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清冷,秋風吹得袍角獵獵翻飛。
景韞言和司曜並肩而行,月拉長影。
「司曜,你好好的把他弄哭做什麼。」
「嘻嘻~因為沒見過他哭啊。誰讓他敢對我拔匕首,我打不過嘛,這氣我能?」
景韞言出兩指按按額角,「也不知道讓他知道真相是對是錯。這世上的確沒有無緣無故的善意。」
「哎?你可別衝啊…要是讓他知道咱們清瀾山莊存在的意義,那我還怎麼開心的到訛,呸,到賺錢。」
「呵~你以為我跟你一樣蠢?話不都是你捅出去的?」
「呃…我只說了該說的…」司曜笑瞇瞇地捉了一縷墨發把玩,「我這不是想讓他對我們山莊恩戴德麼…」
「管好你的,等這些糟心事塵埃落定,我想過點正常生活。」
「嘖嘖…」司曜轉過子倒退著走,捉著那縷墨發笑嘻嘻地搔搔他的下。
「什麼正常生活呀~是不是所謂的媳婦孩子熱炕頭呀~聽你這麼一說,我更要去垣縣看看了呢~」
「去吧,記得多準備些葯。」景韞言角微勾,一點也沒打算勸。
沒挨過生活毒打的人都是無畏的。
「好的呢~」司曜腳步一頓。
「不過最近我怕是沒空了,太后死了這事總得有人捅出去鬧個滿城風雨吧,不然那貨都沒個理直氣壯的名義進京。」
「太后薨逝,有你的手筆吧。」
「沒有沒有,我作為神醫怎麼可能下毒呢~我那是開最好的藥方,非常盡心儘力的,太醫署當寶一樣收著呢~」
景韞言腳步一轉,推開自己的房門,不咸不淡的看著他,「你倒是捨得孩子拿去套狼。」
「無所謂啦,一個藥方而已。」司曜翻轉手掌對著月亮滿意地看著自己的手指,笑容嫵,「誰能發現熏香的呢,對吧?」
一夜風聲。
舒映桐起了一個大早,前一天高強度消耗力的後果就是渾酸痛。
抱著木盆拉開房門時掃了一眼比更早起的人們。
他們很安靜,或坐或站自覺排長隊默默的等著領豬。
見出來,紛紛打招呼問好。
點頭以示回應之後,舒映桐快速洗漱收拾妥當。
村裡人陸陸續續擺好長桌案板,被收拾好的豬擺上。
舒映桐掃了一圈幾頭大豬,轉頭向系著圍,手拎砍骨刀威風八面走來的朱萸。
「野豬崽呢?」
「我要養豬!」
「拿你餵豬?」舒映桐不同意。
餵豬並不是一天兩天的事,而且野豬就是野豬,基因擺在那,跟家豬始終有區別。
「嘿嘿~我都想好啦…」
朱萸咚的一下把刀砍在案板上立住,小跑著跑到舒映桐面前,滿面喜。
「我讓他們砌個寬敞的青磚豬舍,趁還沒下雪讓孩子們天天出去打豬草。這幾天多跑幾趟那個橡子林,橡子存起來。等咱們的冬油菜出苗,混著吃就行啦。」
「嗯,理想很好,你知道野豬即使喂一年也只長百來斤?」
「嘿嘿…」朱萸揪著舒映桐的袖子晃來晃去,「過兩月就要過年了,就當年豬吧。長一斤算一斤嘛,反正不怎麼費事。那些豬糞還能漚呢!」
「隨你,豬舍給我建遠些。」
家豬尚且吵得不行,更別說沒經過馴化的野豬,那跟拆家的哈士奇沒什麼兩樣。
「好!」朱萸喜笑開地跑回去站在案板前,拔出菜刀隨時準備砍豬。
越來越多的人朝大曬場走來,人聲鼎沸,個個都期待地看著朱萸手上的刀。
四頭生豬將近九百斤,除去臟和豬頭,邊豬只剩六百多斤。
原村民二十三戶加上陸陸續續新加的村民兩百三十五戶。
舒映桐垂眸快速換算,抬頭對站在一邊等吩咐的姚氏說:「每戶兩斤左右,一家超過三口人的多給半斤,骨多的搭臟。」
出力的多給了糧食,沒出力的也能分到豬,沒有絕對的公平,這已經是最好的理方式。
眾人對此並無異議,紛紛拍手好。
昨天大夥一起上山,也沒什麼經驗,要不是姑娘他們的手弩,傷的人會更多。
也沒見給自己人多分豬,大家心裡對更佩服了。
「來了這裡真好啊,有活做,有糧吃。從開春到現在,沒想到還能嘗嘗味,今天還能拎兩斤豬…真好啊…」
老婦人抬起枯樹皮般的手背笑著抹淚,地攥著小孫子的手。
「誰說不是哩~俺家去年過年都沒捨得割兩斤,最小的娃子聞著人家的香味回來問俺怎麼家裡不割,俺心酸得都不知道怎麼跟說…」
婦人紅著眼眶依偎在旁的三個閨。
男人被征去打仗,又沒個兒子頂門戶,婆母想方設法地磋磨們母。
叔伯妯娌對們呼來喝去,家裡家外的活計全落在和大閨頭上。
災荒一來,家人賣了田地撇下們母帶著糧食和銀錢逃荒去了。
母幾個跟著村裡人去了垣縣縣城,後來又跟著民來了環山村。
本來應了個做飯的差事,沒想這裡不吃公中,只能上山挖野菜野草吃。
急得束手無策的時候聽翠萍說人也能去幹活掙糧,第二天果斷找雪梅姑娘央求也要下河道。
一開始抹不開面子,怕人說。
朱姑娘直接拎了口鍋來北營敲著通知大夥,有力氣的勞力想去都能去。
後來開了磚窯和磁窯,大閨在磁窯謀了個活計,姑娘還讓跟師傅學手藝。
姑娘說了,男子能做的活,子一樣能做。
手藝傳承,不分男。
二閨帶著小閨跟著大夥去開荒,能開多算多。
每天還能去胡椒姑娘那學半個時辰的字。
做了半輩子睜眼瞎,晚上回到窩棚聽著閨又是給背詩,又是拿子在地上寫字。
告訴,這是專門找胡椒姑娘學的。
看著地上那些橫豎彎鉤,頭一回知道自己的名字長啥樣。
那一刻,哭了。
這裡沒人欺負沒兒子,沒丈夫。
每天出門幹活都是樂樂呵呵的,每次去領糧票,朱姑娘和胡楊都是笑臉相迎。
有時候夜裡睡覺時著那窩棚頂,竟然很慶幸家裡人把們母給撇下了。
一覺醒來,安玖月穿成了帶著兩個拖油瓶的山野棄婦,頭上摔出個血窟窿。米袋裡只剩一把米;每天靠挖野菜裹腹;孩子餓得皮包骨頭;這還不算,竟還有極品惡婦騙她賣兒子,不賣就要上手搶!安玖月深吸一口氣,伸出魔爪,暴揍一頓丟出門,再來砍刀侍候!沒米沒菜也不怕,咱有空間在手,糧食還不只需勾勾手?且看她一手空間學識無限,一手醫毒功夫不減,掙錢養娃兩不誤!至於那個某某前夫……某王爺邪痞一笑:愛妃且息怒,咱可不是前夫,是『錢』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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