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穗和金秀忙到晚上十點鐘才回家。到家里時，看到正屋的燈還亮著，沒聽到孩子的聲音。

金秀說：“姐，我好幾天都沒見著金珩哥倆了。”

早上出門的時候，他們還在睡著，晚上回家的時候，他們都已經睡著了。

金穗嘆氣：“是呢，他們哥倆也好幾天沒見著我了。”

金秀說：“我有點，去廚房找點東西吃，你吃不吃？”

金穗說：“吃，我也。我先去看看孩子。”

打開正屋的門，便見孟思昭和孟廣安父子倆各靠一面墻坐著，大眼瞪小眼，卻又誰都不理誰。

金穗累，懶得問他們出了什麼事，只問孟思昭：“孩子呢？睡著了嗎？”

孟思昭說：“我讓小劉帶孩子睡在西廂房，怕吵著他們。”

金穗看一眼孟廣安，問道：“怎麼讓孩子跟小劉睡？你們這唱的是哪一出？”

孟思昭冷笑：“你問他吧，我沒臉說。”

“事很嚴重嗎？要不是多嚴重的就算了吧！”金穗說。

孟廣安瞪：“你來煽風了。要不是你從中挑撥，我們什麼事兒都沒有。”

金穗累極了，本不想跟他計較。說道：“我哪有空挑撥你們父子倆？說說，不說拉倒。”

說完要去廚房吃東西。金秀看進來，問道：“孩子們都睡了嗎？”

撇著說：“孩子們跟小劉睡呢。那父子倆正在屋子里慪氣。”

金秀疑：“慪什麼氣？有什麼氣可慪的，這麼晚連覺都不睡？”

金穗說：“我哪知道？問了人家不說，還說我挑撥他們父子倆之間的。”

金秀嗤笑：“那老頭子一天不順心就拿我們姐妹倆撒氣。”

金穗說：“有啥吃的？我快暈了。”

金秀歪頭：“有點剩菜，咱們下點面條吃吧。”

金穗有氣無力地回答：“行，就下點面條吃。”

聽到廚房有靜，還沒有睡著的劉喜從床上起來，貓著子進來。

金穗問：“孩子睡了嗎？怎麼就跟你睡了呢？”

劉喜說：“孟大哥和孟叔吵架啦！”

金秀皺著眉頭問：“他們吵什麼呢？至于要把孩子讓你帶著睡？”

劉喜說：“今天孟叔帶著一個跟他年紀差不多的老太太到家里來，還留人家吃了晚飯。等那老太太走了，孟哥就問那老太太是誰，家里都有些什麼人。后來他們就吵起來了。”

金穗齜牙：“那老太太你知道是誰吧？”

劉喜嘆氣：“這些天你不是讓我打聽嗎？打聽到了，是隔街牛棚巷的。兩個兒子，都結婚有孩子了，一家子住在像我們廂房這麼大的屋子里。”

金秀“嘖”的一聲：“是跟那老太太好了嗎？”

劉喜說：“反正咱們附近的鄰居經常見他空就往牛棚巷跑，好不好的不知道，不過說沒事大概別人也不相信。”

金穗搖頭：“怪不得孟思昭那麼生氣。”

金秀問道：“他們吵架的時候你聽到說什麼了嗎？”

劉喜說：“孟哥說，他要跟老太太，就帶著老太太回老家去，別在京城丟人。孟叔就說，住這麼大個院子，邊連個己人都沒有，只跟那老太太聊得來。”

金秀看向姐姐的眼里帶著一同：“哎，我姐夫怎麼攤上這種父親？”

金穗朝鍋里指指：“水開了，趕下面條吧。”

金秀去拆面條，再對劉喜說：“小劉你空給老家打個電話，看看哪個小姐妹愿意到我們家里來帶孩子。我要求不高，跟你這麼勤快懂事就行。”

劉喜嘆氣：“行，明天我空就打。”

金秀擔憂地說：“要是孟叔執意要跟那老太太在一起，可怎麼辦呢？”

金穗說：“這個問題咱們不去想，先吃面，吃完面洗澡睡覺，這一天不夠我累的？哪有力去管他們？小劉你去睡覺吧，把孩子看好就。對了，你有些什麼貴重的東西收好了。”

劉喜點頭：“嗯，我知道了。”

金秀在鍋里攪面條，金穗把剩菜從廚柜里拿出來擺到桌子上，又把兩副碗筷沖了一遍水。面條好了，盛到碗里，準備吃的時候孟思昭進來了。

“怎麼回來得這麼晚？”他低聲問道。

金穗說：“金秀這邊的活兒多，我這邊事也多，三頭六臂都忙不過來。”

孟思昭說：“那多添幾個人吧？看你們都忙瘦形了。”

金穗說：“能外包的活都請人了，我這邊實在是沒有人可以分擔，我已經讓葛嫂子想辦法幫我找兩個會外語的人來幫忙。”

孟思昭心里煩悶，嘆口氣說：“量力而行，實在接不來的活就不接了。”

金穗說：“等忙過這陣子就好了。我有計劃的，所有的事會慢慢地走上正軌。”

孟思昭說：“我們今天定下來了，六月二十八號要去單位報到。”

金穗咽完里的面條才問他：“定下來去哪里了嗎？”

孟思昭點頭：“去京縣的部隊。”

京縣是京城下轄的一個縣城，在南邊的山區，那兒沒有通火車，坐汽車過去要六個小時。

金穗說：“京縣好。等路修好了，過去也很方便的。”

孟思昭緒有點崩不住，他說：“要是我不在家了，你們怎麼辦啊？”

金穗驚詫：“怎麼這麼問？以前你不在家，日子過得更苦，我們不都過來了嗎？以前家里還有許秋平和的三個兒子呢。”

礙著金秀在，孟思昭斂了斂緒說：“你們先吃吧，我看看熱水燒好了沒。”

金穗洗完澡，進房間里看孟思昭靠著床頭坐，臉非常地不好。

問道：“怎麼不睡？不累嗎？”

“睡不著，想跟你說說話。”孟思昭說完，把攬懷里，聞著上香皂味，得到片刻的安寧。

“為你爸的事兒啊？”金穗問。

孟思昭沒有回答，是默認了。

金穗笑著安他：“多大點事兒呢？不至于讓你這麼傷神。”

孟思昭哽咽著說：“我以為我們的生活已經邁一個新的階段，不愁吃不愁穿，還有兩個可的孩子，我是很幸福的。可是今天他把那個老太太領回家，就覺得特別地寒心。”

金穗拍拍他的肩膀，安道：“咱們的日子多好，你別再想過去的事。”

孟思昭說：“我媽在的時候，跟他過的就是苦日子。我媽死了他娶許秋平，許秋平死了他再京城還想找個老伴。他就不能專一點嗎？他這樣做，從來就沒有考慮過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