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繾綣，瀑布下方的水潭翠意幽幽，傾瀉而出的湍水再次形一座座小水瀑，歡騰著流向下游。

這會兒的水潭平靜安詳，本不似有異。

過了一會兒季華從一條羊腸小路歸來，手中拎著一條五彩斑斕的大魚。

「季華，你從哪兒弄來的魚？」桑娜遠遠見，非常驚訝。

這魚的腦袋很大，長著類似人臉一樣的五。子兩尺上下，上面長著長長的鬍鬚，是紅的，背部鱗片也很沃，在的映下閃著璀璨的芒。

季華道：「從水潭中抓的。」

「啊？水潭離這兒好遠，你這麼快就走了一個來回？」阿依塔有些不敢相信。

「不是下面的青龍潭，而是在這附近有個小水潭，我看到水潭周圍鵝卵石排布七八糟，就走過去看了一下，意外發現了這條大魚。」

季華解釋道：「這條魚和我們見過的魚不太一樣，你們瞧它的腦袋，龐大的軀和小小的水潭不比例，更像是後來被放進去的，所以我特意抓過來讓爺和夫人看看。」

葉宸了一眼忽然想起什麼：「這傢伙和《山海經》里記載的赤鱬很像，狀如魚而人面。不過書中並無記載赤鱬是五彩，且赤鱬鳴聲如鴛鴦，食之可以預防疥瘡。」

桑娜和阿依塔立刻向葉宸投以崇拜的目：「夫人真是博才多學，連這種蹊蹺事也知道。」

葉宸笑著道：「這陣子在府上閑著，便多看了幾本書。」

「那也很厲害了，過目不忘學以致用，夫人，您就是我們的榜樣。」

葉宸接著問季華：「那水潭在何？可還有魚？」

「就在附近不遠，水潭很淺一眼到底，這種魚僅此一條，其餘的都是很小的小草魚和鯽魚。」

季華也不知自己抓得是不是赤鱬，但這麼大一條魚若是烹飪起來，足夠五人飽餐一頓。

「不知這魚能吃否？」

「水潭有異怎敢食？」葉宸想起昨晚的異常，想也沒想立刻否了：「將它放回去吧，等會兒我們從另一側下山。」

「好。」

季華拎著魚站在一旁，等桑娜和阿依塔收拾東西，可是還沒等收完就聽見遠傳來人的疾呼。

「大俠留步！」來人正是徐尚青。

因為態略胖一路走來已經累得氣吁吁，不過葉宸發現現在的他和剛才有些不一樣了，臉上也被一層灰褐籠罩，眼瞼發黃。

這是毒剛剛發作的徵兆。

白擎夜目不善盯著徐尚青，翁聲問道：「有什麼事？」

徐尚青走近之後大幾口氣把氣息捋順，葉宸忽然嗅到空氣中多了一藥味兒。

徐尚青恭敬拱手：「敢問大俠貴姓？」

白擎夜簡而意賅：「白。」

「見過白爺，方才多有冒犯，還請白爺大人不計小人過，不要放在心上。」

白擎夜目涼涼沒說話。

徐尚青訕訕一笑，著頭皮繼續說道：「事是這樣的，白爺方才提醒過我們已經中毒，可我和黃兄覺得不可能，便沒有放在心上。」

「但現在已經應驗，黃兄和小廝都渾無力無法行，且全布滿紅疹，不知白爺能否幫忙去瞧一瞧？」

他的心很忐忑，目裡帶著後悔和慌恐。

若是方才聽了白擎夜的話，幾人立刻下山行醫，便沒有這回事了。可惜，太過自負。

不聽人勸現在吃了苦頭，再倒回來求人幫忙，他完全沒有底氣。

可是四人當中只有他自己暫時無礙，又是在這荒山野嶺，一路上來人煙寥寥，想搬救兵並不容易。他也是著頭皮不得以而為之。

白擎夜雖然對徐尚青和黃田林這兩人無好，但是卻恩怨分明，不會視人命於不顧。

不過醫這東西他從來不懂，略一思索便看向葉宸：「宸兒你看？」

葉宸想了想，道：「我不是專業大夫，對藥理只懂皮，雖然隨帶了些解毒藥，但應該解不了這苗域之毒。」

徐尚青臉上充滿了失：「夫人是說，一般的解毒藥解不了這毒？」

「對。」葉宸很篤定。

徐尚青喃喃道：「這可怎麼辦？我和黃兄自一同長大同手足，若是他發生意外，我如何同他的父母代？」

「其實若你們提前吃了長壽果，便可相安無事。」

「長壽果？」

「對，就是山下婦人贈送的果子。」

徐尚青：「……」

這會兒他悔得只想給自己一掌，「都怪我當時嫌棄果子沒接，是我害了黃兄。」

如果有賣後悔葯的，他一定不餘力傾家產也要去買了來，讓時倒回到幾個時辰之前。

可是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現在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徐尚青眼中的亮越來越暗，面也如死灰，本就胖的軀踉蹌著倒退兩步，隨著他的肢作，葉宸赫然見他腰間系掛的一枚綠鑲金邊的香囊。

鼻翼間再次流淌著一藥味兒，葉宸道：「據我的觀察，四人之中你的最虛，沒想到卻發作最慢，可是上佩戴了辟邪解毒之？」

徐尚青形一僵，垂頭向自己腰間，隨手將那枚香囊取下。

「出門前，母親給了我一隻錦囊讓我帶在上，說是可以驅邪震災保平安。夫人說得是不是這個？」

白擎夜往前走了一步，從他手中接過香囊遞給葉宸。

葉宸將香囊扣打開，把裡面的東西倒空出來放在掌心，數片紅殷殷的片狀赫然目，中間還夾雜著幾顆灰不溜秋的小圓豆。

用手指捻了捻，然後拿到鼻尖輕微搖晃幾下，清淡的苦藥味兒立刻從鼻腔進。

「難怪，這是在硃砂中浸泡七七四十九日又曬乾的甘草綠豆青黛和香瑪，可以起到解毒功效。」

徐尚青頓時一喜：「這個可不可以幫黃兄解毒？」

若是藥量夠用，他希也可以給小廝一起解了，畢竟都是自家的下人，相多年也有。

雖然偶有懶，但罪不至死。

「我並不知，只能說是可以試一試。」

醫者仁心，並不敢妄自菲薄包治百病。何況葉宸還是半路出家，又對毒方面研究不多。講真，沒有太大把握。

不過這也足以讓徐尚青激涕零了，直接一躬到底：「多謝白夫人仗義相助，徐某激不盡。」

白擎夜道：「客套話不用多說，帶路！」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