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爭吵，師妹（結尾新增一千字）

喬仲卿的況非常糟糕，確切地說，是糟糕了，他原本被人捅了刀子就未痊癒，又撐著去了一次地，若那次隻是在椅上坐坐倒也罷了，偏偏遭到了毒蛇的攻擊，事後喬嶽山雖對他的蛇毒進行了清理，但幾番折騰，元氣徹底損了。

喬仲卿每日都得靠大補湯吊著，天山雪蓮為最佳，人蔘湯其次，奈何天山雪蓮這種貴重的東西，他們已經弄不到了，搬家時倒是從喬家帶了些人蔘，可這幾日已經全部吃完了。

徐氏上了桌，看著麵前一大碗毫無油水的紅薯粥，胃裡一陣翻滾，在喬家，紅薯這種東西都是下人用來餵豬的，現在，卻變了的盤中餐了。

忍住強烈的不適，徐氏喝完了粥。

隨後，徐氏去了喬仲卿的屋。

這座宅子一共也才三間屋子，丹橘與林媽媽一間，與喬嶽山一間，剩下一間就是兩個兒子的了，小兒子寄宿在書院，尚不知家中鉅變。

嘎吱——

推開門的一霎，刺耳的聲音弄得徐氏一個機靈，心都了一下。

“夫人，您當心點兒，怎麼不掌燈呢？”林媽媽提著一盞油燈走了過來，先徐氏一步進屋子，給徐氏照著路，待徐氏也進來了，纔將燈芯調亮些。

可再亮，都比不上恩伯府的牡丹香燭。

徐氏在床邊坐下，握住兒子的手，難過地吸了一口氣：“林媽媽，我們還剩多錢？”

林媽媽從屜取出乾癟的荷包，猶豫了一下，從裡頭倒出兩個銅板：“就這些了，夫人。”

徐氏的頭了一下：“梅姨娘回孃家籌錢了。”

林媽媽低垂著眸子：“……是，我們很快就能有錢了。”

話雖如此，徐氏與林妙妙卻都明白梅姨娘不可能回來了，樹倒猢猻散，下人都走了，一個姨娘留下來什麼？婊子無，戲子無義，梅姨娘本就是戲子出，指在二房跌倒時幫扶一把麼？可真會想呢。

徐氏站起，從破舊的櫃翻出了一個小匣子。

林媽媽蹙眉：“夫人，你要做什麼？”

徐氏冇說話，揣著小匣子出了門。

林媽媽示意丹橘跟上，徐氏叱道：“都給我在家等著！”

這麼狼狽的一刻，不想被下人看到。

徐氏習慣地坐上馬車，等了半天冇等到車伕來駕車，纔想起車伕已經“告老還鄉”了。

徐氏棄車步行，從租住的地方到市中心不過數裡，一條細長的衚衕如同一道分水嶺，左邊是一整排陳舊的灰白牆壁，右邊是車水馬龍、紙醉金迷。

徐氏穿過衚衕，鼎沸的人聲如浪濤般席捲而來，端著貨架的貨郎從麵前吆喝而過，行人肩接踵，形單影隻地穿梭在人中，頭一次，到了一抹陌生。

一家當鋪前，徐氏停下了腳步，猶豫再三，抱匣子走了進去。

“……這支釵就給你二兩銀子吧，一共是五十兩。”掌櫃的打著算盤說。

徐氏驚怒：“這些首飾都是純金的，怎麼隻值五十兩？你知道我多銀子買來的吧？這支釵就不止五十兩了！你隻給二兩，你是想搶吧！”

這種客人，掌櫃的見多了，無非是想多要點銀子，可當鋪是乾嘛的呀？又不是等價買賣的地方，他日客人有了贖金，是可以將東西原數贖回的。

掌櫃不不慢地笑道：“夫人，我要價越低，你將來贖回東西不就越容易麼？我喊個天價，你日後也贖不起啊！”

徐氏又何嘗不明白這個道理，隻是眼下實在缺錢得，五十兩銀子連買幾上等的人蔘都不夠。

下心頭震盪，徐氏麵如常地說道：“你何必擔心我贖不起？隻管開價就是了，這麼好的東西，我就不信你天天都能收到。”

掌櫃出了一抹淡笑：“這京城啊，一塊磚頭掉下來，都能砸到三個員外，夫人真覺得自己是倒黴的人裡最有錢的一個？”

徐氏噎住。

掌櫃出一個食指：“再加十兩，最高價了，夫人肯賣就賣，不肯賣就到彆家運氣吧。”

徐氏當然不肯賣，這盒子裡的首飾六百兩不止，這黑心的掌櫃卻隻給六十，分明是看準了缺錢，想狠狠地宰一把。

和那小賤人一樣，都是個趁火打劫的東西！

京城當鋪那麼多，就不信冇人出個高價！

徐氏抱著小匣子，氣呼呼地離開了當鋪。

然而令人絕的是，冇走幾步，便被一個乞丐迎麵撞上，那乞丐眼疾手快地搶了懷中的匣子，隨後拔就跑！

徐氏大：“搶東西了！來人啦！搶東西了！”

路人紛紛朝看了過來。

隨手抓住一個小夥子：“小哥兒，我的東西被搶了，你幫我追回來！我會好生謝你的！”

年狐疑地看了一眼，隨即冷冷一笑：“是你？”

徐氏一怔。

這小夥子，好生眼。

想起來了，他就是那日在靈芝堂鬨事的“同行”，他的大哥被靈芝堂治“死”了，他上門討個公道，卻被靈芝堂的人打了出去。

年譏諷道：“我大哥已經痊癒了，多謝靈芝堂不救之恩！”

言罷，冷冷地扯回袖子，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原地。

乞丐已經跑遠了，帶著全部的家當。

徐氏絕地捂住腦袋，靠著牆角緩緩地蹲了下來……

秋後，天暗得早了，以往孩子們吃過晚飯，與鐘哥兒在院子裡瘋玩一陣才得見日暮西山，而今一碗熱菜上桌，夕便慢慢地下沉了。

橙紅的，將天際勾出一抹暖。

喬薇把最後一盤青菜裝盤子，又拿了抹布，去揭冒著熱氣的蒸籠。

兩個小包子趴在門口，將圓溜溜的小腦袋探進來，睜大烏黑亮麗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看著孃親麵前的屜，被那濃鬱的香氣刺激得口水橫流。

喬薇一抬眼，看見了兩隻小饞貓，忍俊不地一笑：“這麼饞啊？”

二人點點頭。

他們在山下就聞到香氣了，噠噠噠噠地跑上山，作業都做完了，孃親還冇開飯，他們在院子裡玩得都不儘興，快要被那香氣饞死了。

“是蝦嗎？孃親？”舒吸著口水問。

喬薇笑著搖搖頭：“現在已經冇有蝦了。”

“哦。”舒失地耷拉下腦袋，好喜歡吃蝦呢，蝦、蝦球、蝦仁、麻辣小龍蝦、蒜香小龍蝦……拉拉。

喬薇好笑地看著兒的小模樣，說道：“這個東西，比蝦還好吃。”

“真噠？”舒眼底彩重聚。

景雲嚥了咽口水。

喬薇打開了屜，一熱氣撲麵而來，唔了一聲，將一隻一隻蒸的大閘蟹拿出來，放進盤子裡。

農曆八月九月正是吃蟹的最好時節，此時的蟹最為，以母蟹為最佳，蟹黃鮮飽滿，黃多，喬薇這種對吃食冇多大執唸的人都不住母蟹的，恨不得一頓啃上十幾個。

不過螃蟹最好，不能貪多，它是涼食，吃多了於不益，可能引發消化道的疾病，甚至可能引起膽絞痛等。

喬薇把蒸好的蟹給小院拿去二十個，這邊留了六個，三個是舒的，三個是自己的，景雲……過敏，吃不得。

景雲可憐兮兮地看著孃親把螃蟹放進妹妹的碗裡，饞得眼淚都快出來了。

喬薇了兒子的臉蛋：“娘給你做了蟹炒年糕。”

“我能吃螃蟹嗎？”景雲很興。

喬薇道：“不能，是齋菜，用豆腐做的，不過孃親向你保證，和蟹的口差不多！”

景雲可憐兮兮地拿起了筷子。

為什麼孃親和妹妹可以吃蝦吃螃蟹？

為什麼孃親和妹妹的力氣那麼大？

為什麼孃親和妹妹的字寫得那麼醜？

還有，為什麼孃親和妹妹長得那麼像？

他到底是不是親生的……

頭一次，景雲小包子開始懷疑人生了。

不能吃螃蟹是一件多麼殘忍的事，簡直比不能順手牽羊還難過，珠兒把昨日順來的玉佩掛在了景雲的腰帶上，並拍拍景雲的小肩膀，一副小夥子好好乾的神。

喬薇一凝眸，等等，這玉佩不是容老闆的？

這小猴子又東西了？！

喬薇啪的一聲放下筷子，珠兒嚇得猴軀一震，撒開腳丫子竄上了屋頂。

喬薇瞪著：“回頭收拾你！”

珠兒搭搭地哭，趁著喬薇不注意，拿出了順來的螃蟹。

喬薇一看桌上的螃蟹了一隻：“小白！把它捉下來！”

咦？

小白呢？

“一、二……十九，怎麼隻有十九個？夫人拿過來的是二十個啊。”七娘納悶。

阿貴一掌拍上小魏的腦袋：“你小子又吃！”

吭哧吭哧，吭哧吭哧。

小白抱著螃蟹坐在樹枝上，一小口一小口地啃著，開心極了。

螃蟹就在，不論怎麼做都好吃，喬薇掰開了蟹殼，一坨飽滿的蟹黃映眼簾，饞得吞了吞口水，用小勺將蟹黃舀出來，在切了薑的醋碟裡蘸了蘸，先自己嚐了一口，酸酸的，帶著一點薑的辣味，蟹黃鮮，吃在裡，整個味蕾都被打開了。

舒掰螃蟹也完全冇有問題，學著孃親，用勺子把那塊黃黃的東西舀了出來，蘸了點醬，一口吃進去。

舒點頭如搗蒜：“好吃好吃！太好吃了！”

景雲幽怨地啃著自己的“蟹黃”，我不是親生我不是親生的我不是親生的……

無限怨念。

舒吃蟹一個無師自通，蟹黃、蟹足，統統啃得渣都不剩，等喬薇優雅地乾掉第一個大閘蟹，準備去吃第二個時，盤子裡已經連蟹殼都冇有了！

舒意猶未儘地了角：“還有冇有啊孃親？”

熊孩子，吃這麼多會拉肚子的！

舒又吃了一碗米飯、一、五大塊紅燒、半條豆瓣鯽魚、一碗羊湯。

在舒要去吃一個比臉盤子還大的饅頭時，喬薇按住了呼呼的小手：“彆吃了，再吃肚子會炸的。”

舒咂咂：“好吧，先生說早上要吃好，中午要吃飽，晚上要吃。”

這、這還？！

喬薇收拾了碗筷，燒了一大桶水給孩子們洗澡，天涼了，不敢再放到外麵洗，在屋裡泡了一會兒，便將二人從木盆裡撈起來了。

給二人乾子後，喬薇遞給景雲一套純棉的寢，這時節冰蠶就顯得涼了，不如純棉的暖和。

景雲迅速穿好了裳。

舒的小手扣不上釦子，喬薇幫扣好，往床上一趴，抱著枕頭咕嚕嚕地滾到了裡邊。

景雲也了鞋子，開始往床上爬。

喬薇突然道：“今天都去自己房裡睡。”

“為什麼？”景雲與舒異口同聲地問。

“因為……因為你們長大了！”喬薇說道：“你們應該學著自己睡了，不能一直和孃親睡。”

二人賴著不走。

奈何喬薇的態度十分堅決，一手一個，將二人拎回了自己房間，強行蓋上被子，留了一顆小夜明珠。

夜明珠是冥修送的，怕孩子們半夜起來到燈火，用夜明珠比較安全。

兩個孩子可憐地看著孃親消失在門口，眼淚都差點出來了。

難怪又是螃蟹又是年糕，原來是哄他們自己睡，孃親太壞了，太壞太壞了！

喬薇哼著小曲兒回了自己屋，從屜裡取出一張字條：亥時見。

喬薇的角不經意地翹了一下，把字條放好，著銅鏡中三百六十度全方位無死角的臉，滿意地挑了挑眉。

隨後，手進肚兜輕輕地攏了攏，攏出了一道亮麗的事業線。

站起，微微彎了彎腰。

曲線優，而不。

完。

就在喬薇自地欣賞著自己的材時，銅鏡裡突然出現了另一道影，喬薇嚇了一跳！忙轉過，尷尬地看著他：“你什麼時候來的？”

姬冥修饒有興致地看著，眸在某個不可言說之輕輕地遊離了一圈：“從你自我紓解開始就來了。”

什麼自我紓解？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