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重禮

一夜無話，轉眼天明。

一大清早，蘇陌就被門外郭衝的聲音給吵醒了。

“蘇總鏢頭起了嗎？我給你送早飯來啦。”

蘇陌睜開眼睛，就看到楊小云打開房門，接過了郭衝手中的托盤，當即翻而起。

“怎麼勞煩郭大俠親自送來？”

“不麻煩不麻煩。”

郭衝連忙說道：“大傢伙都說，這段時間，蘇總鏢頭忙裡忙外的實在是太辛苦，昨天又給柳莊主渡氣兩個多時辰。這救命之恩，咱們一時半會卻也尋不到合適的機會來報答，隨手做點小事，您就別推辭了。”

一邊說著，一邊手腳麻利的將早飯從托盤裡撿出來：“那你們先吃，我就先出去了，一會吃完了招呼一聲，我在過來給你們收拾收拾。”

“不敢不敢，郭大俠一起吃點？”

“吃過了。”

郭衝一邊說，一邊連連擺手，轉出門。

蘇陌和楊小云對視了一眼，都有點哭笑不得。

這郭衝便是當日品劍樓下，明知不可爲，仍舊想要以一己之力對抗數十個幽泉教衆黑心掌的那位。

結果被蘇陌給拽走了，那會開始就對蘇陌極爲推崇。

“這位郭大俠也是一位妙人。”

楊小云一邊說著，一邊給蘇陌倒了杯茶。

蘇陌搖了搖頭：“就是太客氣了。”

“江湖上固然是風波詭譎，然而人道理江湖義氣也從來都不的。”

楊小云給蘇陌盛了粥，放在了他的面前，又給自己盛了一碗：“無論怎麼說，你救了他們的命，這些人便都欠下了你一個天大的人。自此之後，行走江湖便方便多了。魏大小姐昨天晚上說的那些話，有一句我是極其贊同的。”

“什麼話？”

“你此一戰名，紫鏢局必然發揚大。”

楊小云看著蘇陌，眼神閃爍彩。

發揚大……

蘇陌輕輕地吐出了一口氣，這才搖了搖頭：“那路也得一步一步的走，這風口浪尖，更是得小心謹慎。”

“是這個道理。”

楊小云點頭：“我先前還想過該如何勸你，現在看來，果然是我杞人憂天了。如今這個當口，不等咱們回到落霞城，事恐怕就會傳遍了。到了那會，有人會推崇你，敬仰你，有人會畏懼你，害怕你，但是也有人會恨你……

“昨天那個劍客說的沒錯，這江湖上庸庸碌碌之人在所多有，若是旁人和他們一起平庸，他們就會與之結，稱兄道弟。

“可若是……有一人獨領風，鶴立羣，有些人就會因此對你滋生恨意。

“哎……本就是一筆糊塗賬，人心從來不是非黑即白，複雜的要命。”

說到這裡，頓了一下，又看了蘇陌一眼，笑著說道：“縱觀這一路，你武功非凡，所遇之敵，無論是山鬼君，亦或者是七絕堂的掌劍使，哪怕是幽泉教三大令主聯手，也不是你的對手。

“不過你武功蓋世，我只佩服一半。

“擁有如此武功，還不會魯莽行事，謹小慎微，避免出現毫差錯，這纔是我最佩服你的地方。”

“小云姐也開始佩服我了？”

蘇陌笑的說道：“那我這可得寵若驚了。”

“德行……”

楊小云白了他一眼，可不知怎麼的，若是往日裡蘇陌這麼說的話，大概會惱怒他這會功夫還在這油腔調不思進取。

不過此時此刻，卻只覺得心頭放鬆，更有些許說不上來的覺。

似乎是舒坦，又比舒坦更舒坦一點，明明沒有異樣，心頭卻好像是了醇漿酒，不勝收。

正有些酒不醉人人自醉的當口，門口腳步聲轉眼到了跟前，是郭衝去而復返。

蘇陌和楊小云擡頭看他，郭衝連忙說道：“蘇總鏢頭，柳莊主醒了想要見你。”

……

……

柳隨風確實是醒了，只不過看上去仍舊虛弱。

臉蒼白的厲害。

蘇陌來的時候，他正端著藥碗，滿臉凝重的跟這碗對峙。

“怎麼了？

蘇陌有些奇怪的看了旁邊的徐賢一眼。

徐賢搖頭：“老夫也不明白啊，我給柳莊主煎的藥，也算是恰到好，卻不知道柳莊主爲何遲遲不願喝下……這，應該也不燙啊。”

“柳莊主？”

蘇陌看了柳隨風一眼。

柳隨風點了點頭，對徐賢說道：“徐大夫……可否門外稍待？”

“好。”

徐賢也不多說，轉出去，順手還把門給帶上了。

柳隨風看著手裡的藥碗，間有些如釋重負，隨手放在了一邊，對蘇陌說道：

“蘇總鏢頭見笑了，這幾日以來，你東奔西跑，爲我拔除的三大魔功，又爲我渡氣……柳隨風這一生從未人如此大的恩惠，卻是不知道該如何謝你纔好。”

說到這裡，他從懷中拿出了一本書，遞給了蘇陌：“這是我這些年來，練劍的心得會，以及我所研之後的天虹問心劍劍譜，便送給蘇總鏢頭以作報答吧。”

“這……萬萬不可啊。”

蘇陌連忙擺手：“天虹問心劍是柳莊主的家傳絕學，從未聽說過外傳。”

“有過的。”

柳隨風笑著說道：“昔年祖上便收過不外姓人學劍，然而……九九八十一式天虹問心劍，卻無法讓他們名揚江湖。久而久之，就無人登門了。此後江湖飄零這麼多年，卻是無人知道，天虹問心劍其實也是可以外傳的。

“只不過，一則沒有合適的傳人，二則，縱然外傳，也不會傳的這麼徹底。

“蘇總鏢頭義薄雲天，非同常人，這門武功予你也不過是錦上添花，絕非雪中送炭，算是稍微彌補一番蘇總鏢頭對我以及玉柳山莊的恩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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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陌看著柳隨風手中的劍譜，一時之間卻不知道該不該接。

微微沉之間，蘇陌沉聲道：“柳莊主如此厚禮，著實是讓我有些不敢接。”

“蘇總鏢頭不用多想。”

柳隨風輕輕一笑：“我知道你擔心，我以此相挾，又提……那件事。不過你放心就是了，那事已然作罷，這籍，純粹是我的一番心意，還請蘇總鏢頭萬莫推辭。”