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桃夭在看到行舟掏出桃花簪來的那刻，瞬間瞳孔劇震。

這支發簪為什麼會出現？它本該在大火中消亡的，就像早已死去的心。

難道他去找過？不！不可能！

當初雖死里逃生，卻被無的大火燒毀了容貌，可還是不相信他絕至此，于是幾次拖著殘破的找回原來的山，但從未見他再回去過。

心灰意冷遠走他鄉，后來與晏珠互換容，化公主華麗回歸，勢要所有害、負之人付出代價。

可如今，被曾經落在大火中的發簪卻突然出現在他手中。

如果他真的沒有回去過，那他又怎會有這支發簪？

正想問，就看見他突然就倒下去了。

倉惶地出蔥白玉手，卻還是晚了一步，往日那個生龍活虎的人就這麼轟然倒地。

桃夭覺得腔里的心臟也隨著他倒地變了碎片。

恨他骨。

恨他的離開和辜負。

恨他為了活命，無拋棄了。

如今他終于倒下來了，卻沒有毫的快，反而覺得心肝像是被誰摘去了一樣，空的難。

桃夭咬了咬，定定地看著倒在地上一不的行舟。

不，不可以心。

桃夭的眼里迸發出滔天怒意，想起曾經的種種，的心再一次的被狠狠地割了一刀，他帶給的傷痛，永遠都不會忘記，永遠都不會原諒他的。

將手中的彎刀對準了地上的男人，然后緩緩舉起，刀刃在日下顯得無比鋒利，泛著寒。

只要這把刀沒他的口，便為自己報了仇，他連一聲驚呼也不會有。

晴朗的天幕上，忽地飄來縷縷烏云，日霎時黯淡下來，然后下起傾盆大雨。

雨幕中，桃夭再次垂頭向行舟看去，恍然如一夢。

他的臉上不知何時添了道深深的疤痕，那傷斜在臉頰上，幾乎就要劃到他的眼角，似乎是劍傷，但這個疤痕卻毫沒有破壞這份，反而添加些許剛之氣。

他的面容依舊那麼好看，一如當年草長鶯飛之時，所見到的翩翩年模樣。

要是當初，不上他就好了。

桃夭忽然把刀丟在積滿了雨水的地上，整個人頹廢的跪倒在地，雙手抱著膝蓋痛哭……

***

九雁關的夜晚有點涼，沒有白日里的烈，月亮清冷的懸掛在空中，距離很近，讓人覺得似乎可以手可及。

桃夭靠坐在一山石上，閉上眼舒緩這些天的疲憊。

其實這些天，神一直在一種高度繃的狀態。

還記得那天，也是這樣一個月明星疏的夜晚，從皇宮躍上墻頭之際，看到了余皇后那不敢置信的目。

當時的余皇后呆看著，眼神中充滿著慌意與錯愕，了，到底沒說出來一句話。

移開視線，不鼻尖酸，在心頭升起一落寞孤涼，轉翻下了墻頭。

余皇后一定發現了，不是的兒。

對那麼好，無微不至的關懷和照顧，寵，而卻欺騙了。

余皇后心里一定充滿了憤懣，一定是很討厭了。

難掩心中悲傷緒，忍不住紅了雙眼。不知道那是不是就母，但有點貪念那樣的覺，所以一直乖巧地跟在余皇后邊。

可卻又不愿陪余皇后困于皇宮那方寸之地，終是半夜逃了出來……

不值得被，不再奢求人世間有誰能給帶來溫暖和信任，已經沒有心了，就連太發出的，都會覺得刺眼。

……

行舟睜開眼睛時，就是看到了這樣的桃夭。

的眸子里沒有一點，獨留一淡漠，好似看淡了是非，看淡了生死，看慣了這世間。

他從來沒有看過這個樣子……月下的孤影，那麼傷。

風穿林谷而過，帶起陣陣凄清的夜梟嚎哭。

耳中傳進劈啪作響的聲音，不遠有團火熱發的源。

行舟子下意識地趨熱慢慢挪去了些，他的四肢僵直麻木，連皺一下眉頭也覺費力，眼下這種狀態，不知道是不是麻藥勁兒還沒過的緣故。

許是覺出他弄出的靜，桃夭神漠然地過來。

的目比清晨的早霜還要冷，卻是死沉死沉的，如同一片死海。

的神依舊漠然又疏離，可非但沒有殺他，還救了他。

行舟回著，眸深邃地與良久凝視。

桃夭看到眼前這個男人一眼不錯地回著，良久，那深邃雙瞳里仿佛閃出兩團黯黯的黑焰，挾著無窮無盡的風煙塵土，要將魂魄也吸了進去。

火堆驀地出“啪”一聲乍響。

桃夭別開眼來，坐回火堆旁，手里拿了樹枝，有一下沒一下地撥弄著火星。

正當行舟以為不會理他時，就聽見說：

“你回去告訴太子，余皇后被困在坤寧宮，這些天苦了，讓太子一定要救出來。”

太子？余皇后？那不就是公主你自己的大哥和親生母親麼！怎得這樣生分。

行舟不解地看桃夭一眼，“皇后娘娘不是就該待在后宮麼，公主為何說救出來？到底是什麼意思？”

“京城出事了？難道你們還不知？！”

桃夭的眸明明滅滅，神像是懊惱，又像是驚詫不解，“哦，是了，賢王那王八犢子為了避免太子收到消息率軍回來爭奪帝位，定是全面封鎖了消息，不要皇上病重危在旦夕的事傳到軍中。”

聽到“皇上病重危在旦夕”幾字，行舟格外震驚，他們只知皇上龍欠安，京城現在暫由賢王協助主事，卻不知皇上已然病危。

聽了桃夭一番話，行舟才知道事有多嚴重：

如今皇帝的況大不妙了，一口氣全靠千年老參吊著。前朝賢王已經把持了整個朝政，而后宮，余皇后被，由賢王之母齊妃掌控一切。

京城，徹底的變天了！

“不行，我當速速趕回軍中，把這一切告訴太子殿下和蕭將軍知曉。”

行舟想要掙扎著起，肩膀和前冰涼的皮立刻到了涼意，寒涼的讓他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他了下自己的，這才后知后覺的發現，除了的襦外，他幾乎是赤地躺在樹葉鋪就的草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