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走後沒多久，蕭桓宇急匆而至。

    正廳，蕭桓宇剛要開口，顧蓉立時阻止。

    噓—

    待顧蓉解釋完緣由，蕭桓宇恨極，狠狠踢了一腳桌，“他們欺人太甚！”

    顧蓉自無力，頹然坐在主位。

    “母後可知外麵那些謠言都在傳了什麽？”蕭桓宇轉念想，倒也不是什麽話都不能說。

    顧蓉蹙眉，“謠言？”

    “眼下外麵居然有人傳十年前那場瘟疫是人為！是母後跟沁為報複慕展歌製造出來的人禍！”

    顧蓉猛然起，“本宮沒有！”

    “母後是沒有，可那沁……”蕭桓宇想了片刻，走去北麵書案，拿出紙筆。

    顧蓉心領神會，當下過去。

    ‘兒臣以為，沁不可靠。’

    顧蓉看到宣紙上字，了然，亦取紙筆。

    ‘母後也知不可靠，然而當下除了，我們還能靠誰翻？’

    蕭桓宇也明白，敗與否的轉折點就是這場司。

    ‘瘟疫是搞出來的，與母後無關，我們須得想辦法，與劃清界限。’

    顧蓉看到蕭桓宇的建議，一時茫然。

    ‘如何劃清界限？’

    蕭桓宇思忖片刻，果斷落筆，‘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顧蓉沒有回筆，疑抬頭。

    ‘若能贏，我們便由著折騰，若不能贏，那麽所有罪名，都該來背。’

    ‘不會承認。’

    ‘死無對證。’蕭桓宇在紙上寫下這四個字。

    顧蓉眼神一瞬間發狠，數息暗淡，‘以的本事，我們想要製服，談何容易！’

    ‘兒臣已經派人去找用毒高手，母後不必心。’

    顧蓉深思之後，‘可。’

    皇宮裏，顧蓉跟蕭桓宇已經尋得進可攻，退可守的法子。

    而此時離開皇宮的沁在朱雀大街上，看到了一幅似曾相識的畫卷。

    “你們見過這幅畫嗎？”

    一壯漢從對麵走過來，逢人就把手裏畫卷朝前一舉，“到底有沒有人見過這幅畫？”

    沁車夫停下馬車，走出車廂攔下壯漢，“這幅畫你是從哪裏來的？”

    壯漢見有人搭話，大喜，“你見過這幅畫？”

    “哪裏來的？”沁眼底慍寒，字字冰冷。

    壯漢皺了下眉，“你到底有沒有見過這幅畫，沒有別搗！”

    眼見壯漢想要繞開自己，沁猛然扯住壯漢胳膊，“回答我！”

    壯漢吃痛掙，“你別我打人！”

    呃—

    匕首搥至頸間，壯漢一時語塞。

    “我最後問你一遍，這幅畫，你從何得來？”沁目狠，眼底浮現殺機。

    壯漢正猶豫時頸間傳來痛，“俠饒命！這畫……這畫滿大街都是啊！”

    “不可能！”

    “真的！有人出重金想要找到作畫的人，還把這畫臨摹幾百幾千份發出去，找到作畫的人，賞黃金千兩！”

    “是誰？”

    “那不知道！”壯漢脖頸再痛，哭喪著臉，“我真不知道，發到我手裏的是個府衙役，這上麵有印，不然誰這麽賣力找，萬一不認賬豈不是白忙乎。”

    沁仔細端詳畫卷，右下角的確有印。

    大理寺！

    “不過聽他們說，這是一幅畫。”壯漢為了活命，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沁蹙眉，“什麽意思？”

    “這畫上有隻小狐貍……”壯漢刻意抬高手臂，試圖擋開沁抵在自己頸間的匕首。

    沁掃過畫卷，這畫看過多次，從未看到哪裏有狐貍！

    見找的吃力，壯漢當即用手指向寒山日出圖中一暗角，暗角有塊巖石，巖石後麵當真有隻蜷在旁邊的紅狐貍，神慵懶。

    沁詫異，從未發現這個！

    “一隻狐貍而已！”沁嗤之以鼻。

    “發畫的人可不是這樣解釋的，這是段淒的故事！”壯漢話多，“這隻狐貍是畫者心頭朱砂痣。”

    沁冷眼掃過去，“怎麽說？”

    “這畫者不知何時喜歡了一位穿著紅的姑娘，一眼定，從此魂牽夢係，隻不過這姑娘不喜歡他，求而不得，他便在之後的畫作裏，都給姑娘留下一席之地，但又怕畫的明目張膽會影響姑娘的生活跟聲譽，就以狐貍代替姑娘作畫……”

    “一派胡言！”沁冷哼。

    “我見過另一幅畫，好像道山霧圖，那畫上也有一隻紅狐貍！”壯漢生怕沁不相信，“那畫就掛在城門告示牌上，你可以自己去看！”

    沁將信將疑時，匕首離壯漢脖頸。

    壯漢子一抖，撒丫子跑了。

    大街上，沁腦海裏立時浮現出彼時在無崖齋看到的那幅畫，道山霧圖。

    是看到那隻狐貍了，甚至在看到那隻狐貍的時候想到了慕展歌。

    因為認識的慕展歌喜穿紅。

    然而並沒有想過，在念無崖的筆下，那隻狐貍就是慕展歌！

    “不可能……怎麽可能……”

    沁漫無目的朝前走，不時有人舉著畫卷朝衝過來，一遍遍問是否認得作畫人。

    嗬！

    怎麽會不認得，那是這輩子最的男人。

    “滾開！”

    背後突然有人拍，怒極回，“我說過我不認識！”

    不想回頭一刻，看到的是那張悉的臉……

    東市懷德坊，梅花屋。

    店小二見蘇玄璟在暗門前站了許久，單薄子有幾次無意識搖晃險些摔倒，於是上前，“蘇大人要不要先坐下歇會兒？”

    蘇玄璟盯住暗門前懸掛的散牧圖，視線一直沒有從那隻脖頸間有紅墨點的羊上移開。

    如果不是看到寒山日出圖跟道山霧圖，不是聽到坊間傳言，他當真以為那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紅墨點。

    如今看來，那是小狐貍頸間掛墜，而且隻剩下一個。

    “為什麽沒有狐貍了？”

    店小兒沒聽清楚，“大人說什麽？”

    蘇玄璟忽覺眼前一黑，幸有店小二攙扶，“大人還是坐下歇歇，小的覺著今天夫人不會來了。”

    “我再等等。”蘇玄璟坐到擺在角落的座椅上，嚨腥鹹一口忽的湧上來。

    他以袖遮掩，用隨帕子將淨。

    店小二看到了，可他沒吭聲。

    這不是他能解決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