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擎夜對葉宸道：「算了，他怕得很，我們先去求老前輩吧。」

葉宸道：「好，老前輩如今在太皇太後面前也說得上幾句話，說起來，如今也唯有老前輩能說服得了太皇太后，他是太皇太后最信任的人。」

「也是啊，就算任老前輩願意宮去，也未必能說得太皇太后。畢竟，他們都沒見那麼多年了，就算有，都沒消散了。」

「可不是嗎？這人一走，茶就涼了，那天我跟太皇太后說起任逍遙，知道怎麼說的嗎？」

「怎麼說的啊？」

葉宸嘆息道：「想了好久，才想起任逍遙是誰，然後說，那小子還沒死啊？命倒是的。」

「竟然都想不起來啊？天啊，知道任逍遙老前輩還多惦記麼？在草原的時候，三句不離，雖沒直接提及，卻總是圍繞著太皇太后。」

「換我就不惦記了，最悲哀的就是你時時刻刻惦記著人家，人家卻早就忘記了你。」葉宸嘆息道。

「太悲哀了，這算什麼事啊？」白擎夜也跟著連連嘆息。

後傳來一聲吼，「住！」

葉宸與白擎夜對一眼，齊齊回頭，憐憫地看著他。

葉宸道：「任老前輩，沒事的，忘記您，您也別惦記著，正好兩清了。」

任逍遙咬牙切齒地道：「不管你們是不是用激將法，總之老頭我是上當了，葉宸，我問你，是不是說過不想見我？是不是說忘記了我？」

葉宸道：「確實跟我說過不想見您，讓我千萬阻止您進宮去，至於說起您的時候是不是真的忘記，那我就不知道了。」

「不讓我進宮去，我偏得進去，敢以為這天下是姓龍的？我雖然姓任，卻也是朱家的子孫。」任逍遙恨得牙，「白擎夜，你隨我宮去，咱會一會這小丫頭。」

葉宸與白擎夜對一眼，角都不住地揚起。

那麼多年的分，說忘記就忘記？想忘記他還不準許呢。

白擎夜帶著任逍遙宮去，只說求見太皇太后，並沒說帶來了誰。

等兩人殿，太皇太后抬起眸子，神慢慢地僵起來。

這是白擎夜見過最複雜的眸子，悲喜加，想努力地淡然，想努力地裝作忘記，但是，眼睛出賣了心，的故作輕鬆連白擎夜都瞞不過去。

任逍遙的怒氣在見到的眸子那一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不是不記得他，相反，他知道，記得很清楚，記得很深刻。

現場死一般的寂靜，空氣彷彿凝固了一般，所有人的呼吸聲顯得特別的響。

最先開口的，是劍。

他在看清楚眼前的人是任逍遙之後，淡淡地道：「還沒死呢？」

太皇太后收斂了一下神，清清嗓子，不甚自然地喊了一聲，「師父！」

白擎夜聽得這聲稱呼，十分詫異，師父？任逍遙是的師父？不是人嗎？

任逍遙背著手，「徒弟這些年過得好嗎？」

太皇太后道：「過得很好，師父您老人家過得好嗎？」

「還行。」任逍遙說。

太皇太後站起來，「師父請上座！」

任逍遙坐在太師椅上，「你也坐吧。」

白擎夜有些懵了，這局面徹底顛覆了他所認知的。

「白擎夜，你下去吧。」太皇太后吩咐道。

白擎夜怔了一下，下去？他可是有要事來的。

太皇太后淡淡地道：「你有什麼事，跟說。」

換言之，便是連劍都要打發出去了。

劍是頭也不回地走了，還順帶把膛目結舌的白擎夜給拽了出去。

白擎夜心裡的說辭都練了好幾回了，想不到竟沒發揮的餘地。

出了殿外，劍忽地拉著他，噓了一聲，「不許做聲。」

他趴在殿門上，仔細聽著裡面的靜。

「老前輩，您這是幹什麼啊？」白擎夜問道。

「那任逍遙消失了這麼久，誰知道他會不會對出手？」

白擎夜笑道：「多慮了，太皇太后是他的弟子，他肯定不會的。」

頓了一下，他又道：「如果他出手，您就是站在裡面，也救不了太皇太后，他很厲害。」

劍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宮就宮，帶他來幹什麼？」

「他非要來，我也沒辦法。」白擎夜顯得很無辜，「我還能阻止他？」

劍哼了一聲，「那你來做什麼？」

白擎夜遂把自己的計劃說了出來，說完之後，他道：「我敢以我的命擔保，我絕不會出賣大周，請老前輩代為在太皇太後面前說幾句。」

「誰不信你了？就你這個榆木疙瘩還想出賣大周？得了，照你的意思去做吧。」劍道。

白擎夜有些不敢相信，就這麼容易答應了？

「那太皇太后那邊？」白擎夜問道。

劍道：「早就知道你有這個計劃了。」

「早就知道？」白擎吃驚地問，「如何知道的？這事兒我只跟宸兒說過。」

「哼，」劍冷冷地道：「仔細了，你四周都是眼睛，盯得嚴嚴實實的，你的一舉一都瞞不過。」

白擎夜只覺得他說得極為瘮人，下意識地看向四周，竟真有幾分覺得被人監視的覺。

「你出宮去吧，辦你的事兒去。」劍道。

白擎夜問道：「老前輩，您不如跟我說說，太皇太后怎麼會知道的？」

劍見他一直糾纏，只得不耐煩地道：「朱善失蹤之後，太皇太后便命人尋找，剛好跟隨了你去了京郊，到了那所院子，你被帶走，我們的人也跟了過去，你不要問為何不被發現，朱睿的那些人，還真沒辦法發現你到跟蹤的鬼兵。你在豫南的所有靜，都及時傳了回來，至於你的計劃，是太皇太后推測出來的。」

白擎夜不敬佩，「原來是這樣。」

「去吧，京中所有駐兵都歸你統帥，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吧。」

「是，我明白了。」白擎夜抬起頭拱手道：「末將先行告退。」

劍揮揮手，趕蒼蠅般道：「快去快去。」

他把頭伏在殿門上，繼續聽裡面的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