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春節，在金穗看來，與過去并無不同，甚至比過去都冷清無趣。但這是與孟思昭婚后沒有其他旁人參與的春節，倒比過去更有意義。

外頭冷，夫妻二人睡到差不多中午才起床，再隨意做些可以填肚子的食，吃完就到外面逛逛。去公園坐溜冰車，到寺廟燒香，一天去一。晚上回到屋子里，再一起做飯，做家務，看書，日子過得很充實。

大年初四這天，倆人剛起床，外頭就有人喊：“老孟，在沒在家？”

孟思昭披了大去開門，見是同宿舍的幾個人，道完過年祝福語，他問他們：“找我有事？”

當中嗓門最大的張業說：“當然是過來拜年了。”

孟思昭毫不客氣地說：“我看你們拜年是假，蹭飯是真。”

另一個黃文博說：“嫂子在啊，我們也該過來給嫂子拜個年。”

孟思昭說：“我真服了你們！知道我老婆不會駁你們的面子，就毫不知恥。”

金穗在里頭聽見他們說的話，從簾子后頭走出來說：“既然大伙說是過來拜年的，那就讓他們進來吧。”

張業說：“還是嫂子大氣。”

金穗把之前買好的瓜子糕點拿出來招待他們，還想泡些茶葉，可是屋子里連多余的杯子都沒有。無奈地對孟思昭說：“我去買幾個杯子回來吧，不然大家連水都喝不上。”

孟思昭拉住：“外頭那麼冷，現在供銷社和商店也關門，上哪兒買去？讓他們回去拿茶缸子來。”

有個人積極地站起來：“我回去拿。”

黃文博待他：“順便把哥幾個的飯盒都帶來。”

孟思昭氣，手指著屋子繞一圈：“就這麼大點的地方，哪里融得下你們吃飯？”

黃文博說：“唉呀，咱們隨便吃點，湊個氣氛。吃食堂也實在是有點膩了，到你這兒來改善改善伙食。”

金穗扯著角笑：“大家伙來呢，我表示歡迎。只是這條件有限，還多多包涵。”

陳智安說：“嫂子來，老孟能申請住這房子，我們都羨慕得很，哪里還敢嫌棄？”

金穗看問孟思昭：“孟營長，那我們吃火鍋，怎麼樣？如今家里沒什麼菜，炒菜容易冷，裝菜的盤子也不夠。”

黃文博搶著回答：“吃火鍋好，我就饞火鍋。”

年前買了兩塊臘，還有一些豆腐干，土豆加蘿卜白菜，金穗打算全煮完，明天再到外頭買菜。幾個男人就起手來，洗菜切菜弄得麻利，屋子里很快就有一鍋熱氣騰騰的火鍋。

沒有足夠多的凳子，大家都是站著吃的。菜雖然不多，但前前后后也吃了快兩個小時。

吃完飯，幾個人邀二人去看電影，孟思昭沒好氣地說道：“不看，跟你們天天在一起，看電影還要一起去，沒勁。”

金穗也不打算去，下午兩個人就呆在屋子里。孟思昭看書，就織線。到這兒之后，已經織了兩條圍巾，現在嘗試織手套。

突然小腹有一陣疼，忍不住低：“哎喲。”

孟思昭回頭看到手在肚子上，連忙走過來問：“怎麼了？不舒服？”

金穗說：“肚子有一點點痛。”

孟思昭說：“很痛嗎？”

搖頭：“也不是，就突然一陣疼，然后又沒事了。”

孟思昭想想，下了一個結論：“是不是中午太累了？我就說不能備太多的碗筷，不然他們隔三岔五來，先不說吃得多，累都要把你累死。”

金穗說：“中午我都沒怎麼干活，談不上累。唉沒事的，可能就是一些婦科小病，問題不大。”

孟思昭將信將疑：“真沒事嗎？小問題也別忽視，容易積大問題，不然咱們去醫院瞧瞧吧。”

金穗搖頭：“真沒事，不用去醫院。”

上說得風輕云淡，而心里卻有了另一個不安的想法。算算日子，月經似乎沒有按時來。

晚上二人用中午剩下的火鍋湯，隨意煮了一鍋掛面。孟思昭吃得多，金穗沒什麼胃口。吃面條的時候，那陣疼痛又襲來，這次沒有聲張，繼續不聲的吃面。

睡覺時，孟思昭有些擔憂：“我看明天還是陪你去一趟醫院吧，怕你到京城來水土不服。我記得你原來就患過膽囊炎。”

金穗說：“這幾年都沒犯過，而且膽囊炎疼的時候不是這麼輕。”

孟思昭說：“不管是什麼原因，明天總要去查一查我才放心。”

金穗摟著他的腰說：“我月經推遲了。”

他皺眉：“推遲是什麼意思？那不就是有問題了嗎？”

金穗嘆氣：“我有可能懷孕了。”

孟思昭激得坐起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看：“真的嗎？”

金穗撇：“你種地種得這麼勤，有也不奇怪。”

孟思昭樂得猛親的臉頰：“唉，不是顆粒無收就好！我終于也要當爹了！”

金穗說：“別高興得太早，興許不是呢？或許就是別的婦科病。”

孟思昭蠻橫地說：“肯定是懷孕了，不會是其他的病。我的種子是好的，你也是塊好地，不可能種不出東西來。”

金穗見他高興，就由他去了。平躺在床上，緒沒有太大的起伏。本來就是計劃中的事。

孟思昭再度躺下來，摟住說：“往后家里的活兒你留著，等我回來干。飲食上嘛，你想吃什麼就吃什麼，別心疼錢。把子養好，生個大胖小子。”

金穗悶聲問他：“你喜歡兒子？”

孟思昭說：“我就順說的，生個兒我也高興。”

金穗說：“如果現在真懷孕了，將來誰帶孩子，這事你想過沒有？”

孟思昭手指按著太：“這確實是個問題，我得好好想想。哎，要不讓我爸來吧。”

金穗嘆氣：“你爸來了住哪里？你看這兒住得下嗎？”

孟思昭皺眉：“京城房租貴，要是到外面租房子，大概要花掉我一半的工資。咱們還得吃飯上醫院，我的工資怕是不夠了。”

金穗眨眼：“所以你看，其實你也沒做好準備的，覺就想一出是一出。你別跟我提什麼不上班在家帶孩子這種要求，那是不可能的。”

孟思昭說：“想辦法呀！活人總不至于讓尿憋死的，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