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祁沒在天牢里呆多久,因為天歌說想靜靜。
可笑的是,容祁在聽到這句話后竟然問出靜靜是誰的愚蠢問題。
然後天歌就給跪了……
容祁走後,清來過,楚太後邊的孫嬤嬤也來過,大概意思是讓放寬心,這件案子不管怎麼結,都不會讓半汗。
天歌激之餘心底莫名有了期待。
溫玉,會來嗎……
天歌獄這件事就像一場甘雨,將久旱的二房從絕中拯救出來。
晚膳時,老夫人心特別愉悅,孫荷香也比平時多吃了一碗飯。
飯後,孫荷香還專門追著自己兒到茗湘閣里分心得。
「那醜八怪這下可完蛋了!這麼多年,我就從沒聽說誰進了天牢還能活著出來!」孫荷香一臉春風得意,著自己兒坐到桌邊。
相比之下,雪瑤要冷靜的多,「母親怎麼跟那老太婆一樣糊塗。」
自老夫人把樽藍玉鐲送給染修之後,雪瑤對自己那位祖母的態度便有了潛移默化的改變。
有些人,平日里你對再好都是理所當然,稍有怠慢就能記恨你一輩子。
偏巧,雪瑤就是這一類。
「我怎麼糊塗了,天歌殺了人,就算不償命也不能隨隨便便出來吧?」孫荷香提壺倒了杯清茶,平日里的茶水今晚品起來似乎格外有味道。
雪瑤睨了眼孫荷香,「天歌有當皇太后的祖母,有當鎮南侯的爹,兒剛剛得到消息太學院院令孟帝師也有上書到太子殿下那裡願意為天歌擔保,暫且不說天歌是不是殺了人,就算真殺了,母親以為太子殿下會因為一個小小校尉兒子的命去得罪那麼多權貴?」
孫荷香忽然覺得茶水好苦,吐了出來,「照你這麼說,那天歌還無法無天了?」
「可以這麼說。」雪瑤也不明白,當初生生把一手好牌打爛的天歌怎麼就突然開了竅。
「不行……要讓那醜八怪這麼發展下去,那我們以後的日子還怎麼過?」孫荷香忽似想到什麼,「看來你爹說的對,我們必須要找靠山!」
雪瑤冷笑,「哪座靠山能大得過皇太后。」
「太子。」孫荷香朝兒邊湊了湊,「之前你爹提的時候我沒放在心上,這會兒想想,若你能得到太子殿下垂憐,他朝太子殿下登基,你就算不是皇后也是貴妃,到那時天歌……」
「我不喜歡太子。」雪瑤腦海里一瞬間浮現出容祁的影,一顰一笑皆心足。
這輩子,非這個男人不嫁……
深夜的大齊皇城,夜幕籠垂,萬籟俱寂。
皇城東北多為富庶者居住的民巷裡有一間裝潢奢華的宅院,亮著燈火。
主臥,古雲奕親手沏好了茶,恭敬奉到座上人面前,「太子殿下請。」
「這裡沒有外人,你不必如此客套。」北冥淵接過茶杯,手瓷蓋輕輕撥浮起的葉,「魏展鵬的事你做的很好。」
「多謝太子殿下誇讚。」不管北冥淵對自己態度如何,古雲奕始終堅守君臣之禮,從未越線。
即便當初他是真喜歡獨孤,但在知道北冥淵對獨孤有想法的時候,他直接就退出來了,毫不猶豫。
古雲奕的理,超出所有人想象。
「只是委屈了天歌。」北冥淵品茶之際,輕嘆口氣。
古雲奕聽出端倪,猛一抬頭,「太子殿下對天歌……」
「一點點憐惜罷了,到底是朕的妹妹。」北冥淵淺淡抿,「此番魏展鵬一案,朕十分好奇秦淳能替魏洵出頭到何種地步,你說呢?」
「魏洵曾在戰場上替秦淳擋過一箭,秦淳于於理都要替他討這個公道,只是魏展鵬並非天歌親手所殺,丁酉能怎麼判,微臣也猜不。」
「有趣。」北冥淵笑了笑,並未再說什麼。
「好在不管結果如何,武安侯與鎮南侯必生嫌隙,他朝斷無可能聯手。」彼時看到魏洵去找天歌麻煩的那一刻,古雲奕心裡便有了這樣的盤算,且在當晚付諸行。
北冥淵像是沒有認真聽古雲奕在講話,目不經意掃過房間,「怎麼不回淮侯府住?」
古雲奕微頓,眼底瞬時閃出一落寞,「太子殿下知道。」
北冥淵是知道,淮侯古禹壯年時出征蜀地曾當地名士曹賢捐贈糧草,因此結識曹賢長曹敏。
曹敏對古禹一見鍾,而古禹卻對曹敏的妹妹一見鍾。
這筆爛賬到最後以古禹同時娶了曹府兩位千金收場,然而之所向使得古禹不知不覺中冷落曹敏。
結果就是曹敏在生下古雲奕三年後,鬱鬱而終。
當年古雲奕能為太子侍讀,很大程度上是他自己努力。
是他想盡辦法引得北冥淵注意,才會被順利選中。
原因是,他想離開淮侯府。
「事已經過去那麼久,而且淮侯至今沒有抬你姨娘為正室,算是……」
「微臣以為,倘若太子殿下能屈尊到天牢里探天歌,楚太后應該十分激。」古雲奕不想北冥淵再說下去。
在古雲奕看來過去的,只是時間……
某人失眠了。
天牢的木床上,天歌難得鬆懈下來,仰面著天窗,目繁星璀璨。
魏展鵬是怎麼死的不用心,既然父親跟皇祖母都放話下來,他們自會給魏展鵬找到最合適的死法。
武安侯跟鎮南侯的嫌隙亦無須在意,有秦從中周旋,他朝真有什麼衝突亦可解。
天歌的瞳孔漸漸渙散,神識正在離。
倏然,一張金面突然出現,擋住了月。
天歌看似淡定的外表下,心臟猛烈跳兩下,驟停!
是溫玉!
還是做夢?
「對不起,我來晚了。」
清冽深沉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天歌雙手搥床緩慢坐起來,怔怔看著眼前帶著金面的男子,一時激,一時傷,一時失落,又一時悔悟。
多種滋味縈繞在口,莫名的,眼圈紅了。
容祁嚇壞了,以他對天歌的了解,自己看到哭會不會被殺人滅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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