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了出去，這一次，皇帝沒有住，皇帝整個人都神不守舍，顯然，連走沒走都沒留意。

狄永鑫跟著去了天牢。

天牢很靜，因是大周的公主，所以，有特別的待遇，與另外的囚犯分開關押，這個牢室比起其他的，要乾淨通爽很多，因為，牆壁上開了一個小小的氣孔，有空氣從外面進來。

這裡，曾經關押過先帝的幾位兄弟，也關押過皇帝的兄弟，清平沒想過，有一天，自己也會被關進來這裡。

狄永鑫在所有人退出去之後，緩慢地進來，雙手扶著牢里的鐵欄，看著坐在稻草上的清平。

如豆般大小的油燈火焰跳躍著，映照著兩人的眼底，皆有道不盡說不出的憤怒與怨恨。

「為什麼？」清平忽地站了起來，盯著狄永鑫，真的不甘心，不知道原因，死也不甘心。

狄永鑫輕輕地笑了起來，燈映照著他的影子，投在牆壁上，火焰跳躍，他的影子也搖曳不定，像一隻鬼魂一般。

「沒有為什麼！」狄永鑫道。

「不可能沒有為什麼，你這樣對我，一定有原因。」

「說得好！」狄永鑫笑意加深，「那年，父親死後，你執意要嫁給葉隆，我問祖父，你為什麼要離開我？祖父沒有回答我，我問祖母，祖母也沒有回答我，我問娘，娘最後跟我說，這個世界上，很多事都沒有為什麼的，讓我不要再問，因為我在樂寧候府，有不盡的榮華富貴，不需要父母在邊，也一樣可以為人中龍。」

清平的臉一變，「你果然是因為我嫁給葉隆，你就這麼自私？難道你要我為你父親守一輩子的寡，孤獨終老？」

狄永鑫著，冷笑了兩聲，「你嫁給葉隆之後，每年見過我幾次？」

清平一怔，每年見他幾次？剛開始的幾年，確實很見他，甚至一年都不見一次，但是知道他好好的，見不見都不打，只要他好，就安心了。

因為開始那幾年，確實也是焦頭爛額，懷孕，生，拴住葉隆的心，與慕容氏斗，收復老太太，整治程氏。

「我是忽略了你，但是，我心裡始終關心你。」清平口氣了一些，隨即又冷起來，「你就是因為這樣，要置我於死地？你對我有什麼不滿，你可以跟我說，你之前不高興，為什麼不告訴我？你一直都不說，我怎麼知道你心裡想什麼？」

狄永鑫收斂笑容，冷冷地盯著，「在你嫁給葉隆第二年，你來看我，我拉著你的袖子，問我可不可以跟你一起去國公府住一段時間，你說回去問問葉隆，讓我先等著。結果這一問，就問了一年，都沒給我答覆。後來，你再和葉隆過來看我，我親自問了葉隆，葉隆說可以，說讓我收拾好東西，明日命人和馬車過來接我，我當晚很高興，收拾好我所有的東西，還給妹妹準備了玩意，跟娘說，我要去和母親一塊住，但是，第二天，我等了一天，國公府的馬車沒有來，我想著你是不是忘記了，便特意讓娘去問，但是，娘連你的面都沒見著。過了幾天，葉隆親自來接我，我在國公府住了一天，你就讓我走。」

清平這才想起，當年確實是有過這麼一回事。

當年，他說要過去國公府和住，不是不願意，只是不方便帶著他去，這何統？他是樂寧候世子，怎能跟住做拖油瓶？而且，帶著先夫的兒子嫁過去，外人會怎麼說？所以，當年勉強留了他一晚，就讓他回去了。

當時認為，他不過是小孩子心，想到國公府玩一下，沒想到他是想母親，想跟在母親邊。

想到這裡，的心升起了一愧疚，當年，確實很多顧忌。一直想得到葉隆的，所以想跟樂寧候府撇清關係，不是不想念兒子，只是，他在樂寧候府過得很好，就算沒有，他也會好好的。

狄永鑫繼續說：「我回去之後，你很長一段時間都沒來看我過我，反而，是葉隆來看了我幾次，給我帶了一些玩意，並且找了一位師父教我習武，他說，大丈夫應該保家衛國，多學點本領，日後可以像祖父一樣能幹。我記住了他這份恩，所以，在他後來遇到刺殺，我出手救了他，算是還了他的恩。我出徵到邊陲，我一直等你來跟我道別，但是，你沒有來，我那時候想，只要你來，跟我說幾句話，我會原諒你，不會再記恨你，但是，我等不到你來，只等來了葉隆，他與我喝了一碗酒，送我出征。」

清平臉蒼白，他出征的時候，在做什麼？那時候，程氏懷孕七月，並且大夫說很可能是兒子，連程氏都可以生齣兒子，但是也沒為葉隆誕下香火，所以，那時候，在布局，殺了程氏的胎兒，那孩子被打下來，確實是個男嬰。

殺了程氏的兒子，所以，錯過了送自己的兒子出征，因此，釀了今日的苦果。

清平一向都不相信因果循環，但是，這一刻真的相信了，原來，今日都是的報應啊。

「就算是這樣，你頂多與我不相往來，為什麼要設計害我？還要把慕容氏的事說出來？」清平冷笑，「你心腸如此歹毒，便不怕遭報應？」

狄永鑫背著手，神冷漠，「如果，你在皇上面前，沒有指認我是元兄，自己承下所有的罪名，我便不會把慕容氏的事說出來，因為，至你可以證明給我看，你心裡確實有我這個兒子，可是，你沒有，你在皇上面前，說一切都是我指使的，母親啊，母親，但凡你對我有一一毫的仁慈，你也不會落得今日這個地步。」

清平的心臟起來，幾乎找不到自己的聲音，「你何必回來？既然如此，你何必回來？」

狄永鑫的面容彷彿冰雕一般，沒有毫的，「你去信給我，說葉隆要與你和離，我怎能把自己的仇恨假手於人？所以，我要親自回來報仇。」

「你回來，就是我為了找我報仇？」清平的聲音抖，真的連想都沒有想過的，他會這樣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