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水芹獨自一人前來。

跟著齊婆子往里走，被帶進了待客的偏廳，還沒進去，就聽到了趙老太太和孫氏的說笑聲。

不由了手指，養尊優的養出了長長的指甲，指甲嵌進掌心，有些疼，但本就顧不上。

齊婆子站在偏廳門口，恭敬的匯報道：“淑人，姚夫人到了。”

程彎彎淡聲道：“進來吧。”

孫水芹深吸一口氣，這才邁步走進去，不敢抬頭，屈膝行禮：“民婦姚羅氏，見過穗淑人。”

“行了你，別自稱什麼姚羅氏了，這里也沒外人，裝什麼裝？”孫氏冷笑開口，“咱們倆是一個村，還有些親緣關系，我也算是看著你長大的，以前就知道你長得好看還聰明，沒想到啊沒想到，你竟然這麼出息，都嫁人生過孩子了，竟能搖變有錢人家的當家夫人，嘖嘖，真給我們老孫家長臉。”

孫水芹的臉一陣紅一陣白。

覺自己像是被了站在這里，什麼面都沒了。

低著頭，嚅囁著道：“我、我也是有苦衷……當初大河村容不下我，我除了離開，沒有第二個選擇，后來一路轉輾到省城，還被人騙到了青樓，若不是遇見姚老爺，我早就死了……”

“不管是大河村還是桂花村，大家也都當你早就死了。”趙老太太聲音不忿，“要不是你突然冒出來，我還真不知道你小日子竟然過的這麼滋潤。你說，要是姚家人知道你有夫家，還有個兩歲多的閨，姚家還容得下你嗎？”

“我錯了！”孫水芹膝蓋一就跪了下來，抬頭，看向一直沒有說話的程彎彎，“趙大嬸子，我……”

程彎彎眉目清淡：“按規矩，姚夫人應該我穗淑人，若你喚我趙大嬸子，那就是傻媳婦，你說說，你到底是誰？”

孫水芹的張了張，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

想利用曾經的讓老趙家的人放一馬，可若是孫水芹，那就不能是姚夫人。

若是姚夫人，那麼，哪來的臉求放過？

“你在省城吃香的喝辣的，有人伺候，你知不知道傻過的是什麼日子？”孫氏義憤填膺，“傻一直以為你會回去，天天盼著你回家，還有你那個小閨，生下來娘就跑了，別人家的孩子喝娘的長大，是東家借一口，西家蹭一點，瘦的跟干柴似的，現在兩歲多也會喊娘了，天天在村口喊，可是娘卻跟了別的老男人，還想跟老男人生孩子……”

孫水芹的眼淚控制不住唰唰往下流。

兒就是心里的痛，也是夜夜失眠的最主要的原因。

也想過回去看一眼兒，可是不敢，怕毀了現在的生活……

知道自己是個自私的人，也只能一直自私的走下去……

“我知道對不起傻和孩子，我有錯，我也愿意彌補。”孫水芹哭的渾都在抖，“這是我兩年來攢下的私房錢，一共三千兩銀子，請穗淑人幫我帶回去給傻，告訴他我不會回去了，若是有來生，我們再做一家人……”

“誰要你的臭錢……啥，三千兩！”孫氏頓住了，“你還真有本事，私房錢都能有三千兩！”

他們家這幾年做生意，各房也都分了些私房錢，摳摳搜搜，省吃儉用，手上都還不到三百兩銀子，這孫水芹一出手就三千……人比人，真是要氣死人。

“求求穗淑人不要去姚家拆穿我的份，不然我真的就只有死路一條了！”孫水芹趴在程彎彎腳下，“等日后我在姚家徹底站穩腳跟，等我有了十足的說話權，我一定將兒認到邊，讓當千金小姐……我也會補償趙傻……”

“我可以答應你不拆穿你的份，但你也得答應我一件事。”程彎彎冷眼看著，“不管你以后是什麼境遇，都不許再去找趙傻，也不許再去找你那個可憐的孩子！”

孫氏大急：“大嫂，不得一輩子都不跟傻和孩子見面，你這要求不是正如了的意嗎？”

孫水芹咬著下。

若能順利給姚家生個孩子，這輩子都不會再去湖州。

但若一直不能再生育，和趙傻所生的兒，就是此生唯一的孩子，不可能不去找……

程彎彎靜靜地看著糾結。

一個自私的人，會比心的人更容易功，在看來，孫水芹的日后一定不會太差。

當一個人走到一定的高度之后，曾經做錯的事便會慢慢在心頭浮上來，不管以后孫水芹還會不會有自己的孩子，當年那個被拋棄的兒，一定會為的心頭痛，有朝一日，極有可能找回去……

而趙傻太傻了，心也，孫水芹流兩滴眼淚，說不定就把含辛茹苦養大的兒拱手讓人。

孫水芹會怎麼樣與無關，但不忍心看到趙傻一路傻下去，只有孫水芹再也不出現，傻才能開始新的生活。

見孫水芹一直不說話，程彎彎耐心告罄：“看來，晚些時候我得去姚家拜訪一下。”

“我、我答應！”孫水芹抹干臉上的眼淚，“也請穗淑人約束其他人莫要去姚家鬧事。”

這其他人，指的自然就是趙老太太和孫氏了。

程彎彎淡聲開口：“他三嬸，麻煩拿紙筆過來，我們立個合約。”

孫水芹曾經就吃過沒寫合約的虧，立即點頭同意白紙黑字立下字據。

契約很簡單，程彎彎保證趙家所有人不在姚家人面前泄孫水芹的份，而孫水芹則以自己原來的份簽了一份和離書，以及一份親子斷絕文書。

沒有用印泥，而是咬破自己的手指，按下印，契約就算是達了。

“姚夫人別跪著了，起來吧。”程彎彎將契約書收好，“看在相識一場的份上，我就祝你前程似錦了。”

這話聽在孫水芹耳朵里，等同于諷刺，但不敢辯駁什麼。

走上前，將一個錢袋子放下：“勞煩穗淑人轉，民婦先告辭了。”

這筆錢，程彎彎本來不想要，但是想想，為何不要呢，沒娘的孩子容易被人瞧不起，這筆錢，就當是那孩子以后的嫁妝了，去了婆家也能立足。

趙老太太嘆了一口氣：“要是真把孫水芹的生活給攪了，肯定會回大河鎮，傻那孩子也一定會無條件再接……這樣也好，也好，以后就沒關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