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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攝政大明》第五十八章.這個世界需要貪官.

“趙大人,求你了,放過我哥哥吧。”

說這句話的時候,柳蕊跪在趙俊臣面前,聲音中帶著些許再也堅持不住的哭音。

不同與之前的怯,不敢與趙俊臣對視,柳蕊此時抬著頭,怯怯弱弱的眼神,深分明帶著些許讓人無法忽視的堅持。

聽到這句話,看著柳蕊的表,趙俊臣微微一愣,但片刻后已是明白了柳蕊的想法,心中暗暗贊嘆:“真是一位聰明的姑娘。”

“起來吧,你這麼跪著,與我說話也不方便。”

趙俊臣輕聲說道。

柳蕊并沒有起,只是依舊跪在那里,神溫婉弱,卻竭力的想要表現出自己的堅定與執著。

看到柳蕊這般模樣,趙俊臣輕輕一嘆,又說道:“既然你知道我是什麼人,那想必也會明白,像我這種人,不會那麼容易心,更不會輕易改變想法,你在這里跪多久也是一樣。與其這麼堅持著,反而招我厭煩,得不償失,何不順我的意思,站起來與我好好的說話?這樣的話,或許你說服我的機會還要大一些。”

聽到趙俊臣這麼說,柳蕊微微一愣,想過趙俊臣會無的拒絕,也想過趙俊臣會因為心而同意,卻從沒想過像趙俊臣這種人,竟會與講道理,而且語氣溫和。

猶豫片刻后,柳蕊終于站起來。

只是一鼓作氣、二而衰、三而竭,經過這麼一鬧,柳蕊心中好不容易才鼓足的勇氣與執著,莫名的了些,也不敢再與趙俊臣對視,又一次垂下了頭,聲音輕輕,帶著哀求與抖,再次說道:“大人,你、你放過我哥哥吧。”

趙俊臣認真的打量著眼前的柳蕊,問道:“為何要這般求我?我并不打算謀害算計你們兄妹,既然如此,又何談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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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趙俊臣的詢問,柳蕊猶豫了片刻,終于輕咬貝齒,答道:“柳家家道中落,哥哥與我亦是一無所有,僅憑那兩幅古畫,又如何值得大人如此看重?大人您如此厚待我們兄妹,怕是、怕是因為我們爹爹的緣故了。”

說到這里,柳蕊心中的勇氣又多了些,終于再次抬起頭,聲音抖中帶著堅定:“哥哥他的出,是大人唯一會看重的地方,也是唯一能利用的地方。但是,爹爹的愿,是想讓哥哥當一名正人君子,我不知道大人您打算如何安排哥哥,但我知道,若是這般下去,哥哥他的所作所為就要與爹爹的愿背道而馳了,更會連累到爹爹生前的名聲。”

趙俊臣點頭,目饒有興趣,示意柳蕊繼續說下去。

見趙俊臣這般模樣,柳蕊不知為何,心中莫名的一慌,但還是聲說道:“爹爹生前被臣所害,問罪抄家,貶為民,失去了所有,晚年亦是郁郁寡歡,但無論如何,他還有對哥哥的期,還有清廉正直的名聲,這已是爹爹他僅剩下的東西了,若是這些再失去,那爹爹他就真的一無所有了,怕是在九泉之下,也難以安息,我是爹爹的兒,又怎能坐視不理?所以,大人,求求你看在柳家已是落魄凄涼的份上,放過我哥哥吧。”

說到這里,柳蕊眼眶紅紅,眸子里蘊含著霧氣,但輕咬,堅持著沒哭出來,只是帶著哀求的神看著趙俊臣,期著趙俊臣會答應。

看著柳蕊這般模樣,趙俊臣又是輕輕一嘆,眼中帶著些許憐惜。

這般憐惜,不是因為柳蕊的可憐模樣與凄涼神,而是因為,柳蕊所有的堅持,說到底只是因為想要完父親的愿,保全父親的名聲罷了,這般執著的期,很渺小很卑微,但在趙俊臣看來,卻注定無法實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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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蕊姑娘,你的孝順善良讓我欽佩,你的聰明眼亦讓我刮目相看。”說到這里,趙俊臣的眼中閃過一不忍,但還是繼續說道:“只是,我雖然明白了你的想法,也明白了你父親的想法,但是,你可曾明白了你兄長的想法?”

聽到趙俊臣這麼說,柳蕊突然一,臉也變得有些蒼白。

面對柳蕊,不知為何,趙俊臣今天的嘆息聲非常多。

又是一聲嘆息后,趙俊臣輕聲道:“我在民間的聲名如何,想來你也很清楚,說是臭名卓著也不為過,但我可以向你保證,自我為以來,不論是對任何人,都是以說服為主,當然,你也可以把這種說服理解為威,但我的確會給他們留下其他的選擇,如果他們不愿,除非萬不得已,我也很會勉強。”

語氣稍頓,留給了柳蕊些許理解的時間后,趙俊臣接著說道:“對于你兄長,我的態度也是如此,我絕不會勉強于他,我會留給他選擇的余地,他如何做,他又如何選擇,全看他自己。坦白說,像你們這種清之后,天下間有的是,甘為我所用的也不,多你們不多,你們不,只要你哥哥拒絕,我并不會為難他,因為我還有其他選擇。”

還是一聲嘆息之后,趙俊臣緩緩道:“所以,你與其來求我,還不如去勸勸你哥哥,只要他自己想要當一個正人君子,那麼我自然會放棄他選擇其他人,可以說,這件事的決定權,很大程度上不在于我,而在于你哥哥。但坦白說,依據我對你哥哥的了解,他接下來會做出什麼選擇,已經很顯然了,你也很難讓他改變心思。”

聽趙俊臣這麼說,柳蕊輕輕一晃,臉愈加的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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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俊臣所說的道理,柳蕊又何嘗不明白?

正因為明白,所以才來求趙俊臣,而不是去勸柳子岷。

正如趙俊臣所說,柳子岷會做出怎樣的選擇,是沒有任何疑問的,也是本無法改變的。

竭力全力,費盡心思,付出所有,最后卻發現命運的軌跡依然在順著自己最不想看到的方向前進,這或許就是命運的殘酷。

看著柳蕊神間的變幻不定,最終定格為茫然的無助,瘦弱的軀好似發冷一般,不住微微抖著,趙俊臣依然是一聲嘆息。

“柳蕊姑娘,我接下來的話,或許會有些虛偽,但確實是我真心之言。”趙俊臣輕聲道:“在我看來,你的哥哥,不管有沒有我的出現,他都會做出類似的選擇,只是或遲或早罷了,格決定選擇,選擇決定命運,而命運是逃不開的。與其今后讓他被其他人利用,還不如為我所用,至,我對他的利用安排,不會損及你父親的名聲,雖然,或許會違背你父親的愿。”

“是啊,格決定選擇,選擇決定命運,大人這番話,確實辟,爹爹死后,大娘對哥哥終究太過溺了……”

輕聲喃喃自語了一句后,柳蕊勉強一笑,對著趙俊臣屈行禮,輕聲道:“打擾大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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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話聲落下后,柳蕊就要轉離開,腳步略帶蹣跚。

終究無法說服趙俊臣,而這一句話,代表著放棄了自己所有的堅持。

之間,神間的凄苦讓人心疼,兩行涼淚自臉龐落。

“柳姑娘請留步。”看著柳蕊的背影,趙俊臣突然開口道。

柳蕊掉了臉上的淚水,轉過來,輕聲問道:“大人還有何事?”

趙俊臣猶豫片刻后,突然自嘲一笑,搖頭道:“沒什麼,我剛才想問姑娘一個問題,但突然發現這個問題其實早已有了答案,只是我小人心思,沒法像姑娘這般思考,知見障下,落下乘了。”

剛才,趙俊臣想問柳蕊,柳家對如此薄,屢有輕視虧待,視之如奴仆,既然如此,又何必對柳文寀的愿名聲如此執著?又何必為柳子岷是否誤歧途如此的在意?

但接下來,趙俊臣卻發現,在場的這些日子,他習慣了事事計較,習慣了算計得失,卻忘了對柳蕊而言,這兩者似乎并不存在必然的聯系。

“小人心思”一詞,亦并非只是自嘲。趙俊臣早已忘記了該如何當一名君子了。

………

另一邊,看到趙俊臣一臉坦然的自稱“小人心思”,柳蕊卻是一愣。

不知哪來的沖,柳蕊突然問道:“大人你為何要當一個……”

話到一半,柳蕊的話聲突然頓住,神間閃過些許尷尬猶豫。

見柳蕊的這般模樣,趙俊臣卻已是明白了的問題,笑道:“你是想問,我為什麼要要當一個貪臣?”

柳蕊的神愈加的尷尬了,但見趙俊臣神平靜,不似生氣的樣子,終究還是點頭,輕聲道:“大人不像是一個貪。”

尷尬之下,之前的茫然無助,總算沖淡了一些。

“我不知道我究竟像不像貪,但我確實是一個貪,這一點不必諱言。”趙俊臣一笑,悠悠道:“這個世間,有即有暗,存在即是合理,這個世界需要貪,所以貪才會存在,帝王們需要貪為他制衡清賢臣,因為清賢臣的想法不一定就是帝王的想法,而且貪們還可以為帝王吸引民怨,讓帝王撇清自己;清清流們需要貪來彰顯自己的存在,若是這天下沒有貪,他們不過是一群夸夸其談的馬謖罷了,又如何能證明自己的清廉正直?商人地主們需要貪,因為貪可以為他們提供各種便利,權錢易下,他們會變得更加富有;甚至普通百姓們也需要貪,這樣他們才有渠道發泄自己的怨氣,把自己的失敗歸咎于其他原因。”

說到這里,趙俊臣一攤手,笑道:“你看,人人都需要貪,貪又怎麼可能消失?有多讀書人,進場前志向高潔,但最終能保持下去的又有幾個?姑娘你真以為這僅僅只是因為他們個人品德的原因嗎?錯了,是因為周圍環境需要他們變,所以他們才是貪。”

說著,趙俊臣用手指指著自己,接著說道:“至于我為什麼要當貪?是因為陛下想要我為貪,周圍同僚想要我為貪,甚至當今那位賢名滿天下的太子也需要我當一名貪,我不能違背這個世界的意愿,我想好好的活下去,所以我只能為貪,我沒有其他的選擇。”

對于趙俊臣的這番話,柳蕊有些似懂非懂,覺得趙俊臣所言似乎有哪里不對,卻又找不出反駁之言。

下意識的,柳蕊主的向著趙俊臣注視而去,卻見趙俊臣眼神清澈,沒有毫說謊的樣子。

然后,不知為何,對于趙俊臣的歪理邪說,柳蕊竟是信了。

無法阻止自己的哥哥為一名貪,而趙俊臣卻是無法阻止自己為一名貪

從這方面而言,趙俊臣似乎比還要更可憐一些。

莫名的,對于趙俊臣,柳蕊竟是多了些許絕不應該存在的憐惜。

“大人,你不累嗎?”

柳蕊看著趙俊臣,輕聲問道。

聽柳蕊的問題,趙俊臣搖了搖頭,說道:“剛開始是有些累,但慢慢的就習慣了,甚至變得坦然了,你瞧。”說話間,趙俊臣一指自己的書房,裝飾奢華:“當貪也有好的,至,在你沒有被拋棄之前,你會活得很舒服,手,飯來張口,錦玉食,一擲千金,雖然或許只能得意一時,但畢竟得意過了。”

注意到柳蕊眼中的憐惜,趙俊臣搖頭失笑,說道:“傻姑娘,你怎麼可以憐惜一個貪?”

聽趙俊臣這麼說,柳蕊的臉龐微微一紅。

猶豫片刻后,柳蕊卻再次說道:“大人你沒想過當一個清嗎?”

“想過,但不現實。”趙俊臣失笑:“更何況,清未免過的太清苦艱難了些,所以,我會為一個貪,說到底也有我自己的原因。”

柳蕊沉默片刻后,點了點頭,再次屈一禮,然后轉離開了。

“人間不如意,十之八九,若是努力過了,就可心中坦然,不必太過在意。”

看著柳蕊的背影,趙俊臣說道。

柳蕊似乎點了點頭,又似乎沒有,但的背影還是很快就消失在趙俊臣眼中。

………

柳蕊離開許久了,但趙俊臣卻沒有繼續理公務的心思,回想著剛才那番談話,竟是有些驚異。

他有些不明白,自己為何要會對柳蕊說了那麼多。

之前的那些話,從某方面而言,都是真心之言,但趙俊臣確實很久沒與人說過真心話了。

或許,是因為見慣了帶著面的人,見慣了虛假,所以突然面對一個沒有帶面的人,一個把諸般緒真實流在外的人,讓趙俊臣自己也下意識的把臉上的面摘了下來?

趙俊臣搖頭失笑,拋開了心底的復雜思緒,開始繼續理著桌子上的諸般公務。

有些問題,看似深邃,但并不值得繼續思考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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