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福公公哭喪著臉，「這沒有皇上的大寶，如何能？天下人只認皇上的。」

「照朕的話，去回復太皇太后就是。」皇帝冷冷地道。

福公公沒有辦法，只得再說：「那，皇太后治喪之事……」

「給皇後去辦，該怎麼辦便怎麼辦。」皇帝神依舊不變，只是眸子多了幾分沉痛。

「是！」福公公退下。

務府那邊倒是解決了，喪事一起辦，一位是皇太后，一位是大長公主，規格都是差不多的，所需要的東西，一式兩份就是。

但是，禮部尚書卻為難得，這封號沒下來，怎麼跟太皇太后代？

沒辦法之下，禮部尚書只得去了樟鑫宮，回了劍。

劍聽了這話，打發了禮部尚書出去，然後進殿道：「追封的旨意沒有下來，皇帝說，蓋上太皇太后的寶印即可。」

太皇太后聽了此言，笑得極為諷刺，「真好！」

「什麼真好？」

「葉隆等人呢？還在書房外？他見了沒有？」

劍搖頭，「不，葉隆一直與慕容家的幾位將軍在殿外，不得進。」

「他知道他們是要去為葉宸求的，多年君臣，他這點分都不念，罷了，他知道一切和葉宸無關，葉宸不過說了一句該說的話而已，若執意不念君臣之，要殺葉宸泄憤，哀家也沒辦法。」

「神兵營的人何在？」太皇太后再問。

「一直守在樟鑫宮外。」劍回答，不知道意何為。

太皇太后握住玉姑姑冰冷的手，輕聲道：「我們走吧，這裡，容不下我們了。」

劍一怔，「去哪裡？」

「便去碧煉山吧。」

劍想起方才還說不去的，忽然間便要去，知道是真的對皇帝絕了，付出的心，沒有看到回報，只能黯然離開。

「要不要告知皇上？」劍問道。

「不需要了，哀家和他，再無關係。」

「你不是說不怪他的嗎？」

太皇太后回頭看他，「哀家不怪他埋怨哀家，因為，哀家確實殺了他的母后，但是，玉兒養他長大，他不念這份，便是不孝，一個為了私怨而置養他長大的人不顧，連死後的哀榮都不願意給，這樣的皇帝，還值得哀家為他守在這冰冷的皇宮裡嗎？」

「可見，你方才對他還是存著一分期待的。」劍顯得很失，「他那樣的態度，你竟還對他存著什麼希？你這一輩子為朱家江山犧牲的還不夠多嗎？你能不能有留一天是為你自己活的？當年，你為了這個江山，不跟任逍遙走，孤獨了那麼多年，什麼都夠了。」

任逍遙這個名字，痛了的心，勾起了的似水流年，他走的時候，他說了，如果不跟他走，他記恨一輩子，不死不見。要多狠的心，才能為了所謂的江山社稷，丟掉自己深的男人？

一向狠心，到現在，老了，反而容易心了。

是心，因為，大周朝的未來幾乎都能預測到，周邊列國犯境，國力不足，雖有大將，不得重用，朝中重臣結黨營私，謀取私利，哪個是真心為國家為百姓？只看到寥寥數人，但是這些人，遲早會被各派黨羽剪除，太子無能，不思進取。朱睿詐刻薄，偽善，空有賢德之名，卻行險之事。寧王朱離這些年下落不明，而他往日子流離浪，雖有才能，但是格決定一切，註定是指不上的。

而一直命人切關注著草原谷德可汗，此人野心很重，一直想吞併大周江山，這些年更是伺機而，大戰幾乎可以說是一即發。

在這個節骨眼上，不忍離去。

可是，如今還有留下來的必要嗎？憑能力挽狂瀾嗎？老了，縱然能讓多活兩年，可又能改變什麼？皇帝對玉姑姑尚且這般無，那朝中真正可為國出力的人，一旦被佞小人挑撥，遲早難逃一死。

如今不是最好的證明嗎？他可以不殺葉宸，不傷慕容家與葉隆的心，但是，他執意為之，便連見一見都不願意，遲早，得寒了真心為國的大臣們的心啊。

還是走吧，眼不見為凈，尋一片樂土，掩埋半生功過。

天暗沉了下來，這一天，過得特別慢，特別的慢，幾乎每一刻鐘，都像是無限延。

而樟鑫宮中，再度傳出消息，停止一切關於玉姑姑治喪之事。務府總管簡直是要瘋了，這又鬧哪一出呢？人都沒了，不治喪？就這樣抬出去葬了嗎？那是不可能的，太皇太后已經給了玉姑姑哀榮，按照大長公主的規格治喪，這意味著，喪禮有可能只是暫停，所以務府仍舊暗中辦著準備事宜。

皇帝聽到這個消息，只是冷冷地笑了，「是要著朕追封謚號啊，停止辦喪禮，可見玉姑姑對來說，也不是那麼的重要，如果重要，就該先讓玉姑姑土為安。」

福公公輕聲勸道：「皇上，何不在旨意上蓋大寶？太皇太后怕是並非真心為難您，只是……」

「安德福，你話太多了。」皇帝冷冷地道。

福公公一驚，急忙跪下，「奴才多，奴才多了！」

皇帝打發了杜陵出去，命他明日再宮來。

杜陵出去之後，葉隆急忙上前，「如何？皇上說了什麼？」

杜陵搖頭，「皇上如今跟太皇太后扛上了，兩人鬧氣呢。」

「那宸兒怎麼辦啊？」葉隆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皇上的旨意說的可是明日就斬了，我們都等了大半天了，也不見見我們，哎！」

左都督慕容肅道：「元帥，可曾察覺出皇上真正的意圖？此事我們都了解清楚了，和宸兒無關，皇上殺，單純是為了泄憤。」

「我今日已經試圖以牧仁有可能與白擎夜達協議為由，讓他心存顧忌，暫緩斬葉宸，只是，君心難測啊，皇太后往日與他雖不親厚，但是，到底是生母，怎會不傷心？而在他心中，太皇太后一直都寵著他，如今竟不給他半分面，掏心殺了皇太后，這讓他何以堪？他什麼都不能做，又不能什麼都不做，只得找葉宸出氣泄憤了。」

「那宸兒便要送命了？」葉隆的心都寒了。

「如果能給他時間冷靜下來，好好想想，葉宸還有活路，但是，旨意是說明日斬，明日若沒能讓他回心轉意，則……」杜陵嘆息了一聲，「阿夜沒那麼快可以回來，如今唯有靠我們拖著，只是，本希你們的求能拖延一下，可皇上執念深了，連你們都不願意見，我又說不上話，真真急死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