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容祁手想要確定自己到底有沒有戴面的時候,天歌緩慢站起。
「盟主不該來這種地方。」天歌知道此刻縈繞在心底的種種愫與無關,只是特別念這世間,有溫玉。
在被天下人拋棄的時候,溫玉卻冒天下之大不韙出手,拉住了。
而他們,從未謀面。
「是我疏忽,沒想到魏展鵬這樣的小人也能掀起如此風浪。」面對天歌神中的尊崇,容祁不慨,天歌你這個看菜下飯的主兒啊!
「頂多算是浪花。」天歌恭敬而立,「這件事盟主不必費心,皇祖母跟家父自能保天歌安然。」
容祁點頭。
他想過了,就算清礙於秦淳的面子做的不夠徹底,皇宮裡那位可是個狠茬兒。
氣氛突然靜下來,天歌見眼前男子並沒有想要離開的意思,下意識掃過整個牢房,最後不得不指著側木床,「盟主坐。」
容祁來,本意是想讓天歌知道四海商盟對並不是不聞不問,也好加強一下彼此的信任跟。
如此,天歌讓他坐時,他便真的走了過去。
然後就尷尬了。
容祁坐在木床上,天歌站在木床旁邊,怎麼看都像是風華主跟丫鬟的即視,還是那種曖昧不清的。
於是容祁開口,「你也坐。」
坐哪兒?
天歌想著怎麼都不可能跟溫玉同坐,一來不敬,二來也彆扭。
那麼整個牢房除了那張矮桌,就再也沒有能坐的東西了。
待天歌坐到對面矮桌上,二人相顧無言。
看著眼前男子,所有關於他的記憶如水來襲。
上輩子雖未與溫玉見過面,但明裡暗裡也較量過幾次。
記得有一次試探著將十三宗的勢力滲到幽市,結果自己暗中派過去的人悉數被溫玉之後吊在幽市牌坊上掛了整一日。
那次可把氣的不輕,足足將溫玉祖宗十八代請出來挨個問候十八遍。
像他們這樣的關係,換作溫玉慘死,自己只怕做夢都能笑醒。
然而溫玉,卻沒有。
且說天歌心理活正富時,容祁活活被盯了一塑雕像,尷尬到死有木有!
「天歌斗膽問一句,盟主為什麼要助我復仇?」
這個問題天歌在心裡已經問過幾百次,皆無果。
面下,容祁神漸漸冷淡。
他以為天歌的描述是不正確的,不是他助天歌復仇,應該反過來。
只是這樣的話,他不會對任何人說。
「求一個公道。」容祁淡漠抿。
縱然屠戮蒼生,他也要替獨孤艷把這個公道求回來!
公道?
公道自在人心,可人心易變。
重活一世,天歌再也不想求什麼公道。
求的是,寧可我負這天下,也定不這天下再負我一回……
就在這時,外面有腳步聲由遠及近。
天歌猛然抬頭之際,眼前已空無一人。
溫玉走了。
天歌眸微暗,那些連自己都不曾察覺的愫悄然蔓延,直心扉。
待回,牢房鐵門開啟。
獄卒恭敬退下去之後,對面之人輕聲開口,「天歌妹妹還好?」
還好?
是呵,不好意思我還好。
「臣叩見太子殿下。」天歌沒想到北冥淵會來,所有心緒在這一刻凝結冰。
不知道為什麼,北冥淵每每見到天歌,都覺得對自己過於生疏。
於是他走過去,出手想要扶天歌起,指尖尚未,天歌便刻意退了退。
「起來吧,本太子今日早朝才知道你被他們抓到這裡,若我早知,必不會讓他們如此放肆。」北冥淵與天歌肩而過,坐到木床上,「你也坐。」
同樣的事,換作不同的人,心境大相徑庭。
「太子殿下言重了,丁大人只是例行公事。」天歌垂眸,視線有意避開北冥淵,怕自己掩飾不住眼底那份極恨。
夫妻一場,我為你拼下江山,你還我骨無存。
反倒是素未謀面的溫玉,還知道要替我討回公道。
原來人和人,終究是不同的。
北冥淵點頭,「丁酉那個人吶,油鹽不進,只怕本太子跟他說他也未必會聽,不過好在他雖嚴厲,卻不敢讓天歌妹妹蒙冤屈,這點你大可放心。」
天歌無話可說。
北冥淵暗自吁了口氣,起時解下大氅,「這裡冷,妹妹且先披著……」
「萬萬使不得!」北冥淵手過來的時候,天歌果決後退,「這裡不是太子殿下該來的地方,還請太子殿下回宮,莫旁人生出不必要的誤會。」
北冥淵握著大氅的手停滯在半空,黑目盯住眼前子。
以他這般尊崇的份,竟也會有人拒絕?
自己這個妹妹,果真與眾不同。
「也好。」北冥淵將大氅疊好之後擱在矮桌上,「何時覺得冷就披上它。」
北冥淵走後,天歌就再也睡不著了。
一整夜,都坐在木床上,盯住矮桌上的大氅,眼中充斥,攥著拳頭的指尖嵌進里都不知道……
翌日,刑部公堂早早熱鬧起來。
秦淳帶著魏洵以原告的份站在公堂之上,原本為被告,天歌應該被帶出來。
但因為清以魏洵誣陷自己兒為由狀告魏洵,使得魏洵原告的份發生變化,加上丁酉應允兩案同審。
天歌立時變了打醬油的,連個正經的份都沒有了。
刑部大堂之,清以原告份帶出『真兇』,乃魏洵府上一小廝。
那小廝跪在大堂之上,涕淚橫流道出魏展鵬是如何喪心病狂霸佔府上丫鬟,因丫鬟不從便將人家活生生扔到枯井裡用石頭砸死。
丁酉的問題是,這與你殺死魏展鵬有什麼必然聯繫嗎。
那小廝又一番痛哭流涕,道出他與那丫鬟早已私定終。
為了給丫鬟報仇,小廝趁給魏展鵬送飯的空當直接把自家爺給悶死了。
對此,何師爺呈上仵作重新驗之後的文書,上面的記錄的確有魏展鵬有被悶死的跡象。
丁酉看著那份文書,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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