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思昭去結清了治療的費用,然后帶著金穗往林向前家里走去。
兩人在路上并排走,孟思昭側頭去看金穗,有一對細長的眉,眼睛大而靈,鼻子小巧立。
仔細看了,人還是漂亮的。
想到這兒,他出手去牽的手。斜眼看他,開始還想掙,后來發現掙不掉,也就任由他牽著。
回到林向前家,李紅梅在服,看見他們進來,驚訝地說:“怎麼就不在醫院再觀察一段時間?”
金穗說:“沒什麼大事,就是額頭破了一點皮。”
孟思昭問:“林哥呢?”
李紅梅回答:“他啊,在睡覺呢,昨天晚上在外面辦案子,一夜沒合眼。我看他神狀態不好,就沒讓他去醫院了。”
“我的籮筐他有沒有幫我挑回來?”金穗問。
“挑回來了,這會兒放屋里呢。哎這事給整的,太嚇人了。”李紅梅由衷地說。
孟思昭以為想怪金穗,連忙說:“這事兒是稽查那邊出錯,天還這麼冷,把一個人關在屋子里就不聞不問的,說好第二天送公安局,沒送到就算了,連飯和水都不給吃。這事兒我得追究下去。”
李紅梅嘆一口氣:“你在部隊,這些事你就別管了,別到頭來壞了你的前途。向前說了,以后他會跟這些部門打個招呼,金穗再來,就不會有人攔了。”
金穗松一口氣笑:“那敢好。哎,我先去看看我的咸鴨蛋。”
李紅梅看這個舉,再看孟思昭,決定替他打抱不平:“我說金穗呀,你真是心大呢?你心里就惦記著那咸鴨蛋?你知不知道,你用額頭撞碎了玻璃窗,思昭趕過去,看你撐不住就要跌倒的時候,手直接從玻璃里進去,一點猶豫都沒有。他手上的傷就是這麼來的。”
金穗側臉看孟思昭,心酸地說:“你怎麼這麼傻啊,那地方就不高,我摔下去也不會有什麼事。”
孟思昭認真地說:“摔下去你會疼,我也會疼。”
李紅梅沒想到,的原意是希金穗能懂孟思昭的真實付出,沒想到吃了一的狗糧。“嘖”了一聲,嫌棄地說:“哎你們可別在我面前晃悠,我一個老大嬸看不來你們這麼恩。”
金穗也笑,好像是第一次聽到別人說和孟思昭“恩”。
他們倆就進正屋去了。金穗看到自己的籮筐,趕上前去翻,看看鴨蛋有沒有裂開。
在林向前這兒睡了個短暫的午覺,二人就挑上籮筐去火車站,買票回家。
在火車上,遇到有搭訕想買咸鴨蛋的人,金穗極力地推銷,等下車時,五十個鴨蛋只剩最后的三十個了。
留著三十個,包粽子應該是夠了的。
早上留下的自行車孤零零地立在候車室墻邊,孟思昭去推過來,把籮筐放到后座上,這一次不等他開口,金穗自覺地坐到了大梁上。
孟思昭意外:“怎麼不嫌棄了?”
金穗說:“我想早點兒回家里睡覺,我真的特別困。”
孟思昭笑,下蹭到了的頭發:“我也特別困。”
金穗全即刻僵起來。
他們共騎一輛車,孟思昭踩得飛快,暮春的風還是涼的,但風里帶著一種不知道從哪兒帶來的味道,孟思昭覺得很甜。
回到知青點的家,顧璇正在廚房里做飯,屋子里沒有孩子們的聲音。金穗有些不習慣。
“顧老師,怎麼就只有你一個人在家里?”探頭去問。
聽到是金穗的聲音,顧璇放下手里的東西,跑過來與擁抱:“你可算回來了,差點兒沒把我們的孟連長急死。”
金穗笑:“你不急呀?”
顧璇說:“我沒他那麼著急。他在青山火車站等不到你,又黑去了下一個火車站,以為你是坐過頭了。昨晚又一夜沒睡好。”
一邊說,一邊朝孟思昭使了個眼。
孟思昭笑著搖頭:“你倆快分開吧,飯做好了沒?我們都著呢。”
金穗推開顧璇,走到屋檐下問:“娟娟和婷婷呢?”
“孟叔叔一早過來接走了,這會兒還沒有送回來。你別說哈,孟叔叔平常是冷淡的,昨天晚上聽說你和孟連長都沒有回來,他也心急,立馬就回村去召集人,扎上火把去找你們。”
金穗看向孟思昭問:“有這麼一回事?”
孟思昭點頭:“嗯,昨晚上我快回到村口的時候,上他們了。”
金穗嘆一口氣:“唉,這下又有還不清的人債了。”
孟思昭笑:“我父親的債不用還,你真要還的話,還給我就可以了。”
這話聽著怎麼那麼地想打人呢?又還是在顧璇面前說的。金穗雙手叉腰:“你想我怎麼還?”
顧璇起哄:“還能怎麼還?當然是以相許了。”
瞪著孟思昭:“你也是這麼想的?”
孟思昭沒敢直接回答,勉強地說:“你要是這麼還,我也不會拒收的。”
金穗差點沒被氣暈過去。
吃過飯,孟思昭要去接娟娟婷婷回來,金穗猶豫了一下說:“我跟你一起去吧。”
“你不是困嗎?困就早點洗澡睡覺。水我已經燒好了。”剛才顧璇煮好菜,他馬上去洗鍋裝水燒火,吃完飯,水也熱了。
金穗搖頭:“這會兒又不困了。”
愿意去,孟思昭當然求之不得。習慣地牽上的手,二人往村子里走去。
“這次去縣城很順利,我打算擴大生產規模,想請兩個幫手。”在漆黑的路上,金穗輕聲說。
孟思昭沒有覺到意外,他說:“你想好找誰來了嗎?”
“把金秀來,現在在家里掙的每一個工分,都是算給金科的。我不希走我的老路。”說。
孟思昭停下腳步:“你知道,你把來之后,你家里會是什麼反應嗎?你媽估計又要鬧得天翻地覆的。”
金穗也跟著停下來說:“是我妹妹,我落水昏迷不醒的時候,一直都是在照顧我的。我想拉一把,不能再像我當初那樣,隨隨便便再為了一筆彩禮被安排嫁人。我希以后的人生可以自己做主。”
說得很誠摯,孟思昭聽著想起了自己的姐姐孟思君。他長嘆了一口氣:“那你回金家寨,又是一場激烈的斗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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