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謹很快就收到陸遜的回信,但是諸葛謹並不知道,現在的陸遜已是焦頭爛額。
從上游漂來的木屑和小塊的廢料越來越多,陸遜初步估計,姜維已經備一次投送3萬兵馬的能力。
位於江北的吳國探子回報,蜀軍至徵招了5萬徭役,從永安至信陵一線,運輸糧草和軍械的車馬來回穿梭。除信陵和秭歸之外,另有小部分糧草軍械經東、建始送至武陵,夜裡能看到一條條的火龍在穿行。
陸遜絕不相信秭歸和信陵只有6萬蜀軍,從蜀軍運輸隊的規模來看,長江一線至有10萬兵馬!更為關鍵的是,吳國在宜昌至江陵一線的江防工程進展極慢,需要的大量鐵索才剛剛開始生產。
陸遜整日盯著江面和地圖,無時無刻不在猜測姜維的大軍會出現在何,以姜維的詭詐多變,宜都、江陵、公安、岳、州陵、甚至江夏或再往下游都有可能。
自從丁奉和太史大敗退走後,諸葛謹再沒派兵去襲蜀軍營寨,收到陸遜的回信后,他完全按陸遜的建議,擺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各個城池的兵卒都堅守不出。
鄧芝的計劃確實是水淹益,劉閃大張旗鼓地攔截資水,迫使益守軍出逃,或迫使其他城池派兵來救,試圖將其殲滅在城外。
在陸遜看來,現在的阿斗已經不再是昏君,而是一個有報復的明君。他打著「復興大漢」的旗號籠絡人心,早已在百姓心中樹立起「仁君」的形象,他怎麼可能置益周邊的兩萬多百姓於不顧?
陸遜正是看準了這一點,他就完全看穿了劉閃的謀,他十足地相信劉閃不會開閘放水,不會真正地水淹益,所以讓各城守軍堅守不出,這確實讓劉閃傻了眼。
吳國的5萬援軍不出10日就將趕來,在這種況下,如果在此坐陣的是曹孟德、孫權或其他的梟雄,就算是以仁義著稱的劉玄德也會毫不猶豫地開閘放水,但他偏偏就是劉閃。
劉閃確實不在意後世的罵名,他在意的是兩萬多百姓的安危。他打心底意識到,在大漢復興后,這些吳國百姓都是大漢的子民。
時間又過了2日,安化的水位已經越來越高,劉閃遲遲沒有下令開閘,張翼、趙廣、夏侯霸等將領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唯有幾名史淡定自若。
5萬援軍很快就到,劉閃知道不開閘的後果,他不敢再等,深吸口氣後起說道:「趙廣聽令!」
「末將在!」
「你率2千騎兵去益周邊和下游,告訴吳國百姓,2日後的午時洪水將至,勸導百姓立刻撤離!不肯撤的全部強制綁走!老弱病殘者由馬匹護送撤離!」
「末將領命!」
二將出發后,劉閃又派信使通知栗溪口的張紹何時開閘,同時派出信使告訴下游的鄧芝何時撤離。
當日,長沙的天空漸漸暗下來,讓人覺得悶熱煩燥,就算不會觀天象的兵卒也知道大雨即將到來。諸葛謹抬起頭,只見西南方向烏雲翻滾,那正是資水上游的昭、昭陵、冷水江和安化方向!
諸葛謹對荊南的氣象不會陌生,特別是長沙郡!這裡的4—8月份都是雨季,每隔幾日都會下雨,有時一下就能持續好幾天!
當蜀軍在益城的上、下游用沙袋築壩時,諸葛謹還能淡定地按陸遜的建議堅守不出,然而,蜀軍大張旗鼓地讓百姓撤離,並且大雨即將來臨時,諸葛謹終於慌了神!
「傳令!」諸葛謹大聲喝道:「令益、桃江二城的守軍迅速南撤;令新、寧鄉二城守軍前去接應,盡量避免與蜀軍正面戰!」
次日,長沙郡各縣大雨傾盆,由於益下游的茈湖有大量有沙袋拉截,使得資水的水位不斷上漲。
新城守將凌烈、寧鄉守將丁封奉命北上接應益的吳軍,但他們趕到資水時,卻見北岸的益城中並無兵將出城,唯有蜀軍的騎兵守在城外。
此時的資水已經漫過河堤,就連馬蹄都泡在水中,二將率領的6千援軍本就無法渡過資水前去支援,既擔心被其他方向趕來的蜀軍騎兵追殺,又擔心水位快速上漲,只得領兵退走。
直到益的城垣已經泡在半尺深的水中,城外的蜀軍騎兵這才往西退走,益城外再無蜀軍的威脅,但城中的1.5萬吳軍已經無路可退。
當年,魯肅澆築的益城確實是「豆腐渣工程」,水位上漲至2尺時,多泥土壘的城廓已經完全坍塌,城中的房頂上、大樹上爬滿了驚慌失措的兵卒。
次日晨,了一夜的吳軍兵卒更加絕,因為水位還在上漲,而且上漲的速度急劇增加,部分低矮的房屋已被完全淹沒,四周一片汪洋,分不清東西南北。
由於洪水到來之前,夏侯霸率領騎兵將益圍得水泄不通,城中兵將沒法收到諸葛謹的撤退指令,城中將領不敢擅自棄城,只得著頭皮堅守。
另一方面,劉閃猜到其他城池中的吳兵會來接應益的守軍撤退,可惜他分出了將近一半的騎兵協助百姓撤離,忍痛放棄了「圍點打援」的大好時機。
水位還在上漲,躲在大樹上的呂岱揮劍猛砍著大的樹枝,四周能看到的吳軍兵卒已經不足5百。
諸葛恪、施績和張承都明白:益城已經沒了!1.5萬吳國大軍也沒了!現在,這條樹枝將是4人逃生的全部希,至於會漂到哪裡,這隻能看運氣了。
樹枝應聲折斷,早已掉盔甲,扔掉一切重的四人趕抓住樹枝,瞬間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此刻,幾十裡外的庭湖上,幾百艘吳國戰船正在來去穿梭。由於洪水太過湍急,這些戰船不可能逆流到益附近,他們只能在這裡搜尋倖存者。
幾天後,水位漸漸降低,諸葛謹的注意力並不在蜀軍上,也不在益或長沙的其他城池,他時刻關注著庭湖上的搜救結果。
據探馬來報,這幾日只找到百來名半死不活的兵卒,施績、呂岱、張承和自己的兒子諸葛恪仍然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也就在這幾日,劉閃派出5千兵卒,將丁奉和太史麾下的6千多兵卒送至武陵,給郡守呂翼安排屯田事宜。
等到這些兵卒返回時,5千騎兵正在益周邊的一些山丘上清剿吳軍殘兵。孫登、朱然和全琮率領的5千援軍已經抵達長沙與諸葛謹匯合。
3日後,7萬多吳兵橫渡資水,氣勢洶洶地直奔蜀軍大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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