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閑雜人員」說得大概就是他們仨了，徐尚麟三兄弟對視一眼，默默行了禮退到門外。

他們其實不想離開，因為擔心母親又會說錯話，但攝政王的話誰敢忤逆？

在三兄弟出門后，桑娜和阿依塔也離開屋，並且把屋門合上。

屋只剩三人，白擎夜葉宸和徐夫人。

頭頂帶來無形的威讓徐夫人直接慌了，「噗通」便跪在地上：「求王爺開恩，民婦昨日真是無心冒犯。」

徐夫人戰戰兢兢，雙手疊下方，圓潤飽滿的手指上塗著鮮紅的蔻丹，瑩瑩艷艷顯得很白。

都說歲月從不敗人，可以看得出這些年來保養極好。

白擎夜居高臨下淡淡問道：「你可知以下犯上是什麼罪名？」

「民婦不知。」

葉宸道：「不知道沒關係，我來告訴你。按照大周例律，以下犯上罪名輕者會被判三年牢獄之刑，重者會被判死刑。」

徐夫人嚇得臉煞白：「民婦真不是故意的，要是早知道是王爺和王妃，就是給民婦幾個膽子也不敢啊。民婦知錯，求王爺王妃開恩吶……」

最輕的三年牢獄對來說也是噩夢，簡直太可怕了！

葉宸微微一笑：「既然你知錯，我其實可以給你指條明路。」

徐夫人忙不迭地點頭：「王妃請說。」

葉宸端起茶杯淺酌一口，然後將杯子放回。手裡拿了一塊淺鴛鴦綉帕，優雅地沾了沾角的茶漬，著徐夫人。

「你說，你知道的那些消息都是從你堂妹那兒聽到，可是真的？」

「回王妃，千真萬確，民婦剛剛說過，若有假願意天打五雷轟。」

葉宸淺淺一笑，「你別張，我也是人，有些話你和我說也合適。」

徐夫人小心翼翼問：「不知王妃說得明路是什麼意思？」

葉宸笑著道：「既然你夫家堂妹是曲風的嫡妻，按照規矩不該知道這麼多事，可是現在不僅知道了而且還把這件事告訴了你，那說明曲風這個郡守做得失職，毫無原則。」

這是明擺著的，徐夫人雖然有時智商不在線，這會兒也能想明白這點。

夫妻之間嘛，吹吹枕邊風或者語溫存之時，很容易吐幕。人計之所以被收做三十六計之一，不無道理。

徐夫人立刻點頭稱是。

「不過呢，你堂妹也有錯，口無遮攔任其蔓延那這件事還了得？不知的人聽了，還以為南隅郡衙一手遮天蠻橫霸道，看到外地人不順眼直接就把人給逮了，這樣的話對南隅造的影響該多不好！」

葉宸輕飄飄的話落進徐夫人耳中，讓立刻有了危機。

堂妹能和說，自然也能和其他人說，這一傳十十傳百，肯定會越傳越糟，的確會對南隅造不良影響。

「王妃所言極是。」徐夫人立刻道：「不知民婦可以做些什麼，能夠保住南隅的輝形象呢？」

南隅現在哪還有輝形象？葉宸嗤鼻。

在曲風這顆蛀蟲的帶領下，南隅還不知已經腐敗到了什麼地步，從老百姓天天進出的城門口就可以看出。

怨聲載道悲憤加，老百姓了冤屈卻投訴無門，只能打落牙齒往肚裡咽。

這是明面上的，背地裡的骯髒現在還沒查明，很難說南隅現在的形象哪一點還輝。

不過這話，暫時不能外說。

葉宸接著說道：「曲風的失職王爺會讓人調查，而你要做的，就是好好想一想，你堂妹可還曾對你說過什麼。」

「……」徐夫人一時沒能明白。

葉宸意味深長道：「曲風乃一郡之首，犯了錯一定會被調查，難道徐家也想跟著連累？」

「絕不想。」徐夫人立刻搖頭。

慢慢地，嗅出什麼味道來：葉宸話里行間的意思是，曲郡守要被調查了！

徐夫人剛剛恢復的臉立刻又變得煞白。

「我和夫家堂妹從小認識關係不錯，但也僅限於以前。出嫁多年，曲風在沒做郡守之前還是副尉，那時對我就有些看不上了。後來堂妹夫青雲直上突然跳三級了郡守，我再去找，更加看不起我，本不屑和我說話，說我一無是，要不是有堂哥，本沒有我的今日。」

「哦？」葉宸對的話有些興趣：「那為何要對你說那些？」

徐夫人臉上閃過一尷尬，「哪裡是故意和我說？是一個多月前過生辰舉辦宴席，邀請了諸位貴婦，我便著臉也去湊了個熱鬧。那番話是酒過三巡之後在飯桌上說得，其實是為了顯擺夫妻深。大家都知道，曲風一共娶了一妻兩妾三姨娘，夫妻實在一般。」

所以，堂妹和曲郡守到底是不是真恩，大家心知肚明。既然曲夫人喜歡做掩耳盜鈴之事，眾人也就隨心意，捧場而已。

徐夫人故意拚命往堂妹跟前湊，恐怕只是為了面子好看，兩人關係其實並不好。

而昨日說出這話，也不過是狐假虎威故意拿來嚇唬人罷了。

葉宸心思一凜，接著問徐夫人：「當時還說什麼了？」

徐夫人搖頭：「那日恰好我婆母不適，所以我離開得早，後來又說了什麼，我卻是不知。」

葉宸意味深長道：「你再好好想想，畢竟事關徐家前程的問題，可不要回答的太草率。」

徐夫人便絞盡腦開始回想起來。

葉宸又提醒道：「不是那日，你若是可以想起和曲風有關的，都可以說。只要對王爺調查有利，便是大功一件，可以功過相抵。」

徐夫人忽然抬頭驚訝向白擎夜，看一眼便垂下頭去，積心底許久的霾被一層層揭開。

原先忐忑的不明朗的東西，一目了然。

曲風一定是哪裡出了問題，不然攝政王和王妃不會如此大干戈。

但徐家經商，徐夫人非場夫人，確實對這種事不會在意，認真想了一會兒，也沒能想起什麼來。

眼看著白擎夜有些不耐煩，忽然想起來一件事。

「民婦想起來有次去堂妹家看見眼圈通紅，我就問怎麼了。當時並沒和我說，後來我真心安幾句之後，這才和我說是因為隔日曲郡守要納小妾了。當時堂妹大罵曲郡守不是男人，無無義，還道『虧他淘換來那麼多銀子，都是打著我的名號明正大使用，真不害臊！』」

白擎夜的臉立刻沉了下來。

「繼續說下去。」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