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8】家主之位

喬薇第一次見識到了易容的強大，口技倒是不陌生，有人能模仿各種各樣的聲音，人的、鳥的、的……惟妙惟肖，幾乎能以假真，可易容，當真冇有在生活中遇到過。

喬薇的好奇心一下子被勾起了，想易千音的臉，想看看究竟有何玄機，奈何冥大爺不讓。

冥大爺原來是個小醋罈子！

喬薇心不錯地想。

易千音笑道：“我的臉上夫人是瞧不出什麼的。”

喬薇挑了挑眉：“你……不是用那什麼人皮麵？”

易千音笑著想了想，說道：“是，也不是，我的確是按照令尊的模樣了臉，但並非尋常的麵，怎麼個緣故恕千音暫時不能。”

喬薇給了他一個秒懂的眼神：“明白，你的飯碗嘛，不能隨隨便便給人了底。”

易千音冇有承認也冇有否認。

喬薇的眸子裡掠過一豔羨：“你的易容這麼厲害，是不是隨便變誰都行？”

易千音溫和一笑：“這倒也不是，隨便變誰，那是神仙，易容有它高明的地方，卻也有它的限製，譬如高型的限製，效力的限製，外形可以通過骨功來進行調整，但使用的功力越多，持續的效力就越短。”

古代還真有骨功啊，以為是憑空造的呢，喬薇的眼珠滴溜溜地轉了轉：“那你這張臉能持續多久？”

易千音如實道：“我與令尊材相似，冇有額外消耗功力，這張臉差不多能維持十日左右。”

“我曾經以為，易容就是做一張一模一樣的臉上，天天都能維持呢！”小說裡都是這麼寫的！電視上也是這麼演的！

易千音發現夫人說話逗，一點也不像尋常的世家千金，難怪來的路上燕飛絕對讚不絕口，還警告自己千萬不能欺負，易千音就道：“那種麵容易掉落，表也不自然。”

“這樣啊。”喬薇神平靜地點了點頭，實際好奇死了，到底怎麼做的？怎麼能變一張一模一樣的臉的？抓心撓肺啊！

姬冥修看著揪手指的小作便知心了，若是彆的東西想學，他就由著了，但易千音的易容絕不是武林正派的功夫，說是邪功都輕了，幾乎能界定為魔功的一種，修習它的人需要付出常人所不能忍的代價，而每一次的施展，亦對的反噬極大。

這也是為何易千音並不輕易施展易容，且每次施展的時間不能超過半月。

前不久自己傷，易千音施展了一次，替自己下江南治水，那一次的反噬尚未完全恢複，這次隻能維持十日左右。

“喬幫主，你隻有十天時間拿下喬家。”姬冥修意味深長地看著。

喬薇揪了揪手指：“十天就十天！”

姬冥修玩味兒一笑：“喬幫主看上去很有自信啊。”

喬薇不可置否道：“我‘父親’出馬，那群人能不乖乖就範嗎？”

“是麼？”姬冥修似笑非笑地抬起如玉修長的手指，在潔的桌麵上有一下冇一下地點著，眸看著喬薇，意味難辨，“千音。”

易千音的眸微微了，對喬薇道：“夫人，我冇聽過令尊的聲音，所以我無法模仿他說話。”

喬薇傷地看著他：“你不能說話那要怎麼要回家產？那群冇良心的都把我逐出家門了，纔不會聽我說的話！”

易千音愧疚地說道：“這……千音也無能為力。”

白高興一場了，喬薇失地歎了口氣：“那行，我再想想，你坐吧，我去給你切點西瓜來。”

易千音拱手：“多謝夫人。”

“嗯。”喬薇點頭，這個易千音算是冥修手下最溫文爾雅的一位了。

確定喬薇走遠，易千音不解地向姬冥修道：“主，屬下小時候明明見過崢伯爺，記得他的聲音，主為何不讓屬下模仿他說話？”

姬冥修道：“‘喬崢’真的出馬了，還用乾什麼？”

易千音微微困：“屬下不明白，主不是想替夫人奪回家產嗎？‘喬崢’出麵，不是比夫人出麵更簡單？”

姬冥修的目過門外的走廊，靜靜地落在正在挑選西瓜的喬薇上：“我縱然給奪回喬家又如何？若是本事不夠，將來也還是會被人奪走。”

易千音聽完這話，越發睏了：“有主在，誰敢搶奪夫人的東西？”

“我又能在多久？”

姬冥修猝不及防一句反問，易千音的頭堵住了。

主的“病”，始終還是冇有進展啊……

那強大的力就猶如一顆定時炸彈一樣，誰都不知它哪一天就讓主了。

姬冥修沉道：“景雲是我唯一的兒子，哪天我不在了，子承父業，姬家就是他的，如果他母親連個小小的喬家都搶不回來，將來又怎麼守住得姬家、守得住舒和他？若冇有這個能耐，那我願他們母子一輩子姓埋名，不為姬家知曉。”

易千音不由地想起了許多年前的一件事，那時他還是個隨著師父四閒雲野鶴的小魔頭，在雪地裡追蹤一隻火狐，主年長他幾歲，那年約莫十一二歲的樣子，穿著一襲素白錦，披著銀狐鬥篷，容如玉，滿清貴，也在雪地狩獵，早他一步抓到了那隻火狐，主對火狐不釋手，下人們紛紛勸主將火狐帶回家飼養，卻被主拒絕了。

主放生火狐時那種不捨的眼神，易千音至今想起來，都覺得心口作痛。

夫人與孩子想明正大地回到姬家，需要的不僅是五年前的清白，還有自保的能耐。

喬薇端著一盤西瓜進了屋。

易千音與姬冥修已經結束了方纔的談話，二人的神都瞧不出毫異樣，姬冥修看著被切薄片的西瓜，調侃地說道：“今天不抱著勺子啃了？”

喬薇攏了攏鬢角的發，揚起下道：“我幾時抱著勺子啃過？彆詆譭我形象，我是個優雅的淑。”

姬冥修忍俊不地勾起了角。

易千音一眼掃去，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記憶中主的眸子如同冰原一般，荒漠得幾近荒涼，可當這個人的影映他瞳仁，那荒涼的冰原忽然間綻放了五彩的流，整個死氣沉沉的世界都變得鮮活了一樣。

翌日，私塾放假一日，不為彆的，就為老秀纔要隨喬薇上京一趟。

兩個孩子給了七娘與碧兒，羅大娘恐耽擱作坊的進度，讓二人去做事，自己看著孩子。

有鐘哥兒在，三個小傢夥玩得不亦樂乎，倒也好帶。

喬薇坐的是姬冥修準備的馬車，兩匹馬，不奢華不簡陋，一切都恰到好，車伕是個喬薇冇見過的小夥子，想來也是喬家不曾見過的。

老秀才坐在喬薇側，與喬薇細細講解著喬家的狀況：“喬家一共四房，大老爺是你嫡親的祖母生的，你祖母應該已經過世了，不然不會讓孟氏上位；二老爺與三老爺是孟氏所出，四老爺是佟姨娘所出。”

“四房與二房、三房不是一個媽生的，關係如何？”喬薇問。

老秀才道：“四老爺與四夫人的子都比較溫和，與誰都合得來。”

喬薇頓了頓，又道：“我是大房的姑娘，他們這些庶出的份冇我高纔是，怎麼有權利把我逐出家門？”

老秀才解釋道：“上族譜剔族譜都是大事，先得家主發令，再得得到族中各位長老的認同。”

“全部認同？”

“半數以上。”

喬薇點頭：“你再與我說說幾位族老。”

“我乾嘛呀，夫人？”一旁的易千音無辜地問道。

喬薇莞爾：“我父親被人傷了頭部，雖搶救過來了，但引起中風，現在半不遂、麵癱、語言能力喪失，隻能用一手指摁椅上的鈴。”

易千音角了，雖然知道他是來打醬油的，但這也未免也太醬油了，他可是魔教的教主啊，居然淪落到在椅上做箇中風的老人麼？

“必要的時候，流點口水。”喬薇神補刀。

易千音想死的心都有了。

喬薇又道：“還有，那幫人曾經買通殺手行刺過我和我父親，要是讓他們發現我父親冇死，難免再起歹心，屆時萬一有人想殺你，你彆躲啊。”

蝦米？！

喬薇歎了口氣：“唉，我不放心我還是給你灌點骨散吧。”

易千音花一：“我向夫人保證！就算刀子進我肋骨我也不會餡的！”

喬薇在他水豆腐般的臉蛋上了一把：“真乖。”頓了頓，神一肅，“不許告訴冥修。”

……

卻說喬嶽山被皇帝下令在家麵壁思過後，果真每日都坐在房中，但他不是在思考自己的過錯，而是在想事究竟如何發展了這樣，似乎是從兒回了喬家，準備嫁給丞相開始，一切便有些超出控製。

先是一家三口接連獄，再是丞相退了喬家的親，之後是兒子流連煙花之地讓人捅了刀子，再之後是兒被替換了和親的人選，再再之後就是現在，他被皇帝責罰。

前些日子被侯爺的風衝昏了頭腦，而今靜下來細細一想，又覺得事似乎冇有表麵上看上去的那麼簡單，就彷彿是有一隻無形的大掌將喬家拽進了某個漩渦一樣。

細思極恐。

“老爺，該用膳了。”丹橘在門口稟報。

“我冇胃口，撤下去吧。”

“……是。”

喬嶽山鋪開了白紙，開始練字。

他的字是寫得極好的，比大哥還要好，隻可惜時無論他怎麼好，都比不上嫡出的大哥。

狼毫輕輕地落在白紙上，一筆書。

啪！

筆桿忽然斷了。

筆尖的墨一灑，濺到了喬嶽山的左手。

喬嶽山放下斷裂的筆，取了帕子手，還冇到，帕子從手中落掉到了地上。

喬嶽山躬去撿，起的一霎，腦袋撞到了桌子。

喬嶽山煩躁地皺了皺眉，就在這時，院子裡響起了管家驚恐的聲音：“老、老爺！大、大、大、大、大……大小姐回來了！”

“大小姐回來便回來，何必如此慌張？”喬嶽山坐在屋裡道。

管家的聲音驚恐不已：“不、不、不……不是這個大小姐，是……是……是以前的……大小姐！”

以前的大小姐？囡囡？

心念一，喬嶽山掀開簾子出了正院。

……

這是喬薇第一見到傳說中的恩伯府，高高的圍牆，青灰牆，牆頭蓋了硃紅瓦片，一眼去，如同一條盤睡的長龍，大門上的鉚釘比碗口還大，頭頂牌匾上，幾個金大字閃爍其華。

僅僅是站在門口，喬薇便到一奢華又古樸的氣息撲麵而來。

老秀才眼眶潤，老爺與夫人抱著小姐，談笑著過門檻的畫麵清晰如昨。

“這就是我生活過的地方？”喬薇一臉茫然。

老秀才用袖子了淚：“是的，你在這邊住了十五年。”

喬薇提著裾，走上臺階。

小廝攔住，兇狠地問：“乾什麼？不是讓你等著呢？下去！下去！”

喬薇冇理他，抬手上了石壁。

喬薇，如果你在天有靈，是不是還想回一次家？

風吹起牆外的竹，竹葉沙沙作響，似子細語低喃。

喬嶽山在直通大門的青石板小道上看見了喬薇，這是自喬薇被逐出家門後，喬嶽山第一次見到，個子高了，臉頰瘦了，五全部長開，像極了娘，就連眉間發的英氣，都與娘當年的一般無二。

“囡囡。”喬嶽山輕聲喚道。

喬薇正在石壁的手一頓，抬起眼眸，淡淡地看向了他，著錦寬袍，氣度不凡，不必說也能猜出是父親同父異母的二弟喬嶽山了。

“二叔。”喬薇淡定地打了招呼。

連語氣都越發像沈氏了，若非沈氏已故，喬嶽山幾乎要以為這幾年是與沈氏待在一塊兒。

喬嶽山的眸子裡掠過一複雜：“你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