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穗想起一件事：“我約了顧璇到京城來談事。”

孟思昭問：“要談什麼？”

金穗說：“談省城紡織廠以后的發展之路。”

孟思昭說：“紡織廠有你什麼事？人家顧老師也是大學生，又是學的這一行，難道自己沒主意？”

“沒聽說過，三個臭皮匠，頂過一個諸葛亮嗎？”

“你們要談什麼我不管，但你別再用忙工作來敷衍我不生孩子。”孟思昭說完這個，又想到什麼，嚴肅地的名字：“金穗。”

金穗聽得心驚：“干什麼？”

“這次要真懷了，你就給我老老實實養胎，把孩子生下來，別起那些歪心思，不然……”孟思昭說著，仿佛真發生了一些他無法接的事，心里一陣絞痛。

“不然怎樣？”金穗追問。

“不然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他逐字逐字地說，語氣特別重。

金穗覺得他的這個樣子有點小孩子氣般地可，出手去他的臉：“孟營長乖，不哭啊！”

孟思昭抓住的手，往心口帶：“我說真的，不開玩笑。”

金穗發現他眼睛紅了，決定不逗他：“我什麼事兒都沒做，你就往壞想。你不說伴排第一的嗎？你不知道生孩子對于人來說，是走一趟鬼門關嗎？原來你只是口是心非。”

被媳婦指責，孟思昭也不給自己找什麼理由：“我都三十二歲了，好不容易才有一個自己的孩子，要是被你人為的弄沒了，我沒法接。我是說過，在我心里的排序媳婦放第一位，可不代表真不要孩子啊！”

“我也沒說不要啊！”金穗說。

孟思昭想著剛才的事，心是真疼。他把臉在枕頭上，不讓金穗看見眼里的淚水。

金穗從來不知道，他是一個如此的人，以前那個穩勝券揮斥方遒的孟思昭上哪兒去了？

搖搖他的肩膀說：“別這樣，咱們現在不是還沒確定嗎？你緒波這麼大，萬一沒懷，豈不是讓我看笑話？”

他悶悶地說：“我的子你都看了，看笑話又怎麼了？我在你面前，不需要偽裝。”

金穗一下子不知道要怎麼接話。孟思昭再次坐起來，與面對面認真說：“我要你發誓，發誓你不會人為阻止孩子的到來，這樣我才安心。”

“你真稚！發誓有用的話，陳世就不會拋棄原配去攀附高門了。”

他纏著說：“別人我不管，我就要你的保證。”

“不保證，煩死了，睡覺！不睡你就給我滾出去！”金穗生氣地說。

兩人之后再無流。

第二天一早，金穗被孟思昭拉起來，說要去醫院檢查。

結婚時間長了的夫妻，一般不太會在一些小事上計較得太多，比如昨天夜里的那些不快。坐在床邊抬頭對他說：“現在時間短，可能檢查不出什麼結果，要不過半個月再去吧。”

孟思昭幫穿服：“先去檢查，不是說肚子痛嗎？興許是別的問題，早檢查早治療。”

金穗便依他。洗漱完畢，二人出門，在外面吃完早飯，再去往醫院。

春節里，醫院沒什麼病人，掛了婦科號，到醫生診室外，沒等幾分鐘就被了進去。醫生問道：“什麼況？”

不待金穗回答，孟思昭說：“小腹有疼，例假超時沒來，懷疑有孕。”

醫生看他一眼，笑著說：“你倒是蠻清楚的。我在醫院這麼久，就沒見過幾個像你這麼上心的丈夫。推遲幾天了？”

金穗說：“三天了。”

醫生說：“上次來是什麼時候？”

金穗告訴日期，醫生一邊寫病歷一邊說：“算末次來的話，八九不離十，不過也有例外。按照你丈夫剛才對你病的描述，不排除正在著床。有些人就是會有一些疼痛。”

孟思昭問：“那能不能做些什麼檢查？”

醫生說：“再過半個月來查吧，那個時候的結果是比較準的。”

他又問：“那有沒有可能，是其他的婦科問題？”

醫生說：“如果你例假正常來，還伴著疼痛，那我可以替你檢查一下。但現在不能排除懷孕的可能，所以我覺得你們問題不大的話，就過陣子再來檢查。”

金穗說：“那還是過一陣子再來檢查吧。”

從醫院出來，孟思昭帶著金穗朝供銷社走去，一口氣買了好些紅棗和麥之類補益氣的東西，弄得哭笑不得：“你這是干什麼呀？”

他說：“要是真懷孕了，不得補補？”

金穗笑：“傻子！補這些沒用的，而且瞎補的話，反而不利于胎兒發育。你別太著急，等檢查結果出來了，確實懷了的話，醫生讓怎麼補我們就怎麼補。”

孟思昭撓撓頭：“唉，我覺自己好沒用，什麼都不會。”

金穗安他：“不是會種地嗎？”

孟思昭更沮喪：“會種地有什麼用？就怕結出什麼歪瓜裂棗。”

金穗打他的頭：“哪有這樣說未來孩子的？”

孟思昭覺得這兩天心起伏很大，緒沮喪到了極點。但日子還得繼續往下過。春節假期還有最后一天，初七就得恢復正常的上課。

回到屋子里，他把那些雜念拋到腦后。不管懷沒懷，他就當真的懷孕了，小心照顧總不會出錯的。想通這一點，心就好多了。他心好，中午就燉了一鍋骨頭湯，放上新買的紅棗。

金穗就在屋子歇著，想干點什麼活他都不讓。覺得三十歲的男人也不是那麼，稚別扭起來，讓人生氣的。不過這些緒，是日常生活里的調劑，本質上他還是那個充滿正義、善良、包容的孟思昭。

喝湯的時候，金穗毫不吝嗇地夸獎他：“這湯真好喝！”

孟思昭說：“好喝你就多喝點。以后想吃什麼告訴我，我想辦法做。”

金穗笑：“可是我現在沒病沒痛的，可以自己手。你就要回學校上課了，下課回來還得給我做飯，那不辛苦嗎？”

孟思昭搖搖頭：“這算什麼辛苦？想我在西原上，一天就喝一點糖水，那才辛苦。”

金穗放下碗，認真地說：“我真沒那麼氣，就算是懷孕了，也不至于什麼都干不了。”

孟思昭盯著說：“我愿意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