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那一桌未曾吃完的飯。
正事干完了之后,總得繼續吃飯,福伯卻是從剛才就沒見了蹤影,顯然又去給楊小云收拾屋子去了。
蘇陌抱著飯碗大快朵頤,旁邊放著的便是那匣里龍。
楊小云看了看他,卻有點吃不下了。
蘇陌看了兩眼,笑了笑:“你是擔心這一單鏢來的古怪?”
“前面你剛剛被人刺殺,后面就來了這麼一單鏢。那計書華固然說的不錯,鐵,揚威,天門三家鏢局,家大業大,要價不菲。
“然而這一單鏢若是給那柳隨風,縱然是白送,估計也會接的。”
楊小云放下了手中的筷子:“自三年前柳隨風出關以來,以十六式天虹問心劍譽武林。而最近這一兩年,他卻已經深居淺出,江湖。若是能夠借此跟他攀上,卻是萬金難求。”
“確實如此。”
蘇陌點了點頭:“所以,無論怎麼想,他都不應該選擇紫鏢局。”
“這……”
楊小云連忙說道:“我不是說紫鏢局不好……”
“沒落本就是事實,就事論事而已,我哪有這麼玻璃心。”
“嗯……玻璃是什麼?”
“額……”
蘇陌想了一下:“硅酸鹽類非金屬材料?”
“???”
楊小云給整蒙了,覺這些文字單個拿來每一個都認識,怎麼組合在一起,就好像一個都不認識了呢?
“算了,不重要。”
蘇陌擺了擺手:“這一單鏢,確實是有些古怪。但是,柳隨風托人鑄劍,卻又不像是假的。非要說的話,或者是有人在暗中,專門促了此事。”
“既然想到了,那你還接?”
楊小云一愣。
“這是一個有趣的機會,不能浪費。”
蘇陌說道:“我在家中枯等,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是個頭,另外一方面,福伯沒有武功在,若當真遇到危險的話,固然我有把握,卻也難說護他萬全。如今我將這麻煩引出去,這幫人的目標只在于我,甚至……殺我都不是他們的目的,自然不會多此一舉的去傷害福伯。”
除了將危險引出,讓事有一個了結的機會之外,蘇陌還有一個理由沒有說。
昨日刺殺的時候,除了那四個刺客之外,尚且還有一個人藏在暗。
此人是敵是友?
若是敵人,那說不定這一趟也會遇到,到時候就是一個不錯的突破口。
若是朋友,那自然就更好。
無論如何,這一趟鏢就如同是一個試金石,一切說不定都能有個答案。
想到這里,微微一頓之后,他看向了楊小云:“不過為了以防萬一,小云姐,在我出門這段時間,福伯這邊還想請你幫忙看顧一二。”
“不行。”
楊小云想都沒想就直接搖頭。
“??”
蘇陌一愣,忽然就點不太好的預了。
果然接下來他就聽到楊小云神鄭重的說道:
“這一單鏢,我跟你一起送。”
“……”
蘇陌眨了眨眼睛:“這一單危險。”
“正是因為危險,所以我必須跟你一起。”
“福伯這邊……”
“我自然會安排好。”
“楊伯伯不會答應的……”
“兒大不由爹!”
“……”
蘇陌角搐,著實是對這子有些沒奈何了。
想要惡聲惡氣,讓打消念頭吧……卻又覺得,自己大概會被對方更加惡聲惡氣的還回來。
偏偏對方卻又全然是一片好心,所有的出發點都在為自己考慮。
這種況下,自己又怎麼驅趕?
當即嘆了口氣:“算了算了,隨你吧。”
“什麼隨我?”
楊小云對這話相當不滿:“仿佛帶著我是累贅一般……好啊,咱們蘇大俠果然是武功高強,就看不上我這弱子了嗎?”
“可不敢!”
蘇陌連忙要頭:“誰敢說你是弱子,我第一個不答應。”
“你有這等覺悟就好。”
決定已經下了,那就不用多說了。
兩個人吃飽喝足之后,就在紫鏢局之中準備了起來。
行走江湖自然不是走出去就完了,兩手空空卻是自尋死路。
小包袱攤開,一些應急的解毒丹藥是必須帶著的,應急的服得有一套,鹿皮手套那老生常談。
江湖上用毒的手段五花八門,誰也不敢說自己空手接來路不明的東西,會不會因此中毒。
所以能準備的況下,就盡可能的多準備一些。
另外,帶銀子多帶銀票,銀票便于藏起,銀子太多卻是惹眼的很。
財帛人心,最容易招惹是非。
一切準備好了,兩個人決定今天晚上先在紫鏢局里好好休息一晚,明日一早就打馬上路。
不過在這期間,他們又各自做了一件事。
楊小云一方面是安排人手暗中保護福伯,另外一方面得給楊易之送去一封信,總不能不告而別。
蘇陌本想著,如此一來,楊易之今天晚上不就得殺到紫鏢局來興師問罪?
結果卻偏偏一夜過去了,始終安然無恙。
至于蘇陌……他出去做了什麼事,見了什麼人,卻是絕口不提。
回來的時候臉上更是全然沒有毫變化,仿佛只是出去遛了趟彎。
而一直到第二天早上,兩個人吃過了早飯,和福伯告別,出門上路,楊易之也沒有出現。
這讓蘇陌越發的弄不明白這楊易之到底是怎麼想的了。
怪不得楊小云對自己這個爹,多有些微詞,確實是有點不靠譜了啊。
結果就在兩個人即將出城門的時候,看到了一個人。
徐若申長而立,站在城門之前,滿臉苦笑:
“總鏢頭這是要去哪里啊?”
“徐叔叔,昨夜我已經給我爹送去了一封信,信中已經闡述究竟,還請徐叔叔讓開道路,莫要耽誤了我們的正事。”
楊小云口中雖然稱呼‘叔叔’,但是語氣明顯并不客氣。
心中也未必沒有存了怒氣。
自己給自己的親爹送去了一封信,結果楊易之自己不來,卻讓徐若申過來攔路,卻是哪里有這樣的道理?
徐若申嘆了口氣,沒有跟楊小云多說,而是看向了蘇陌,輕輕一笑:“蘇公子,你和咱們總鏢頭固然是有婚約在,然而時移世易,此事是否有定論尚且兩說。如今更不知會咱家總鏢頭一聲,就要帶著總鏢頭離去。
“此事是不是有些說不過去?”
蘇陌倒是大點其頭,覺這徐若申說的不無道理。
楊小云卻是再也不住心頭惱火:“有什麼話,你讓我爹來說。”
“總鏢頭,昨日下午總鏢頭就已經出門了,去了何卻并未知會我們。您送的那封信在下是看到了,雖然沒敢查看里面的容,卻也知道必然跟蘇公子有關系。這才貿然攔路。總鏢頭,雖然在下不知道您是打算跟這位蘇公子去做什麼,只想提醒一句,盼三思后行。”
“嗯?你在教我做事?”
“在下不敢。”
“我若是非去不可呢?”
楊小云手向了背后銀槍。
徐若申嘆了口氣:“既如此……蘇公子,得罪了,在下只想讓您暫緩一步!”
話音落下,腳尖一,卻是剎那分掠影,只一瞬就已經凌空而至,到了蘇陌跟前,抬手一掌便奔著他的肩膀而去。
他并未下死手,只是想要將蘇陌擊傷,讓他出不得城,另有一節,卻也是存了試探的心思。
窄巷之,連殺四人,當真是這名聲落魄,已然不值一文的蘇陌下的手?
卻只見蘇陌一聲輕嘆,抬手一掌翻出。
轟然之間兩掌一對,徐若申周劇震,一合之間便已經倒飛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