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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再提唐心中的諸般算計。

卻說，霍正源聽到唐的坦白代之后，頓時是面大變，忍不住驚聲追問道：“這麼說……綁架你們的那個糧幫頭目，已經知曉了我正在暗中召集賤籍效力的事？”

唐再次磕頭請罪——他已經數不清楚，自己今天究竟磕頭多次了——又低聲辯解道：“還請霍大學士寬恕，小人向他泄機，也是沒辦法的事！若是小人當時只有自己一個人遭到綁架，那就算是到嚴刑拷打、命威脅，也絕對不敢把您的計劃機泄出去！

但小人當時是與丁文博一同遭到綁架，那個丁文博并不似小人一般立場堅定、忠心耿耿，且又反應遲緩、做事不夠謹慎，那個糧幫頭目在分別審問了我們二人之后，很顯然已經從丁文博那里發現了破綻，您的計劃將會徹底暴也已經是注定之事，所以小人就只好是主向他坦白一切、全力爭取他的信任，然后才有機會與霍大學士再次相見、向您及時示警。”

霍正源沉默片刻后，輕輕點頭道：“這件事……確實不能怪你！正如你所言，當時的局面之下，我的后續計劃注定是會暴，所以你的最佳選擇就是極力爭取對方信任，而后才有機會把這件事通知于我，讓我提前警覺、盡量減損失、不會隨意人利用，說不定還可以順水推舟、傳遞假報誤導對方……若是易位而，我恐怕也只能做到這般地步了。”

說完，霍正源抬手道：“你既然沒有犯錯，那就不必跪著了，起說話。”

見霍正源沒有追究自己，唐心中松了一口氣，只覺得自己賭對了霍正源的秉，但表面上則是激涕零，再次叩首泣聲謝之后，才終于是起而立，又低頭垂手問道：“那……霍大學士，咱們現在應該如何應對？您盡管吩咐就是，只要能為您盡量挽回損失，即便是需要小人再虎、與那個可怕的糧幫頭目再次相見，小人也絕對不會猶豫！”

因為先為主的關系，唐一直都把蔣梟視為是糧幫頭目，而霍正源這個時候也到誤導，同樣把蔣梟視為是糧幫之人。

所以，霍正源來回踱步、思索良久，最終還是搖頭嘆息，道：“如果綁架于你的人就是糧幫頭目，那就意味著這件事的幕后主使乃是周首輔！若是換尋常對手，這種況下我還可以向對方傳遞各種虛假報、誤導利用他們，但這位周首輔可不好湖弄，我恐怕是難以欺瞞于他……

但幸好，你只是知道我想要召集一批賤籍效力，并不知曉我的全盤計劃，而且那位周首輔的立場與我相似，也是想要布局抓捕蔣梟，然后則是順藤瓜，尋到蔣梟幕后之人暗中蓄養死士的確鑿證據，目標并無沖突之……

所以，這般況下，我就只能是選擇與周首輔坦誠合作、把一部分好分給他了……罷了，雖然最終收益大幅減令人惋惜，但畢竟還是穩賺不賠，而且有了周首輔的全力協助之后，也提升了許多勝算……”

聽到霍正源的這般說法之后，唐眼中閃過了一縷芒，心中再次涌出了一得意，只覺得自己又一次賭對了。

唐之所以是毫無猶豫的選擇支持霍正源，除了蔣梟的種種控制手段對他皆是無效、以及投靠于霍正源之后更容易掌握權力之外，更是因為——在這場南京變局之中，霍正源乃是立足于不敗之地的一方。

雖然唐現在還不清楚，霍正源的種種布置究竟是想要對付何方神圣，但他也可以推測出，霍正源已經發現了某位廟堂大人的罪行嫌疑，所以才想要布局尋到這位大人的確鑿罪證、趁機扳倒對方。

這般況下，霍正源看似勢單力薄，卻是主進攻的一方，最多就是白費心機、無功而返，但大概率不會出現攻守互換、被人倒打一耙的況。

就算是攻守互換、霍正源抓人破綻不反被倒打一耙，但霍正源在廟堂中樞還擁有閣老趙俊臣的全力撐腰，絕不會隨意垮臺。

總而言之，后續局勢不論是如何變化，霍正源的最差結果也就是沒贏罷了，但極大概率不會一敗涂地，可謂是立足于不敗之地，所以唐選擇站在霍正源這一邊，自然也就可以最大程度的保全自己、收獲好。

然而，就在唐心中暗暗得意之際，卻突然聽到有人話，嘿嘿冷笑道：“但……綁架這位唐公子的人，當真是糧幫之人嗎？糧幫幫眾的裝服飾，很容易就可以搞到，說不定這般份只是對方的偽裝罷了！”

聽到有人話，霍正源與唐二人皆是表一變。

其中，唐表有些疑，沒想到房間之中除了自己與霍正源二人之外，竟然還有另外一人躲在暗聽。

而霍正源則是表不滿，轉頭看向了房間一側的窗戶位置，冷聲道：“胡兄弟，若是你依然不懂規矩，隨意竊聽本談話，那就別怪本對你不客氣了！本沒有太多耐心，這是最后一次警告！”

隨著霍正源的話聲落下，一名漢子從房間外面打開了窗戶，又翻進了房間之中。

見到此人之后，唐頓時是面微變。

材矮壯、黝黑、形象油、角右下方有一顆黑痣、一雙狼目令人印象深刻……

很顯然，這名漢子就是蔣梟讓他尋找的那位目標人。

當然，唐此時還不知道此人的姓名——胡梟。

而下一刻，唐就已是換了一副疑表，似乎是完全沒有聯想到眼前之人的份來歷。

這段時間的賤籍經歷，不僅讓唐磨練出了極深城府與諸多機智，還讓他擁有了極強的緒控制能力與神態控制能力。

另一邊，胡梟見到唐的這般反應之后，則是輕輕點頭，喃喃道：“怪不得，以那人的謹慎多疑，竟然也會被你瞞過……嘿，賤籍之中也有人才啊，小看你了……”

喃喃自語之后，胡梟就轉向霍正源躬請罪，道：“請霍大學士見諒，我也不是刻意聽您的談話，只是恰巧路過了，順便就聽到了，沒辦法，我這人就是耳朵靈……

不過，也幸好是讓我無意間聽到了這場談話，否則您或許就要誤信對方的偽裝、誤判對方的份了！在我看來，對方現綁架這位唐公子之際，雖然是穿糧幫服飾，但未必就是糧幫之人，大概率只是一種偽裝罷了。”

霍正源眉頭一挑，經過胡梟的提醒之后，也發現自己剛才陷了思維誤區，只是因為唐的片面之言，竟然沒有仔細驗證就輕信了唐的推測，確實是容易錯判局勢。

當然，霍正源只是暫時沒有想到這一點罷了，他一向是有著復盤局勢的好習慣，所以就算沒有胡梟的提醒，也很快就會發現這般疏。

但胡梟畢竟是提前警醒了霍正源，所以霍正源眉頭一擰之后，也就沒有繼續追究胡梟的聽行跡，只是追問道：“那你為何會認為，對方不是糧幫之人？難道是發現了什麼破綻？”

唐也連忙附和道：“對啊，對方是在糧幫幫眾的活范圍之綁架了我與丁文博，又穿著糧幫中堅幫眾的服飾，我與那個糧幫頭目進行接之際，也屢次的晦試探，并沒有發現任何可疑之……從種種跡象表明，對方就是糧幫之人。”

唐一心想要在霍正源面前展現能力，自然是不愿意承認自己推斷錯誤、險些誤導了霍正源。

胡梟聳了聳肩，表看似輕松，卻又暗藏著一凝重，道：“我倒是沒有發現任何破綻與可疑之，但……對方的行事方式、格作風，卻讓我有一種莫名的悉之！那句詩是怎麼說來著？對了，踏破鐵鞋無覓，得來全不費工夫！也許，不必咱們刻意的搜查與布局，咱們的目標就已經主尋到了咱們面前！”

聞言之后，霍正源眼睛一亮，轉頭向唐吩咐道：“那個糧幫頭目裝扮之人，在審問你的時候究竟是如何講話的、又有過哪些作反應，你詳細再講一遍，絕不要任何細節！”

見霍正源這般嚴肅，唐也不敢繼續堅持己見，連忙把自己與蔣梟接之際的種種細節又詳細講訴了一遍，盡量復原了當時的所有場景，不論是蔣梟的所有原話，還是蔣梟的作反應，皆是不敢。

最后，唐總結道：“那人一直戴著面，我無法看到他的樣貌與表變化，所以就只能回想起這些事了。”

而霍正源則是扭頭看向胡梟，問道：“如何？是否可以確認他的份？”

胡梟冷笑點頭道：“十有八九，就是蔣梟！雖然他故意改變了語氣與習慣，但這種行事手段與思考方式，皆是與蔣梟完全一致！更何況，糧幫就是一群烏合之眾罷了，那些糧幫頭目也皆是庸碌無能之輩，我刻意打探過他們的格作風，并無任何一人擁有這般手段與心機！

所以，對方大概率就是蔣梟，顯然他已經潛回了南京城，更還推斷出我如今就躲在霍大學士的庇護之下，所以他才會綁架控制這位唐公子，想要確認自己的推斷正確無誤……

待他確認了我的藏之地后，就必然是會當機立斷、迅速采取行，或是想辦法吸引我離開霍大學士的庇護，又或是會率領麾下死士直接強襲這里！以他的格作風，再瘋狂的事也做得出來！”

聽到蔣梟有可能會率領麾下死士直接強襲自己這里，霍正源不由是目一。

但下一刻，霍正源已經恢復了冷靜，緩緩道：“但既然咱們已經發現了他的行跡與計劃，有些事反而是容易作了！蔣梟雖然謹慎狠辣，但他終究不是周首輔，所以咱們完全可以順水推舟，讓唐再次聯系他的手下，派人追蹤，尋到他的藏之，最后就是先下手為強，全力圍捕于他！”

胡梟迅速補充道：“正是如此！如今正是危中有機，雖然讓蔣梟提前發現了霍大學士您的布置，但咱們也提前抓到了他的尾！不過，蔣梟一向是做事謹慎，很有可能還會控制更多賤籍為眼線，不可能只是寄于這位唐公子一人，所以咱們還需要做戲做全套，絕對不能讓他發現破綻！”

唐面稍稍變幻片刻之后，也咬牙拍著口保證道：“霍大學士，您盡管吩咐就是！還是那句話，小人對您忠心耿耿，愿意為您再赴虎！”

霍正源善于謀劃布局，胡梟又極為悉蔣梟的行事風格，而唐則是非常了解南京城的況，所以這三人你一言我一語之間，很快就已經制定出了后續計劃的大致框架。

*

而就在霍正源等人順水推舟、改變后續計劃之際。

南京城的另外兩方勢力——首輔周尚景與七皇子朱和堅——這個時候也皆是通過種種跡象察覺了端倪，心中有了警覺。

這一天的上午己時，東園的一蔽書房之，宋家家主宋承仁與周尚景再次頭換報之際，表神極為嚴肅，自從坐在周尚景面前之后，就一直擰著眉頭。

“周首輔，況有些不對勁！在咱們的布置之下，南京守軍、府衙役、縉紳家丁、糧幫幫眾皆是被員了起來，已經快要把南京城所有可疑之皆是仔細翻查了一遍，但至今也沒有尋到七皇子麾下死士的藏之地……無論是那個極有可能已經潛回城的蔣梟，還是那些前幾天當眾殺害我宋家仆從的死士，皆是沒有尋到任何痕跡！

所以，咱們必須要認真考慮最壞的況了……若是咱們這般大干戈之后，卻依然無法尋到七皇子私下蓄養死士的確鑿證據，卻又該如何收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