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夜玉說話的這片刻功夫,沈芙蓉已將小喜鵲送出了車窗。
看著小喜鵲展翅飛向高空,沈芙蓉心愉悅地拍了拍手,“比起留著它作伴,我更愿意放它自由。”
黎夜玉見此眸微閃,一個雀鳥留下最多也就是逗個趣兒,只有放飛它,它才有更廣闊的天地可以翱翔。
沈姑娘總是這般讓人出其不意,卻仿佛天生就有讓人信服的能力,能吸引周圍一切目和注意,而自己卻渾然旁若無人,毫不在意。
……
在馬車快要行駛到鎮國侯府的莊子時,蕭天陌和段生追了上來。
幾人一同進了莊子,安頓好段生,沈芙蓉和蕭天陌一起來到了莊子正堂。
閑聊了幾句,蕭天陌開始步了正題,
“待明日我將賣契還給你后,你便是自由了,不知你可有什麼打算?”
沈芙蓉沉了片刻,緩緩回道:“我想趁熱打鐵,先去衙門立個戶!”
既已不想再回沈家,當然要自立門戶,況且以后要置辦產業,也得有個戶頭。
立了戶,就可以直接把清風樓的地契寫在名下,以后個人的任何財產也都會府的保護。
蕭天陌是知道沈芙蓉與沈家簽了斷親書的事的,聞言點了點頭,
“也好,明日我正好無事,便陪你走一趟,幫你奴籍,辦個戶。”
蕭天陌愿意幫真是太好了,因這里是上無父母,旁無兄弟,下無子的人才能立戶,雖然有斷親書在手,恐怕除了錢財上的打點,還要頗費一番周折。
可如若有鎮國侯府替出頭,一切自然會簡單得多。
幸福來的太快,就像龍卷風一樣!
沈芙蓉腦袋有點暈呼呼的,不自覺的就角上揚,“多謝大公子了!”
蕭天陌瞧見的模樣挑了挑眉,一勾笑問:
“那你打算要如何報答我呢?”
蕭天陌這一笑如萬千星辰墜落眼中,開出好看的花,沈芙蓉見了魂都要被勾了去。
不自地咽了下口水:“大公子的大恩大德,我無以為報,唯有……”
蕭天陌眼中星辰更亮,他將頭湊到沈芙蓉近前,低聲哄道:“唯有什麼?”
沈芙蓉莞爾一笑,“唯有下輩子給你當牛做馬了!”
蕭天陌眸中的亮散掉,他慢慢直起淡然道:“那倒不必了!難道我鎮國侯府還缺牛馬不?”
沈芙蓉嘿嘿笑了一聲。
還想讓以相許?
想得!
原以為蕭天陌生氣了,沈芙蓉正琢磨著要不要開溜,忽見他又轉過頭來:
“這一時半會兒的,想必你也難尋妥善的落腳之,你不妨還住在這莊子上,黎夜玉、十月都在這里,你們相互之間也好有個照應,如何?”
“這……”
沈芙蓉表面猶豫,心里卻暗暗翻了個大白眼。
可算明白了,蕭天陌就是不愿意放走,要把放眼皮子底下看著?
想來還是因如今跟從前大不一樣,令他起了疑心的緣故。
不過暫時還住在莊子上也未嘗不可,反正蕭天陌馬上就要出征了。
所謂老虎不在家,猴子稱霸王。
蕭天陌走后,就可以在莊子上作威作福了。
不過答應得太快顯得太廉價,沈芙蓉打算矜持一下,“容我再想想。”
蕭天陌見狀斜覷了一眼,語氣驀地變得冰冷,“要想多久?還是你本就不愿意?”
“啊,想完了,我愿意!”
沈芙蓉連忙陪笑,心中恨不得將面前之人一腳踹在門板上不下來。
蕭天陌點了點頭,面上一派施恩不用謝的慈悲模樣,“雖說我是一片好心,擔心你居無定所,可總歸還是要你自己愿才好。”
默默將他八輩祖宗統統問候了一遍,沈芙蓉呵呵笑道,“多謝公子恤,我自是愿的!”
雖然蕭天陌很欠扁,可得忍住,因為的賣契還沒拿到手,戶也還沒立。
瞥了眼滿臉假笑的沈芙蓉,蕭天陌勾起角,眼里的戲謔一閃而過,
“按理說你我以后就沒有任何瓜葛了,可我們好歹共了這麼久,雖然你平時喜好裝傻充愣,可我自認待你不薄,想必你也不是那等一出門,就不認人的忘恩負義之人。”
這話怪氣的,像是在罵人,但了的耳,那就是在夸了。
沈芙蓉頓時來了神,“那是,我可是最講義氣的,凡事講究說一是一,一口唾沫一個釘。”
蕭天陌放心了,“這麼說,你是不會不告而別了?”
原來是怕趁他不在京城時跑路。
看起來還在計較上次,準備包袱打算私逃的事。
誒,做人真難,還要伺候人更難,伺候個計較、又疑心病重的貴公子更是難上加難。
“不會的,不會的,你放心吧!”
沈芙蓉打包票的說道,“即使天塌下來,我也會等你回來。”
話落,意識到這句話有歧義,沈芙蓉又補了三個字,“…再離開。”
蕭天陌愣了愣,然后笑了一下,覺好像…開心!
沈芙蓉狐疑地多看了他一眼,總覺得他看起來心不錯。
兩人又商量了一下明天去衙門的事,便各自回房睡了。
***
翌日,天大亮,沈芙蓉和蕭天陌就一起來到了衙門里。
找到了管理戶籍的吏,蕭天陌報了鎮國侯府的大名,又從廣袖的兜里取出了沈芙蓉的賣契遞過去,那吏當即便幫沈芙蓉改了賤籍。
隨后,他們又拿著沈芙蓉和沈大柱簽的斷親書,了幾兩銀子,給沈芙蓉立了戶。
那吏給了沈芙蓉一個戶籍證明,沈芙蓉想了想,然后拿出清風樓的地契和房契,直接登記到了自己的名下。
蕭天陌見此眸微閃,卻什麼都沒有說。
等從衙門出來,沈芙蓉舉著蓋了縣衙大印的戶證明看了又看,最后高興的一把拉住了蕭天陌的手,
“今天是個好日子,走,我請你去一頓!”
蕭天陌視線在二人相握的手上轉了個圈,白玉一般的臉頰染上了一點可疑的紅暈,默默地點了點頭。
沈芙蓉話一出口才發現,不經意間又帶出了現代語,也不知道蕭天陌聽沒聽懂,見他點了頭,便興高采烈的拉著他向不遠的酒樓走去。
兩人并肩漸漸走遠,毫沒有注意到有人正目灼灼地盯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