廂房裏，沈寧雖與蘇玄璟沒有過多集，可相信蕭臣不會拿這樣大的事開玩笑。

    依沈寧之意，登基大典原該由禮部負責，但昨日太子將顧林霖派過去了。

    蘇玄璟眉心微蹙，“太子不信任你？”

    “太子怎麽可能信任我。”沈寧苦笑。

    蘇玄璟頷首，“魏王想如何？”

    “在他們回來之前，登基大典不能如期舉行。”沈寧雖然不知道蕭臣跟蘇玄璟之間有什麽樣的易，但蕭臣既能把皇城的事托付給眼前之人，必定可信。

    “沈大人是怕顧北霖到禮部協助，有些事不好理？”蘇玄璟問道。

    “他看的太，我原本留的口子被他補齊了。”

    “那就再找口子。”

    “顧北霖手裏有每一步的詳解跟圖樣，他每日都會催進度。”沈寧有些無語，“以前倒不知道他那樣的武將可以細心到這個地步。”

    “知道是誰派他到禮部的嗎？”

    “太子。”

    蘇玄璟搖了搖頭，“未必是太子……”

    沈寧被蘇玄璟的話提醒了一下，“說起來，前日顧寒顧老將軍宮，第二日顧北霖就了禮部。”

    蘇玄璟知曉此事，原本他以為顧寒會勸蕭桓宇懸崖勒馬，沒想到……

    “詳解跟圖樣是由誰提供給顧北霖的？”

    沈寧眼神微凝，“蘇大人的意思是？”

    “顧北霖再細致也是武將，他對禮部流程跟作毫不懂，他隻會看圖說話。”

    沈寧豁然開朗，“的確。”

    “沈大人若有難，雁門的人可供大人調派。”

    沈寧婉拒，“大人給了我一個好點子，足夠了。”

    蘇玄璟笑了笑，“也不算是好點子，隻是太子那邊用人為親，而非用人為賢，太過小心了。”

    沈寧想開口時，言又止。

    “沈大人既能找到我，便是信任我，有話不妨直言。”

    “你幫魏王，是因為溫宛？”

    蘇玄璟沉默了，昨夜司南卿也是這樣的想法，連輕蕪也一樣。

    可唯獨這一次，他不是。

    “沈大人覺得是，那便是。”

    蘇玄璟既然不想解釋，沈寧也不多問。

    二人又就登基大典商量半柱香的時間，蘇玄璟先行離開，許久後，苗四郎走了進來。

    沈寧將蘇玄璟的提議與苗四郎說了一遍。

    “你覺得可行？”桌上有茶，他給沈寧斟了杯溫茶遞過去。

    沈寧握住茶杯，眸子微微抖了兩下，“的確是個好主意，隻是如何能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況下把圖紙跟詳解調換出來，很難辦。”

    “有我。”苗四郎看向沈寧，信心十足。

    皇宮，甘泉宮。

    秋晴依著溫若萱的意思從那間繡齋買了一方祥雲圖形的絹帕。

    溫若萱將百子圖跟祥雲圖擱在一起比對。

    “娘娘，奴婢暗地裏派人跟著那個繡齋的老板娘，去找的繡娘是個四十幾歲的婦人，不是吳嬤嬤。”

    “這朵祥雲圖的刺繡手法不是正經的京繡，與皇宮刺繡的先後順序不同，針腳糙了些。”

    溫若萱說話，“另一個帕子拿來。”

    秋晴恍然，自懷裏取出彼時在繡齋看到的石榴圖。

    當時沒買，是怕打草驚蛇，但轉之後托路人把帕子給買回來了。

    這會兒溫若萱接過帕子，重新比對百子圖跟石榴圖。

    好半晌，溫若萱開口，“這兩個應該出自一人之手。”

    秋晴詫異，“娘娘的意思是，這個石榴圖的帕子是吳嬤嬤繡的？”

    “若隻有這兩個帕子，本宮還不敢斷定，隻是麽……”

    溫若萱瞄向平鋪在桌邊的祥雲圖，“吳嬤嬤太警覺了，反倒了馬腳。”

    秋晴一時想不明白。

    “繡石榴圖的繡娘若是心裏沒鬼，便正常繡一朵祥雲也就是了，就是因為心裏有鬼，才會找別人代手。”

    “所以那個人一定是吳嬤嬤？”秋晴興道。

    溫若萱卻沒有那麽樂觀，“隻怕現在已經猜到你是宮裏的，有了作。”

    “那怎麽辦？”

    “既生活在皇城，必然留有痕跡，想要全部抹去決無可能。”溫若萱想了想，抬手在領口扯下一枚玉扣，“把這個扣子留下，我們先表明份。”

    “這有用嗎？”秋晴狐疑道。

    “有沒有用須得試過才知道。”溫若萱想到一種可能，“前段時間顧蓉染瘟疫的事已經傳遍皇城，吳嬤嬤很有可能誤會你是皇後的人，所以才有戒備，不過這戒備的手段拙劣了一些。”

    秋晴了然，轉退了出去。

    正廳裏，溫若萱獨自坐在貴妃椅上，一悶痛自口蔓延，這幾日翁懷鬆日日來給診脈，神一次比一次凝重。

    雖沒問可心裏清楚，此番所中瘟疫的毒定是難解。

    或許本無解。

    死不在乎，可一定要在死前給自己弟弟跟展歌討回公道，若實在來不及……

    便不等宛兒回來，拉不上沁，便拉顧蓉一起下去賠罪！

    這一刻，想到了彩碧。

    此時風儀殿，顧蓉亦出了狀況。

    “來人！快來人！”

    彩碧聞聲跑進來的時候正見顧蓉整個人倒在地上，雙手捂住口疼的死去活來。

    驚嚇著蹲過去，“皇後娘娘！”

    啪—

    顧蓉痛極，在彩碧扶時狠狠扇過去一掌，“本宮了那麽久你怎麽才來！”

    彩碧吃痛，卻不敢鬆開攙著顧蓉的手，“奴婢該死……”

    “杵在這兒做什麽，還不快去醫！”顧蓉被彩碧扶到榻上，口越發的痛。

    彩碧急忙轉時卻被顧蓉喚住，“慢著！”

    顧蓉忽然想起來沁走時給留了解藥，於是看向彩碧，“你先出去！”

    “是。”彩碧不明所以，恭敬退出室時分明看到顧蓉轉，雙手朝錦枕下麵過去。

    雖然沒看清楚是什麽，可也不難猜。

    疼到那個地步還不醫，必是皇後有止疼的法子。

    果不其然，彩碧看到顧蓉從錦枕裏掏出一個瓷瓶……

    且說宋相言跟溫宛終於在兩日後來到傳說中的道山。

    眼前便是玉鎮。

    宋相言與溫宛翻下馬，牽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