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晴朗溫度適宜,還沒行駛到A市邊境,龍若已經覺心裡的悶氣減了大半。
腦子裡不去想那些雜七雜八,整個人都輕鬆起來。
兩人白天趕路,晚上下高速找賓館住一晚,第二天早上繼續出發。
沿途若有旅遊景點,他們也會花點時間去轉一圈。
第四天上午,二人順利抵達雪山。
顧名思義,雪山山頂常年被積雪覆蓋,即便是夏天,山頂的溫度仍然很低。
停好車卸下裝備,裝備早已經被分別裝在兩個登山包中,任逍遙負責背負稍重的一個。
山下的溫度比市裡偏低,可越往上走溫度驟然下降,必須穿上厚厚的羽絨服寒,腳下的積雪也厚起來。
好在這座雪山尚屬於景區化管理,安全有保障,不過登山難度卻比普通登山係數要高。
啟程時眼可見的登山者大約數十,當二人連續走了五六個小時來到半山腰,這會兒就只剩下三對登山者。
一對是任逍遙和龍若;另一對是一雙父子,看樣子分別四五十歲和二十齣頭;最後一對也是一對。
攀登雪山需要穿戴專業裝備,很多登山的人只是為了過來看看雪景或者拍拍照片,真要讓他們上到頂,他們是沒這個心思和毅力的。
大部分人都會在半山腰下面的區域活,比如雪、拍照、坐小火車、看表演等等。
雪山半山腰有一座小木屋,是雪山中途唯一的落腳點,再往後走就要一直上到最頂。
積雪厚厚的,踩在上面吱嘎作響。今天出了太,把半山腰的一大片雪映的瑩瑩閃亮。
三小支隊伍都選擇在驛站逗留,任逍遙和龍若吃了食補充能量,稍作休息打算直奔山頂。
按照海拔地勢來算,爬到山頂還得五六個小時,這樣趕在前半夜可以抵達海拔最高。然後安營紮寨稍微休息一會兒,就可以迎來日出。
當然這是在天氣晴朗的況下,雪山看日出並不是每天都能看到,得靠運氣。
父子當中的年輕人一邊吃著食一邊笑著問任逍遙:「兄弟,你們打算現在上山還是驛站留宿?」
登山的人大部分都是趕來看日出的,任逍遙把自己的打算說出來:「我們打算立即趕路,你們呢?」
「我們不了,多休息一陣等半夜再上山,這樣或許不會耽誤看日出。」年輕人朗聲說道。
年輕人的父親歉意說道:「這怪我,是我年紀大了不爭氣。
「爸沒關係的,要。」年輕人安道,「咱們來登山的目的是為了驗,如果看不上日出就不看,也沒什麼。你以前不是看過麼?」
半夜登山有個難點,就是必須把握好行程和時間。雪山越往上越難走,時間控制和個人力能力耐力掛鉤,並不是想想這麼簡單。
父親目中仍有歉意,彷彿是自己拖累了兒子。
「可你沒看到過啊!」
年輕人笑笑,「沒事兒,我還有機會再來。」
為了讓父親不再難,他故意轉移話題拿起兩人的水杯站起來:「爸,你先歇著,我去接熱水。」
「好,你去吧。」
驛站條件簡陋,沒有賓館待遇,只有像火車站一樣的開放式大廳。
大廳一分為二,一半是空地,方便登山者支帳篷留宿所用;另一半是座位,普通的餐廳塑料桌椅,四人一桌。
驛站的工作人員是兩口子,大約三十多歲,沒有孩子常年住在這兒。
驛站提供免費熱水和售賣一些便捷食飲料,食飲料得用錢買,種類單一,賣出去的也,因為平時客人並不多。
各景區都分旅遊淡旺季,雪山也一樣。
父親看兒子去找工作人員打熱水去了,嘆口氣道:「你們不知道,我是真把他拖累壞了,工作沒了媳婦跑了,可是我還死乞白咧活著,我知道他心裡難呢。」
坐在附近的任逍遙龍若,以及旁邊另一對聽完都變了臉。
中的姑娘問道:「大叔,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自己的兒子還說什麼拖累不拖累的?」
父親搖搖頭,「我是本地農村人,他媽媽去的早,而我……半年前得了癌癥,要住院治療,兒子便從A市趕回來照顧我。」
「兒子工作三年剛提了科室經理,正是事業上升期,公司運轉離不開他。本來兒子給我找了一個護工,可是臨走前發現護工脾氣不好,護理工作也做的不認真,就辭退了自己留下來照顧我。我不同意,怕他影響工作,大城市的生活節奏又快又急,而且他還談了朋友,打算過個一年半載就結婚。我就勸他回去工作,可是他不聽啊。」
「我就想著,不聽就不聽吧,一般得了癌癥去的也快,或許這最後三個月就是我們爺倆緣分的盡頭。」
「可是事與願為,誰想到,我的癌癥在經過保守治療之後,居然控制住了。」
龍若提出質疑:「大叔,你的病控制住了是好事,你兒子應該高興。」
父親又搖頭:「我知道他高興,高興我還能多活兩年,可是對我來說不是好事。我一直孤一人住在老家,兒子大學畢業后留在A市工作。我知道他並不安心,他還沒買房沒結婚,生活上有很大的力,我沒有退休金,以後還需要長期吃藥開銷巨大,這一切對於兒子都是雪上加霜。」
「他從來沒和我說過自己力大,他說等這次登山回去,就把我帶到A市的出租房一起住,因為照顧我方便。為了這件事,他朋友接不了跟他分手了。就在不久前,公司也因為他請假時間太長委婉協商,兒子知道公司事多,他的缺失對公司造很大影響,在其位不盡責就是重大失誤,於是心一橫乾脆自己寫了辭職信。」
「唉,一切都因為我。你們同齡的年輕人思想差不多,你們換位想想,要是換你們會不會嫌棄我?」
中的男孩連忙說道:「不會的大叔,我覺得您能健健康康活著,比什麼都重要。工作沒了,可以再找,媳婦沒了也可以再找。」
孩點頭附和:「對啊!大叔您別多想。」
任逍遙忽然想到了自己,「大叔,您可能沒想過,父母活著就是兒的希。父母在人生尚有出,父母去人生只剩歸途。就像我,想對父母盡孝,都沒了這個機會。」
「……」
父親臉一變,「對不起啊小夥子,我不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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