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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場，達到一定的地位高度之后，需要關注的事越來越多，周圍的對手敵人也是越來越多，只要有心，就總有理不完的公務，也總有完結不了的黨爭。

如今，趙俊臣就是這樣，雖算不上是事必躬親，但朝中事務，不論大小，也不論是否歸他管轄，趙俊臣總是要明里暗里的過問了解一番，好做到心中有數，否則心中就會涌現出莫名的不安，好似有什麼事被自己忽略，又好似有什麼計劃離了掌控。唯有不斷忙碌，才能有一種知曉局勢的安心。

所以，趙俊臣總也是有空閑。

不過，偶爾有些時候，趙俊臣覺得心疲憊了，覺得有些厭倦不耐了，也會稍稍放松片刻。

比如現在，待楚嘉怡離去之后，趙俊臣從書架上隨意出一本前些日子在書市里淘到的閑書，翻閱之間，稍稍放松著這段時間以來不斷繃的心神。

可惜，不過翻閱了幾頁，書房之中，再次響起了敲門聲。

對此，趙俊臣好像早有預料，輕輕一聲嘆息后，揚聲道：“進來吧。”

隨著趙俊臣話聲落下，房門推開，一名西廠番子快步進了書房。

西廠番子向趙俊臣屈膝跪下，恭聲稟報道：“廠督大人，魏大人那邊傳來了消息，說那個楚嘉怡離開大人府中后，就找到了禮部左侍郎鮑文杰的府邸，向鮑府投了信。不久之后那鮑文杰就急沖沖的趕向了太子東宮，又過了不久，太子就招來了都察院左督察史李儒與都察院右督察史呂純孝談，但容不知。”

趙俊臣將手中閑書放到一邊，輕聲道：“他們如今商議的容，你們雖說打探不到，但我倒是可以猜到一些，不外乎就是得到了楚嘉怡的報后，打算先發制人了……這麼說，這個楚嘉怡的背后之人，果然是咱們那位太子殿下了……看來經歷了這麼多事，他終究還是長了一些，不錯不錯……”

說話時，趙俊臣神復雜。

太子朱和堉的為人心，一向最是剛正倔強，如今竟然做出了往趙俊臣府中安探子的事，雖然尚不知他這麼做的原因究竟，但對太子朱和堉而言，總算是一種進步。

一時間，趙俊臣心中，竟是多了些許欣的緒。

緩緩的搖了搖頭，將心中的復雜思緒拋開，趙俊臣輕輕一抬手，說道：“你去回復魏槐，讓他按計劃行事。”

前來稟報消息的西廠番子，雖是魏槐的親信，但地位尚低，本聽不懂趙俊臣究竟在說些什麼。

不過，這名西廠番子也知道，趙俊臣此時的許多話，或許都只是自言自語罷了。

所以，他也不多說什麼，只是聽到趙俊臣的吩咐后，恭敬的答應一聲，就快速離去了。

書房之中，唯留下趙俊臣的一聲悠悠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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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天剛剛破曉，京城以南，永清縣外。

這里隸屬于順天府，臨近京城，通發達，來往人多，如今天剛亮，雖只是縣城外面，但已是初現熱鬧景象。甚至還有幾家勤快的攤鋪，早早的在這里撐起了攤子，到賣著早餐。

而一群衫襤褸、風塵仆仆的難民，數量大約三五十人，帶著或麻木或疲憊或凄涼的神，正相互扶持著，沿著道路向前走去，隊伍之中，不時又有孩哭聲響起，卻是引起了來往路人的屢屢注目。

這群難民，大都來自江浙地區，因為德慶皇帝打算南巡，地方員在接著籌備的機會，四橫征暴斂，稅賦一加再加。然后，他們賴以生存的土地被強行征用了，他們辛辛苦苦積攢的家當被搶去了，他們的無奈反抗被地方府鎮了。

所以，如今的他們，已是一無所有，但也正因為一無所有了，所以他們再也沒什麼畏懼，打算去京城告狀，期能引起皇帝老爺的注意，從而能夠還他們一個公道。

雖然他們也知道，場之中相護，他們這麼做可謂是希渺茫，但這已是他們心中僅有的期了。

可惜，他們這一行，在有心人的安排下，注定不會那麼順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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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這些難民自江浙趕來，沒錢住店，沒錢買吃的，更沒錢雇用馬車，一路上風餐宿，靠著自己的兩條走到了直隸，究竟是怎麼堅持下來的，或許連他們自己也說不清楚。

這一天，眼見離京城不遠了，他們更是沒吃早飯，天未亮就出發了，好不容易堅持到了永清縣外。

nbsp;然而，實在已是到了極限。

在難民之中，一個大約八九歲的小男孩，正牽著他爺爺的手蹣跚向前走著，突然看到不遠有一攤鋪正賣著早餐茶水，陣陣蒸饅頭的香味傳來，引起這男孩腹中陣陣空鳴，忍不住搖著他爺爺的手，輕聲說道：“爺爺，我……”

男孩的爺爺，是一位年齡五十有余的老人，遍布皺紋的臉上，滿是灰塵與滄桑。聽到孫兒的輕喚后，垂頭看去，卻見自己的孫兒正可憐兮兮的看著自己，臉龐瘦小泛黃，眼中帶著些許淚跡，似乎剛才在自己沒留意的時候，曾的哭過。

老人猶豫了一下，解開了背上的包裹，用巍巍的手尋了半天，掏出了半塊干饃饃，又猶豫了一下，將半塊干饃饃掰兩半，然后將其中一塊遞給孫兒。

“誠兒，先吃塊干饃饃肚，咱們一會就到永清縣了，那里是個大縣城，說不定會有‘悅容坊’開辦的粥棚，到時候爺爺給你領熱粥喝。”

當初，趙俊臣得知有難民陸續來京告狀后，就吩咐了各地的“悅容坊”分店，若是遇到有難民出現，就開辦粥棚救濟。

可惜，“悅容坊”畢竟新建不久，如今只分布在一些大城大縣，所以這些難民也只能偶爾能夠遇到。

然而，那誠兒看到爺爺遞來的小半塊干饃饃之后，卻是眼眶一紅，突然推開了爺爺的手，然后搖頭道：“爺爺，誠兒突然不了，留著咱們以后再吃吧。”

卻是這誠兒知道，這半塊干饃饃，是他爺爺前些日子沒吃藏起來的，卻是有些不忍吃。

見誠兒如此懂事，老人眼中閃過一愧疚，沉默片刻后，把干饃饃收到包裹中，說道：“好，咱們一會再吃，誠兒若是了也別撐著，這塊干饃饃什麼時候吃都是吃。”

誠兒點了點頭，再也不看那攤位一眼，只是默默跟著爺爺繼續向前走著。

然而，像誠兒這般懂事的孩子，畢竟是數。

難民隊伍中，另外幾名孩，在聞到那攤鋪上傳來的蒸饃香味后，卻是一個接一個的哭鬧起來。

這般況，更是引起了周圍行人的注意，當他們看到一眾難民的慘狀后，皆是忍不住搖頭嘆息。

此時，不遠的攤鋪上，正有兩人結伴吃著早餐，桌子上擺放著白米粥、白面饃還配著咸菜，對尋常百姓而言，已是極為盛的早餐了，但兩人卻是一副不滿意的樣子，只是挑揀著吃了幾口。

吃食之間，兩人還不斷的東張西，好似在等待著什麼。

當他們看到一眾難民出現后，皆是眼前一亮，然后相視一笑。

這兩人，卻是西廠番子，被魏槐派到這里，正是為了等這些難民出現。

眼見難民群中的靜越鬧越大，其中一人突然大聲嘆息了一聲，引起了周圍食客的注意，然后用憐天憫人的語氣，大聲說道：“這群難民，看著當真可憐，也不知為何而來，讓他們再這般繼續下去，說不定還要死幾個！掌柜的，給這些難民每人兩個白面饃饃，再加一碗熱湯，從我這里結賬。”

隨著這人話聲落下，周圍食客皆是稱贊，卻是沒想到會在這種小攤子上遇到有錢的善心人。

而聽到這聲呼喝后，攤鋪的掌柜也是大喜，難民人數不，即使每人一碗熱湯兩個白面饃饃，對他而言也是一筆大生意，連聲答應了下來，然后快步走出攤鋪，向著難民們呼喊道：“鄉親們，別哭喊了，有善人給你們買了早餐吃，都來我這里領！”

聽到掌柜的話聲，難民先是一愣，不可思議的向著攤位看去，卻見那掌柜已是在開籠準備拿饅頭了，然后皆是大喜，再也顧不得其他，齊齊向著攤位方向涌去，爭先恐后。

他們實在是壞了。

見到這麼多難民涌來，掌柜雖然早有預料，但還是不由的手忙腳，一邊給難民們分發著饅頭，一邊大聲呼喊道：“別搶別搶，每個人都有！一人兩個，不要多拿！一會還有熱湯！”

好不容易，難民們每人都分到了饅頭熱湯，因為自己上臟，也不敢進攤鋪中吃食，大都只是蹲在攤鋪外面，捧著食狼吞虎咽著。

不過，那誠兒的爺爺，卻是知禮一些，領到食后，先是給了孫兒，自己卻沒有吃，而是向掌柜問道：“這位掌柜，不知是哪位善人為我等買了食？老朽想要當面謝。”

那掌柜還沒回答，誠兒的爺爺就聽到一人說道：“嗨，我哪里是什麼善人，只是見不得別人苦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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輸一下午，好難！(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