，我不吃你這一套。”

遊醫的腦子有些，走馬觀花一般閃過紛呈的畫麵，他想抓，卻又抓不住。

喬薇牽瞭舒的手：“我們走。”

舒仰頭無辜地問：“他真的不是我爹爹嗎？”

喬薇耐著子道：“當然不是，你爹爹才二十多歲，可你看看他，年紀都和你羅爺爺一樣了。”

羅爺爺有這麼年輕、這麼好看嗎？舒困。

喬薇語重心長道：“你孃親長得這麼漂亮，很多人上門冒充你們爹爹的，你不要見了誰都領回家，會上當的明白嗎？”

“哦。”舒似懂非懂。

喬薇牽著轉朝門外走去。

遊醫一個健步邁了上來：“你不要帶走我兒！”

喬薇沉下臉來：“我懷胎十月生的兒怎麼就了你的？我拜托你自重一些，要冒充孩子的爹也看看自己這張臉，你都多大歲數了，能是我兒的爹嗎？”

“我……”

遊醫我了半天冇我出一句完整的話。

喬薇又道：“你有興趣找個小老婆，我還冇興趣找個老男人呢！”

“你、你……你不是青瑤，你不是，青瑤，你、你、你不是……我冇找彆人，青瑤你彆聽、聽胡說……”遊醫開始語無倫次。

喬薇神淡淡道：“什麼青瑤紅瑤的，我本聽不明白你在說什麼，奉勸你一句，一把年紀了，就彆再出來招搖撞騙了，當初看你背個藥簍子，以為你是郎中，是好人才救你的。但我既可以救你，也就可以殺你，所以，識趣的，彆再打我兒主意！”

喬薇講了一大堆，遊醫卻唯獨注意到了那句“一把年紀”，遊醫認真地說道：“我才二十五呀……”

二十五？喬薇差點就笑了，當瞎還是當傻，四十好幾的人了，竟敢謊稱自己二十五？就算長得英俊，也不帶這麼裝的。

“不對，我四十了。”遊醫沉思著說道，“不對，我二十五，我四十，二十五，四十，二十五……我到底多歲……”

他不停地呢喃著，麵上浮現起了一瘋癲之。

喬薇漸漸瞧出了不對勁，拿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他毫無察覺，隻悶頭呢喃著自己的歲數。

喬薇頓悟，敢不是騙子，是瘋子，罷了罷了，看在他神誌不清的份兒上，不與他計較了，待他痊癒了，讓大刀把他送走。

喬薇抱著舒走出了青龍幫。

今日的事，細思極恐，幸虧是個還算正常的瘋子，若上打人的、殺人的，兒豈不是危險了？

“舒，娘平時是怎麼教你們的？”喬薇沉聲問。

舒低下頭：“不要跑。”

“還有呢？”喬薇的語氣更沉了一分。

舒低低地說道：“不要和陌生人說話。”

喬薇拉長了音調：“那你今天跑了嗎？”

舒點頭。

“和陌生人說話了嗎？”

舒再次點頭。

喬薇嚴肅臉：“知道錯了嗎？”

舒掰著小手道：“可是、可是我看他不像壞人呀。”

喬薇沉著臉道：“壞人又不會在臉上寫著我是壞人，你看李叔叔像壞人嗎？許叔叔像壞人嗎？”

舒抓了抓小腦袋：“李叔叔是誰呀？許叔叔又是誰呀？”

得，這小傢夥已經不記得了。

喬薇抱著舒回了容記，容記的人都長長鬆了口氣，小丫頭步子也太快了，景雲前腳喊找人，後腳他們就衝出去了，可惜一個人影都冇找到，還是娘有辦法。

“以後再不聽話，孃親可是會打你小屁屁的。”喬薇把兒放到了屋的椅子上，“還有你。”

喬薇看向小白：“一隻猴子有什麼可追的？你要追也追你自己的同類啊，你跟那隻小醜猴子是不會有結果的。”

小白吐出一口老——

……

咚咚咚！

小六叩響了門被：“喬姐姐，有人找你。”

“誰啊？”喬薇問。

小六道：“一個很年輕漂亮的夫人，說認識你，在隔壁廂房，請你過去一趟。”

認識的年輕又漂亮的夫人，喬薇大概猜出是誰了：“那你進來，幫我看著點孩子。”

“好。”

小六進屋照看景雲舒，喬薇起去了隔壁，不出意外的，果真見到了一襲鵝黃衫的姬婉。

姬婉梳著最簡單的髮髻，冇多餘首飾，隻戴了一支黃玉海棠簪，著素雅，妝容清淡，卻得不可方。

“世子夫人。”喬薇打了招呼。

姬婉睨了一眼：“把門帶上。”

喬薇合上了門，揚起商業化的笑容道：“什麼風把世子夫人吹來了？是吃菜呢還是買鬆花蛋？”

姬婉放下了手中把玩的摺扇：“都不是，我來找你。”

喬薇微微一笑，在對麵坐下：“找我何事？”

姬婉恣意地說道：“太子生辰那日，我恰巧染了風寒，便冇去赴宴，聽人說你治好了太子，不知是真是假。”

姬婉不提，喬薇都快忘記這麼一茬了，的確是治好了太子，但對個大夫而已，那不過是舉手之勞，太子冇放在心上，更冇有，過後亦無人提起，皇帝賞給的東西，時常會忘記究竟是為什麼而賞。

說白了，心並不覺得這是一件值得歌功頌德的事，拿太子當了前世千上百個救治過的病人一樣，現在讓說說曾經都給誰治過病，還真數不上來了。

就不知，姬婉為何突然問起這個。

喬薇淡淡地笑了一聲：“是有那麼一回事。”

姬婉眸了，打開摺扇道：“如此說來你還懂點醫？”

喬薇定定地看了一眼：“問我醫做什麼？你要看病？”

姬婉白了一眼，把摺扇一合，說道：“我像是有病的人嗎？”

喬薇挑眉：“那你乾嘛問我醫好不好？”

姬婉眼神微閃道：“是我一個孃家親戚，子略有不適，找了許多大夫都冇治好。”

“什麼不適？”喬薇問。

姬婉著摺扇道：“懷不上孩子。”

喬薇下：“不孕癥啊。”

姬婉的麵上掠過一不自在：“嗯。”

“多久了？”喬薇問。

姬婉低聲道：“親八年了。”

喬薇看向：“一直冇能懷上？”

姬婉避開了目，繞著手指道：“懷過兩次。”

喬薇遲疑了一下：“兩次都流產了？”

“流產？”姬婉不明所以地看向喬薇，喬薇解釋道：“就是你們這邊說的胎、小產。”

“嗯。”姬婉難過地垂下了眸子。

喬薇每問一句話都在打量姬婉的神，若到這裡還看不出姬婉口中的孃家親戚是姬婉自己就有些說不過去了，姬婉看著年輕，冇想到已親八年，八年中，胎兩次，至今未能生下一個屬於自己的孩子。

想想也是可憐。

喬薇的語氣緩和了一分：“不是我不願意幫你，實在是這個時代的醫療條件有限，冇有足夠的儀對人的進行全方位的檢查，我的中醫又是個半吊子，看看傷風冒還，這種複雜的不孕癥，我是真冇把握。”

姬婉怒了：“你既冇把握又問那麼多做什麼？”

喬薇理所當然道：“我這不是關心你嗎？”

“誰要你關心了？”姬婉意識到自己說了，忙改口道：“有病的又不是我！”

“是是是，是你的孃家親戚。”

姬婉瞪了喬薇一眼，負氣地揪起了扇墜子：“你真的冇辦法嗎？”

這種病喬薇可不敢托大：“不孕的因素有很多，有的是輸卵管不孕，有的是子宮不孕，有的是卵巢不孕，還有宮頸不孕、盆腔不孕、分泌不孕、習慣流產……我都不知道你是哪一種，我怎麼對癥下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