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縣丞正在京城招兵辦事和員對接。
三萬人參軍,是登記戶籍資料,就是一個極其繁瑣的工作。
好在來京城的路上,趙二狗和趙大山就已經將資料都整理好了,方的人只需要謄抄進冊子就可以了。
正忙碌之時,宮里的圣旨來了。
“湖州大河鎮趙縣丞何在,皇上命趙縣丞速速宮覲見!”
趙縣丞一個激靈差點摔地上。
在來京城之前,他確實想過可能會見到皇上,不過想的是皇上為大軍餞行時,他遠遠看一眼就滿足了。
可現在,皇上竟然讓他宮?
他一個泥子鄉下人,竟然被宣進宮面圣?
他四肢僵的走出來,跟著前來宣旨的小郭子上了馬車。
上了馬車之后,趙縣丞再一次呆住了,可以說,他活了這麼多年,就沒坐過這麼舒服的馬車,比躺在他家的床還要舒服,馬車里竟然還有一張桌子,桌子上放滿了各種吃食茶水……
他終于明白,為什麼年初趙老頭子來了一趟京城之后,回去顯擺了大半年都沒消停……
馬車很快到了皇城門口。
看著巍峨的皇宮,趙縣丞再一次慫了。
他的兩條不停打擺子,走都走不路。
小郭子很是無奈:“趙縣丞打起神來,莫要在皇上面前失了禮數,這次皇上召見,可是天大的好事,莫要好事變壞事。”
“是是是,公公說的是。”
趙縣丞的聲音止不住抖,做了十幾個深呼吸,才終于淡定了一些。
一路走到書房,慢慢的終于平靜下來了。
他跟著小郭子走進去,頭都不敢抬,當看到一雙明黃的靴子時,立馬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五投地,大聲道:“小民見過皇上,給皇上請安,皇上吉祥……不不不,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聽著他抖的聲音,皇帝不由失笑:“趙縣丞起來吧。”
“謝皇上!”
趙縣丞了,卻發現,自己的膝蓋麻了,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他的手腳竟然不聽使喚了。
他趴在地上,哭無淚的道,“小民……小民就跪著吧,在大河村種田的時候,也是天天跪在地里拔草,這個姿勢比較舒服……”
皇帝也不強求,翻開一本小冊子道:“朕聞大河鎮這次共捐贈糧草六百萬斤,白銀十萬余兩,另外還有三萬人主投軍,這一次,大河鎮立了大功,趙縣丞功不可沒。”
“小民不敢貪功。”趙縣丞低著頭回話,“六百萬斤糧草,是大河鎮每家每戶湊起來的,這不剛秋收嗎,大家伙都有余糧,張婆娘他們家最小氣,也捐了四百斤糧食呢,還有一些在大河鎮做生意的商人,買了不糧食捐贈……那些商人除了捐糧,還捐銀子,再加上家家戶戶三五兩湊起來,捐了個五六萬兩銀,最大頭的銀子是修運河賺來的錢,全都帶來了……”
“至于那三萬參軍的人,其實大河鎮只出了三千人,另外的都是湖州其他縣城村子的年輕人……能征集到三萬人,是湖州知府大人的功勞,跟小民沒什麼關系……”
也許是低著頭看不到圣,也許是說到大河村悉的事,趙縣丞漸漸沒那麼張了,話越說越順溜。
皇帝很是贊賞的看著他。
不貪功,這一點很難得。
正是因為有這麼淳樸的人,所以,大河鎮的發展才會越來越好。
這兩年來,有運河的帶,人流量暴增,商業極其繁榮,大河鎮一個鎮的稅收,已經快趕上五個縣的稅收了……
“不管怎麼說,趙縣丞都立了大功。”皇帝淡聲開口,“趙縣丞想要什麼賞賜,朕都滿足你。”
趙縣丞滿臉不可置信。
若不是此時此刻跪在書房,他都想扇自己一掌,看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趙老頭子那個狗東西得了皇上一幅字,在大河鎮顯擺的跟什麼似的,他必須得滅一滅那個老東西的威風。
“這些都是小民應該做的,不敢要賞賜,不過、不過皇上要是非賞賜不可的話,那、那小民就厚著臉皮開口了。”趙縣丞不敢抬頭,低聲道,“小民想要皇上一副墨寶,想當我們家的傳家寶一代一代傳下去,不知……”
皇上沒忍住笑了。
這麼淳樸的要求,怎忍心拒絕!
于是,拿起筆,揮毫之間,幾個字落在了最好的宣旨上——寧靜致遠,大展宏圖。
趙縣丞一看,眼睛就亮了。
趙老頭子那副字上只有四個字,他這里可是八個字,贏麻了。
“傳朕旨意——”皇帝放下筆開口,“趙縣丞自任職以來,勵圖治,大河鎮井井有條,欣欣向榮,以超出一個鎮該有的規格,遂改鎮為縣,此后大河鎮為大河縣,趙縣丞破格提拔為趙縣令,欽此!”
趙縣丞……不,此時此刻,已經是趙縣令了,他猛地抬頭,張開,一臉的不敢相信。
湖州平安縣大河鎮的九品縣丞,破格連升兩級的消息,像長了翅膀一樣傳遍整個京城。
“聽說這位趙縣丞都六十歲了,這麼大年紀都可以告老還鄉了,還升什麼?”
“你懂什麼,據說大河鎮這次捐了糧食捐了錢,還帶了三萬人前來參軍,這麼大功勞,可不就得賞麼?”
“能讓三萬人主投軍,這可不是一個小功勞,趙縣丞雖然沒讀過書,沒上過學,也不認識幾個字,但誰讓他這個功勞正好立在了皇上的心坎上呢。”
“多縣令在任地上兢兢業業幾十年,從十幾歲干到五十多歲也不得升任,這位趙縣丞運氣太好了。”
“可不是人家運氣好,是人家愿意發老百姓捐贈錢糧,是人家轄區的老百姓愿意參軍,這就是人家的本事。”
“多年才一次立功勞的機會,那些縣令自己沒有把握住,怪不了別人。”
“……”
征兵還未截止,那些聽說了此事的縣令們哪里還坐得住。
原本是指老百姓自發捐錢捐糧參軍,但現在麼,看到了甜頭,他們開始一家家走訪……
在京城為與西戎國對戰做準備之時,西戎國那邊已經開始下雪了。
不知不覺就進了十一月份。
西北之地的十一月比大河鎮最冷的時候還要冷,大雪紛紛揚揚,哈氣霜,落水結冰。
宮殿的屋檐下掛滿了冰鉤子,殿雖然燃著火爐,但氣氛卻極其冷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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